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楊果纔看清楚。
沒有戴手套和帽子，方貝貝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羽絨衣和白色的長褲，不知道里面有沒有秋褲打底，但是這點衣服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還是不夠的。
方貝貝正搓着手，跺着腳，瑟瑟發抖。她靠在站牌那裡，可是僅憑一面站牌，如何遮擋得了這無孔不入的寒風？
看到她的臉，都被吹得發紫，楊果的心當下一緊，他二話不說，拉開拉鍊，雖然抱着琪琪有些麻煩，但是他還是交換着手將皮夾克外套脫下。
“蜀黍！”方貝貝擡頭看見楊果，驚喜地叫到。
看到楊果在脫外套，她趕緊走過去，按住楊果的手，說道：“你幹嘛？瘋了啊？這麼冷！”
楊果從方貝貝冰冷的雙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笑道：“沒事，我皮厚。”
他將外套脫下，然後反着蓋到方貝貝的身上。楊果比方貝貝高多了，他的外套也是很長，捂在方貝貝的身上，下襬都垂到了她的膝蓋那裡。
“你穿那麼少！”方貝貝看到楊果只剩下一件長袖T恤，抗議地要將外套塞回去給楊果。
“真的不冷！”楊果不由分說地將衣服按住，方貝貝肩膀和脖子都被包裹着，只是一個腦袋露了出來。
還殘留着楊果體溫的外套蓋在身上，方貝貝似乎終於跟外界凜冽的寒風隔絕了開來，她頓時覺得，渾身暖和了不少。
爭來爭去也沒有意思，反而只是讓兩個人在風中多遭罪幾分鐘。拗不過楊果，方貝貝將手臂從袖筒裡伸了出來，推了推楊果的臂膀，說道：“快走吧！別站在這裡說話了。”
楊果笑道：“好，你跟我來。”
他領着方貝貝，沿着原路返回。從公交車站，還要拐了兩個彎纔到小區門口。
“原來在這裡，我找了半天沒找着。”方貝貝皺着眉頭說道。
“不是說，讓你提前幾個站告訴我下來接你的嗎？”楊果責怪地問道。
他們走到公寓樓裡，過了門禁，沒有那一直嗚嗚叫着的寒風，才終於暖和了下來。
方貝貝嘟囔地說道：“我是想我自己能夠找到路，這樣也免得你再跑一趟啊。誰知道，下了車找不到路，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問路都不行！”
“你坐的車，雖然不用轉，但是畢竟不是直達的，下車後路況還那麼複雜。”楊果按了電梯的按鈕，嘮嘮叨叨地說道，“第一次來，你應該要讓我來接你！”
“好了啦。”方貝貝說道，“我知道了。”
兩個人走入電梯，這時候琪琪聽到方貝貝的聲音，掙扎着想從嚴嚴實實的被子中伸出手和腦袋來，楊果又將她按了回去。琪琪開始不開心了，她傷心地哼哼叫着，有要哭的跡象。
“哎，你怎麼這樣來？”方貝貝看見了，責怪道。
到了電梯裡面，溫度再次上升，方貝貝將楊果的外套脫了下來，她遞給楊果，然後伸手要過琪琪。
她抱着琪琪，拉開被子。只見她只是很靈巧地用一隻手，便重新將被子包裹了起來。這一次，經過她重新摺疊，小被子竟然被疊成了衣服的模樣，琪琪的手從被子的縫隙中穿過，然後再裹了一圈，不僅好看，而且不影響她自由活動了。
讓她感到難受的束縛不見了，琪琪笑逐顏開，她主動地抱住方貝貝的脖子，在她還有些冰涼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被親了，方貝貝很開心，她拉着琪琪的小手，笑道：“好琪琪，笨蜀黍，好琪琪，笨蜀黍！”
楊果看着，有些吃味，因爲他每次都是要把臉湊過去，而且哄一會兒，琪琪才肯親她，但是面對方貝貝，琪琪每一次都表現得那麼主動！這太打擊他這個當爸爸的了！
“你剛剛那樣是不對的！”方貝貝解釋道，“你跟包糉子一樣用被子包着琪琪，困住了她的手腳，血脈都被壓迫着無法流通，她怎麼會感到舒服呢？”
楊果從善如流，他虛心地聽着，如同小雞啄米般地點着腦袋。
到了家，楊果掏出了鑰匙開門。方貝貝跟着走進去，環視了一圈，好奇地問道：“蜀黍，你的太太不在家嗎？”
“嗯？太太？”對於這個從來沒有在楊果生活中出現過的詞彙，楊果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他一邊脫着鞋，一邊下意識地問道。
“你的老婆，琪琪的媽媽啊？”方貝貝說道。
聽到這個詞，琪琪想起自己也會說，就拍着手樂道：“媽媽！”
“沒有啊！”楊果摸了摸腦袋，說道，“琪琪沒有媽媽，我也沒有老婆。”
“啊？”方貝貝糊塗了，她捂着琪琪的耳朵，低聲說道，“不是吧？琪琪是你領養的？”
“呃，”楊果愣了一下，趕緊搖搖手說道，“沒有，琪琪是我的女兒，親生的。”
“那怎麼會？”方貝貝更加迷糊了，哪有人沒有媽媽的啊？總不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吧？
“這說來話長了。”楊果有些糾結，在面對方貝貝時候，他開始有些不知道怎樣跟她解釋了，“琪琪的生母在生她的時候就已經難產去世了，不過她確實不是我的妻子。”
“實際上，我跟她也不熟。”楊果說道，“那是一個錯誤，有點像是一夜（隔）情。”
說出這個詞，楊果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怎麼說話的？平時能說會道，還是專門與文字打交道的，怎麼現在連話都不會講了？
“不是一夜（隔）情，就是喝醉了酒……”楊果發覺自己越描越黑。
“好啦好啦，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的。”方貝貝說道。她在心中補充道：“不就是有錢人常玩的遊戲嗎？玩了女人就拋棄掉。”
方貝貝皺了皺眉頭，心裡還是有些搖擺：“不對啊，感覺怪蜀黍不像是這樣的壞人啊！平時他人還是蠻好的，對狗狗，對琪琪也都很好，怎麼會做出始亂終棄的事情呢？會不會有什麼誤解啊？”
“應該不會是誤解吧？琪琪的媽媽都給她生了孩子，他還沒跟她結婚，這就是不對！哼，要不是看你還算是一個負責任的父親，我才懶得搭理你這個怪蜀黍！”
你明白，你明白個什麼啊？楊果欲哭無淚，算了，不解釋了，他索性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