“有本事你過來……”
“你先過來……”
穆飛與那刀疤臉打完之後,雖然身上沒了力氣,但二人仍都不服氣,還象個孩子一樣吵着。
“哎喲,你們這兩個孩子,都打成這樣了。還吵什麼,趕快都少說兩句,不要吵了……”這牢房裡的那個老頭看二人吵個不停,開口勸道。
其實剛纔穆飛在與刀疤臉打鬥的時候,這老頭兒就一直勸個不停。而且這老頭雖然長的乾瘦,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穆飛怎麼看,也看不出他是做了什麼大壞事的人,猜不出他爲什麼會在這種重刑牢房。
“看在老爺子的份兒上,我就先放過你……”穆飛瞪了眼刀疤男。
而刀疤男似乎是吵累了,沒有說話,只是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個叫蠍子的瘦子,看二人不打了,趕忙走到那刀疤男的跟前,小聲問道,“朱哥,咋,咋咋辦啊?那事兒,咱們還辦不辦了?”
他說的,自然在是用武力讓穆飛開口,然後自己三人減刑的事情了。
而聽到這話,那刀疤臉照着蠍子的腦袋就是一巴掌,“辦,辦個屁辦?俺都搞不平他,咋辦?你上啊?”刀疤臉訓斥道。
蠍子剛纔看刀疤臉和穆飛打鬥,就看的是目瞪口呆。同時也慶幸不已,好在當時沒逞強,沒和穆飛玩狠的。
連朱哥都不能贏他,自己和他打,自己不得變成“豬哥”啊?
所以,蠍子一聽說讓他和穆飛打,那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用了,那還是算了吧。就算多坐幾年牢,也比丟了小命強啊……”
蠍子說着,從牀鋪下摸出個皺皺巴巴地煙盒,抽出根菸遞給刀疤。刀疤臉看了一眼這煙,又看了眼穆飛,自己沒抽,一甩手給穆飛丟了過去。“給。”
穆飛接過來看了眼牌子,恬不知恥地道,“我比較喜歡抽中南海,這個勁兒小點……”
“不抽給我!!”刀疤臉瞪眼道。
“那還是算了,我將就一下吧……”穆飛看刀疤臉氣的要發瘋的樣子,嘴裡浮起一絲壞笑,也沒客氣,將煙咬在嘴裡。
看到刀疤男示好,穆飛也接受了,那老頭兒倒也笑了,“孩子,這就對了。既然咱都進到這裡頭來了,就說明都已經走錯一步了,還爭這強好這勝幹啥?咱還得在這裡待老些年呢,鬥來鬥去,啥時候是頭啊?是不是?不如和和氣氣的得了……”
這老頭勸着穆飛,同時也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小子,“……而且他們也是好孩子,只是命苦而已……”
神馬?好孩子,你鬧玩笑呢吧?這可是重刑犯監牢,好孩子至於被捉到這裡來麼?
穆飛打量了刀疤臉和蠍子兩眼,在心裡補了一句,“而且,這兩個人怎麼看也不象什麼好人……”
不過不得不說,這老大爺的話引起了穆飛的好奇。反正都進到這裡來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待着也沒事兒,穆飛乾脆與他們聊了起來。
“哎,那大傻個子……”穆飛抽着煙,向刀疤臉擡了擡下巴,“你犯了什麼事兒啊?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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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穆飛以爲他聽到自己罵他大傻個子,他會氣夠嗆。誰知道他一聽穆飛的問題,居然露出得意的笑,都沒有計較穆飛罵他。
“俺?俺殺了人咧……”刀疤臉得意的笑道。
穆飛嘴角一抽。
泥馬,殺人?殺人啥好事兒啊,你還這麼得意?
隨後穆飛扭頭望着那老頭兒,耷拉着眼皮,那眼神的意思是,“這就是你說的好孩子?”
那老頭兒對刀疤臉說道,“你這孩子,說話說半截。平時你不最愛講你的那些事兒麼?今天有人想聽,你倒不說了……”
看着穆飛那奇怪的眼神,刀疤臉也不以爲意,咧嘴笑着,還拍拍自己結實的胸脯,“俺雖然殺咧人咧,但俺做滴可是好事兒。因爲俺殺地,可都是惡人……”
隨後,這刀疤就跟吹牛一般,將自己的事情講故事一般,給說了出來。
原來,這刀疤臉叫朱二志,在一個偏遠的小村子,靠殺豬殺牛度日,是個屠戶。有個親哥哥死的早,父親也早亡,只剩下他和身體不好的老孃相依爲命。
這朱二志好武,小時候拜了個師傅學拳,學得一身好武藝,練得一副好身體。
而且,這朱二志人實在,在村子裡,誰家有事兒叫他幫忙,他都樂呵地答應。他老孃也是個熱心人,所以這娘倆人緣也都挺好。
可正是因爲他老孃的熱心腸,才惹出了禍事。
某年,他年前進縣城送肉時,領着老孃。尋思過年了,給她老人家買身新衣裳。
就在他送肉,離開的那段時間裡,老太太看到有幾個小青年欺負一小女孩兒,看不過眼,就說了兩句。
這一說,卻出了事兒了。
誰知道這幾個小青年不但絲毫沒有把老太太當回事兒,反而出言不遜,還將老太太一把推了個跟頭。老太太年歲已大,一下子傷了骨頭,住進了醫院。
朱二志看老孃被打,被氣的半死。要不是老太太攔着他,怕是他當場就將幾個小流氓打個生活不成自理了。
後來他聽老孃的話,不動粗,改報官,走法律途徑解決。
可將對方告上法庭才知道,原來那幾個小流氓還頗有來頭,是這“縣城一霸”的兒子,家裡有錢有勢。
這官司打完,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賠償。這法官還判是老太太惡意傷人,傷了那幾個小青年,要賠人家十萬塊錢損失。
老太太本就身體很不好,再加上先受傷住院,再被這麼一氣。頓時一股火上來,病情加重,幾天功夫,就撒手人寰。
老孃被活活氣死,這下朱二志真紅眼了。
他費了幾天功夫,搞清楚那“縣城惡霸”和那“惡少”,還有收受賄賂,冤枉老孃的法官的情況。拿着殺豬刀,將幾個主事兒的人全給宰了。
但氣是出了,仇也報了,朱二志也貪了事兒了。他逃都沒逃,直接到警局自首,被判了個緩。
再反觀惡霸,他平時沒少欺負人。他這一死,這縣城裡儼然過節一般。
後來,還是朱二所在村子的村長,村民。還有這縣城裡一些仗義的,受過惡霸氣的老百姓,聯名上書,要求重審,同時也紛紛提供這惡霸的罪證。
事情越鬧越大,鬧到市裡,這才引起重視。最後經過查實,那惡霸,還有法官的確做過許多無法無天罪事兒。
不過朱二殺人也是事實,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最後判了個和無期差不多的三十年。
“想不到,你還真是個這個……”,穆飛聽完後,不禁對這個面惡心善地刀疤臉改觀一些,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那是,俺剛纔就說了,雖然俺殺了人咧。但俺幹滴絕對是好事兒”,朱二志拍着胸口,得意地道。
經過聊了這麼半天,穆飛也與這三個重刑犯熟悉了一些,他又扭頭問那瘦子,“瘦子,你呢?你咋進來的……”
“俺?啊呸呸,是我,讓朱哥都給我帶的不會說話了……”蠍子吐了兩口口水,隨後說道,“我和朱哥一樣,也是殺了人了……”
隨後,蠍子也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叫謝子云,少年練拳,苦練跆拳道,奪過省級比賽的亞軍,靠着這一招側鞭腿,擊敗不少對手。他的那腿又快又猛,攻擊位置還刁鑽,極不易防。給對手的感覺,就象蠍子的尾針一般,所以人送外號“蠍子”。
但他也只是輝煌一段時間而已,二十六七歲時,也沒打出省裡。再加上練體育,練武實在是燒錢,沒有辦法,只能棄武轉行,找工作生活。
可是隻有一身武藝,沒有一技之長的他,想找其它工作實在是難上加難。唯一能用得上武藝的警察一行,卻是明碼標價,想作警察,先交二十萬。他哪有錢?最後一個準國家級的跆拳高手,卻淪落到當保安的地布。
事情還沒完,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當上保安才穩定沒多久,談了兩三年的女朋友,就被他工作所管轄的社區內,一個有錢的帥哥勾引走了。
二十多年,頭一次談的初戀女友被勾引走,說不心疼是假的。
但他知道自己沒錢,也沒啥發展,他也不怪那女孩兒。畢竟哪個女孩子不想找個條件好點的人託付一生?
但那女友才離他而去沒兩個月,就跑回去跟他哭訴,她懷了那人的孩子,卻被甩了。他十分氣惱,跑去和那人理論,激動之中,難免推搡幾下。
可第二天,女友更慘,被打的遍體鱗傷。
這下謝子云怒了,將那人堵住好頓揍,衝動之下,下手過重,那人被打倒後,就再也沒站起來。
他知道自己犯事兒了,只能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到了賓南後,無意之中接觸到一個黑道大哥,從此以後,就進了黑道,靠打地下黑拳過日子。
但好景不長,又過了兩三年,他以前犯的事兒居然敗露了。警察找上門來,將他逮捕。
等進了監牢後,一個和他要好的兄弟進來告訴他他才知道。原來出賣他的,正是他一直幫着賺錢的黑道大哥。
每次他打拳贏後,二人贏的錢對半分,而出賣他的原因,就是因爲他進來前的那一場拳賽,他們一共贏了三百多萬,黑道大哥不想分他錢。
“唉……”聽了他們的話,穆飛不由得嘆了一聲。
或許,一部份人走上犯罪道路,是自己的問題。但也有一部份人,也是被逼無奈呢?
憑心而論,誰不想老老實實過日子?誰願意和人鬥個頭破血流,也給自己惹來牢獄之災?
但無奈的是,總有一些爲富不仁的人,非要藉着自己超於常人的財力與勢力,欺負欺負別人才心裡舒坦,好象只有這樣,才能顯出他的優越一般。
還有一些當官的。有民,有才官,當官不爲民做主,反而聯合土毫劣紳與欺壓普通百姓,這很明顯,就是對“官職”的褻瀆啊。
可就是這種貪,腐的行爲,卻成爲了當官的潛規則,這豈不是一種諷刺?
可這一切,到底又是誰的錯呢?
是百姓的錯?是官員的錯?是管理制度本身就有問題?
或者是因爲貧富差異過大,人在攀比之下,日漸暴露出來的貪婪劣性呢?
這些問題儘管在穆飛的腦中,可是這明顯已經超出他所能理解思考的範圍,略想一下沒有答案,他也只能搖搖頭,將這問題拋在腦後。
隨着與這兩名“重刑犯”的接觸,聽了這二人說的他們經歷,穆飛現在倒覺得他們也挺苦的,雖然做了犯罪的事兒,但也是被逼無奈。
這兩個年輕的,都是殺了人了。那這老大爺,他是因爲什麼進來的呢?總不能是因爲殺人了吧?
穆飛想着,扭頭問向這老頭兒,“大爺,那你是因爲啥事兒進來的啊?”
那大爺咧嘴憨憨一笑,“我?我是因爲殺……”
“不會吧?”穆飛看着這大爺慈眉善目的樣子,不可思議地問道,“大爺,你不會也是殺人了吧?”
老頭還沒說話,謝子云在旁邊先插嘴了,而穆飛聽了他的答案後,楞了。
“老頭兒不是殺人……”
“那是殺啥了?”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