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好了奶粉,試好溫度,劉素琴從楊果手中接過了奶瓶,她將餵奶權都搶了過去,用她的話說就是,當年能把宋志文這個倒黴娃拉扯大,現在喂一個不到一個月的嬰兒難道會有問題?
琪琪看到奶嘴伸到了嘴邊,聽話地張開小嘴,輕輕地吮吸起來。她閃閃的大眼睛一會兒瞧瞧爸爸,一會兒又轉回來瞧瞧抱着她的這位年紀不算太大的奶奶。劉素琴看着琪琪,眼角深深的皺紋都舒展了開來,彷彿又年輕了十歲一般。
“楊果,楊果,”劉素琴頭也不擡,叫喚道,“快拿個溼毛巾過來,琪琪睡醒眼角還有些眼屎。”
楊果慢吞吞地在揹包裡翻出琪琪的小毛巾,用熱水潤溼,摸摸溫度適合後纔拿了過來。
“怎麼動作那麼慢?”性子急的劉素琴催促道。她將奶瓶放到桌子上纔去接毛巾。琪琪看到奶嘴被拉開了,不依地叫了起來。
“哎呦,小祖宗,別急別急,讓奶奶幫你擦擦眼睛再喝喔!”劉素琴連忙一邊哄了起來,一邊拿着溼毛巾輕輕擦拭了一下琪琪的眼角,然後還翻轉過來,用乾淨的一面給琪琪抹抹臉。
楊果接過小毛巾,拿去廚房的水池裡洗乾淨。
“楊果,楊果,”劉素琴又叫喚道,“快出來,快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楊果匆匆擰乾毛巾走了出來。
“她一看不到你就想哭了。”劉素琴有點不岔地說道,“真是的,不聽奶奶的話!”
楊果一出來就看到琪琪的小嘴癟癟,淚珠子在眼眶裡都打滾了。他連忙走過去,琪琪隔着朦朧的淚花終於看到了那個讓她感到安心的身軀,眨了眨,總算是沒有哭了起來。得嘞,毛巾白洗了!楊果抓起毛巾,給她擦擦眼淚。
“您得讓她眼裡看得到我。”楊果笑道。
“還真是你的親生閨女!”劉素琴不滿地說道,“跟着寸步不離才行!”
楊果一樂,說道:“乾媽,我給您看一樣東西。”他從揹包夾層掏出資料袋,取出一疊文件,坐過去,翻給劉素琴看。
“楊果是楊珞琪的生物學父親,”劉素琴念着那一行字,她笑道,“你這小子,趕緊收好,我還要看這東西嗎?你看她跟你,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你跑都跑不掉!”
“這就是老宋說的那幾樣東西嗎?”劉素琴問道。
“對,親子鑑定報告、身份證、戶口本,還有複印件,都在這裡了。”楊果拍拍資料袋。
“待會老宋回來,你記得給他。”
大概五點半左右,保姆上門了。
“咦,今天楊果也在啊!”保姆一邊在鞋櫃邊換拖鞋,一邊招呼道。
“毛阿姨,你好。”楊果站了起來。
“你在,今天阿姨的掌勺大權是不是又要交給你了?不知道今天又能偷學到什麼好吃的菜呢?”毛阿姨笑道。
“哪裡哪裡,毛阿姨你太謙虛了,你煮的湯那才叫好!”
“劉姐,咦,這孩子是誰的?”毛阿姨走進來,瞧到了在劉素琴懷裡喝奶的琪琪。
“哈哈,喏,不就站在你面前嗎?”劉素琴笑道。
“楊果的?”毛阿姨驚訝地說道,“以前沒有看到你帶來過。”
毛阿姨是鄉下過來的,她見過了太多小年輕十多歲就結婚生孩子的,所以沒有跟別人那樣會驚訝楊果二十歲出頭就生了孩子的這個情況。
“就上個月底生的。”楊果微笑地說道。
要煮飯做菜了,劉素琴只好提了一個椅子抱着琪琪坐在飯廳裡,廚房的門是透明的,這樣琪琪能看到楊果的身影就不會鬧騰了。
“煮排骨湯?”毛阿姨問道。
“好。”楊果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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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冰箱裡拿出鱸魚、蝦、五花肉、牛肉、排骨還有青菜、紅蘿蔔、玉米、蓮藕、洋蔥、香蔥。
先處理食材,毛阿姨端起蝦要到一邊剝殼,楊果攔住她,說道:“毛阿姨,今天這蝦不用全部剝開,把蝦鬚摘了,剪刀把背殼劃開,然後挑了蝦線就行了。”
楊果他從櫃子裡找出粉絲,拿個盆子裝了水泡起來,然後開始切五花肉。一條長長的五花肉,只聽到“嘶咚、嘶咚”一連串的刀聲,毛阿姨回頭看的時候,已經全部切成了半指寬兩指長的塊狀,雖然速度快,但看肉塊的形狀,竟然大小均勻。
楊果將切好的五花肉放到旁邊的碟子裡,就不理了。
“不用醃起來嗎?”毛阿姨奇怪地問道。
“不用,這個待會是靠燜來入味的。”楊果手裡切着牛肉,嘴裡說着,“對了,毛阿姨,你那邊的蝦待會用鹽跟料酒醃一下。”
牛肉剔筋切成了一釐米左右厚度的薄片,楊果在盤子里加了生粉、薑片、花椒、料酒、生抽還有豆油醃了起來。
做完這些,楊果沒有繼續處理鱸魚,而是洗乾淨手,開了兩個竈,一個砂鍋煮水,一個熱鍋。
毛阿姨接過刀和砧板,簡單洗一下,她處理起她的排骨還有蘿蔔、玉米、蓮藕了。
待鍋熱,楊果加了小半勺油進去,然後倒入五花肉,小火翻炒。等肉色變得微黃,楊果拍了幾瓣大蒜跟薑片進去,炒兩下,加入醬油起色,再倒入黃酒,舀了一勺糖。
炒勻後,楊果左手提起鍋,將炒好的五花肉徐徐倒進砂鍋。砂鍋煮開水後,將火調小,蓋上蓋子慢慢燜。
“這個五花肉叫什麼?”毛阿姨問道。她也將她的排骨等食材處理好了,放入專門煮湯的電湯煲開始煮。
“這個做法據說是客家的,不過沒有比較特別地名字。”楊果笑道。
擦了擦汗,他將鱸魚取了出來,雖然冰凍之後就沒有那麼新鮮了,但楊果還是打算做清蒸鱸魚。鱸魚的內臟已經處理過了,楊果只是在魚背的中縫那裡輕輕切一刀,這一刀主要是爲了不讓它在蒸的時候皮被蒸汽頂破了,更好地保護了魚的外觀。切好後加上料酒、鹽、胡椒粉塗抹醃製起來。
在等待過程中,楊果拿了一條蔥切成細絲,姜也同樣處理。部分薑絲、蔥絲塞到魚腹裡,部分分開墊在底邊跟灑在表面。
旁邊的毛阿姨幫忙煮飯跟擇菜。楊果將粉絲撈起攤平在一個盤子上,蝦對稱地蝦頭朝裡蝦尾朝外鋪在上面,撒上蒜蓉。
打開砂鍋,楊果攪拌一下五花肉,不讓它粘住了,然後接着煮。
要開始炒菜了!
在這之前,楊果先將鱸魚放進蒸籠,擱到電飯鍋上,藉着煮飯的蒸汽蒸魚。
炒鍋熱好後,楊果倒點油將切好的洋蔥炒起來,撈起在盤子裡,然後再倒油炒牛肉。牛肉是不能炒太久的,太久就老了。差不多變色了,就可以倒入剛纔的洋蔥,楊果再加入蠔油和生抽翻炒,主要將加入的醬料炒勻就扒拉進了洗乾淨的盤子裡。
毛阿姨在一旁打下手幫忙洗盤子端菜,楊果就不至於那麼手忙腳亂了。
楊果再水煮一盤青菜,撈起來後,淋上熱油和調好的醬油,毛阿姨連忙端出去,匆匆回到廚房洗了一雙筷子攪拌起來。
“嘭”的一聲關門聲,宋志文回來了。
“老果!你在炒菜嗎?好香好香!”他人未到聲先到!
宋志文想接過毛阿姨的筷子加一塊牛肉吃,劉素琴罵他:“剛回來就想偷吃!”
“哪裡偷吃啊?我就是想幫毛阿姨拌一下菜嘛!”宋志文縮回來手,訕訕說道。
“哼,我還不知道你?”劉素琴有點得意地笑道。
楊果探出頭來,說道:“等一下,馬上就做好!”
琪琪看到爸爸探出頭來,以爲又是在玩遊戲了,她咧開嘴巴開心地叫了起來。
楊果洗乾淨鍋,放水煮開,然後他放進一個倒扣的盤子,接着把盛蝦的盤子夾進去,蓋上鍋蓋蒸。估摸一下時間,他打開電飯煲蓋看看蒸籠裡的鱸魚,魚眼凸起,魚蒸好了!
再等了半分鐘,飯也煮好了,楊果將電線拔下。
兩三分鐘過後,楊果揭開鍋蓋,取出正好的粉絲開邊蝦,撒上點蔥花。還沒完呢!他洗了鍋,再放油燒熱,舀起一勺,澆在蝦上面,燒出茲茲的聲音。最後再點醬油、香油,便示意毛阿姨端出去。
楊果用夾子夾出蒸籠裡的鱸魚,輕輕倒掉盤子裡蒸汽凝結的水,他舀起鍋裡剩下的熱油澆在魚身上,然後調了點特製醬油淋了上去,背部翹起白嫩的魚肉與盤子底黑黝黝的醬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聞着香味就能夠讓人食指大動!
這時候宋淳方也回來了!他也樂呵呵地在飯廳裡逗着琪琪,而宋志文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着桌上的美味,口水流了一地。
毛阿姨洗好碗筷之後,便告辭回家了,劉素琴挽留了一下她,讓她一起吃,毛阿姨還是笑着婉拒了,她家裡也有孩子,留下來吃飯不方便。
“魚來咯!”楊果披着圍裙,端着清蒸鱸魚高聲呼喝到,“快洗手吃飯,等涼了味道就差了喔!”
宋志文笑嘻嘻地跑在了第一個。
楊果關掉竈火,用毛巾捲了一圈,握着熱氣騰騰的砂鍋五花肉端上桌。
宋志文拿起筷子,直接從汁水翻騰的砂鍋裡夾出一塊五花肉,吹了兩口,便塞進口中。五花肉還很燙,宋志文齜牙咧嘴地翻攪着口中的肉塊,噴着熱氣,豎着大拇指讚道:“嘶,唔,好吃!嘶,太香了!”吐字都不清晰了。
宋淳方幫忙將蓮藕玉米排骨湯端了出來,楊果也將電飯煲中的飯端起來,放到飯桌的墊子上。
他洗乾淨手,展開嬰兒手推車,接過琪琪,抱着她坐到手推車裡。琪琪還想讓爸爸多抱一會兒,“啊啊”叫喚了兩聲。楊果親了她一口,笑道:“琪琪,你先坐一會兒,爸爸吃完飯再抱你好不好。”
琪琪安靜了下來,圓溜溜的眼睛看着爸爸坐進了餐桌,幾個人扒飯吃菜,他們邊吃邊向爸爸豎起大拇指。彷彿這是一場除夕的家宴,每個人的表情都很開心,笑容裡洋溢着幸福。飯菜的熱氣蒸騰,柔和了燈光,也讓飯廳的氣氛顯得更加溫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