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屏幕漸漸地從第二天跳到第三、第四天的時候,在場大部分有見識的記者眼神開始有了變化。
這是進步嗎?
他們有些茫然,只是隱隱覺得看到的一切有些不現實。有人能夠在短短几天之內進步這麼大嗎?
看這個視頻,就好像看到一個初生的嬰兒在蹣跚學步,可是第二天,他就能鬆開大人的手,一個人歪歪斜斜地扶着牆壁走。
第三天,他便可以晃晃悠悠地自己往前邁開步子。而第四天,他都能小碎步快樂地跑了起來。
至於後面嘛,大家都因爲震驚而有些麻木了,他們彷彿看到一隻已經展翅飛翔起來的蒼鷹。
沒錯!後面的音樂節奏直接選擇了更加讓人血脈賁張的搖滾鼓點,而楊果,走在t臺上,每一步都是那麼穩定自信,挺拔的腰板、俊朗的面孔,還有那不同於他們見過任何一個模特的獨特氣質,雖然視頻上感受不深,但是他們依然能夠看出楊果那種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看着這不到五分鐘的視頻,每個人都隱隱得感覺有些頭皮發麻,甚至有一個對時尚秀臺有着瘋狂追崇的記者都忍不住流下了熱淚。
“奇蹟?”他們想起了最開始那兩個逗比嘴裡說出的這兩個詞,那個時候,他們還覺得這個是他們兩人腦殘了呢!可是現在,好像也只有奇蹟才能形容楊果所帶來的現象級的衝擊。
視頻播完了,好多人張着嘴巴,靜悄悄地坐着,不知道說一些什麼。
“不過,他沒有完全達到完美嘛!”有個人忍不住低聲說道,“雖然進步得還可以,但看後面,還達不到登上主舞臺的水平啊!說到底,還是垃圾!”
雖然這傢伙是旗幟鮮明地黑着楊果,不過坐在他身邊的記者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視頻最後的楊果確實還差了一點火候。
於是,馬上就有記者舉起了手,問道:“請問這個視頻是真的嗎?一天一大步的進步實在有些難以想象!”
“如假包換!”主持人說了一句俏皮話,笑道,“這個視頻,我們截取了9月上旬一直到上週週末萊昂先生的模特特訓的錄像帶。可要注意了,最近五天我們萊昂也是一直在努力地訓練着。”
“爲什麼不加在視頻裡面?”有記者質問道。
居然還有五天,這就好像一塊蛋糕用烤箱烘烤,大家看着它從一團麪糊慢慢成形,然後快要烤成香噴噴的精美的糕點的時候,烤箱戛然而止,留下了半成形還未熟的蛋糕。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抓狂!
主持人笑眯眯地說道:“一來是因爲視頻時間有限,我們不希望它佔用了太多的時間;二來嘛,總要留一點懸念,大家可以看看後天的主舞臺上,我們萊昂能夠綻放出怎麼樣絢麗的風采!”
這個笑眯眯的樣子真欠揍,臺下的記者們恨得有些牙咬咬。這半遮半掩的,讓他們怎麼報道?
說他是往前數兩百年往後數兩百年都不會遇到的天才?要是楊果上臺後的表現很糟糕怎麼辦?
要是依舊黑楊果,說他這不行那不行,要是這有些妖孽的小子真的在短短几天內成長成爲頂尖超模,t臺上一鳴驚人,那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有記者將矛頭轉向了還沒回答過問題的楊果:“萊昂先生,我想請問你,這一個視頻,還有之前的新聞炒作,都是你和紀梵希自導自演的嗎?”
一上來就鋒芒相對,讓紀梵希這邊的人都有些面色不善。主持人還想站出來把這個記者打發一下的,結果他看到楊果拿起了麥克風,也把都到了喉嚨的話嚥了下去,他可不能太搶鏡。
楊果面色沉靜地說道:“在來八黎之前,總覺得八黎是一個塞納河畔小提琴聲悠揚、阡陌巷道行人彬彬有禮的浪漫之都。”
沒有人聽明白楊果這個答非所謂是鬧哪樣,那個記者站起來想要把話題扭轉回來,不過楊果又開口了。
“不過這幾天還是有些失望的。”楊果搖了搖頭說道,“在訓練之餘,看了很多報紙,發現其實八黎的媒體跟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媒體,包括一些毫無道德底線的娛樂小報,沒什麼兩樣。”
臺下的媒體一邊覺得臉火辣辣的,一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想:難道你要對我們展開炮轟嗎?你小子算什麼啊?
不過,楊果也是見好就收,沒有繼續嘲諷下去,他說道:“有句話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在模特這一行上的努力還有成長都是有跡可循的,你們可以無視,也可以提出批評,不過不經過調查,就說我是演戲,這未免也有些丟失了你們作爲新聞人的本心!”
“當然,你們比我更專業,我不是新聞從業者,不該對你們的職業素養做出評價。”楊果看到下面有些人憤憤的眼神,嘴角微微上翹,接着說道,“只是我認爲,就算我做得實在是很糟糕,你們可以指責我、批評我或者謾罵我,但也不應該將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國家牽扯進來。”
“我看到太陽報昨天的報紙上,一篇報道有八處提到了我的祖國!”楊果嚴肅地說道,“八次啊!就好像站在那裡,洋洋得意地說:看見沒,那個小子中華來的,註定沒什麼出息,註定了是來玷污我們時尚殿堂!”
“當然,太陽報沒有真的這麼說,我只是揭露了報道里邊隱藏的一些真相,一些你們想要表達的歧視!”楊果聲音微微上揚,說道,“當然,在此之前,還有很多報道拿着我的膚色說話。”
有些記者都已經悄悄低下了頭,只有太陽報的記者依然挺直胸膛,跟殺人一般地恨恨地盯着楊果。
“這讓我感到有些悲哀。”楊果輕輕地說着,“嘗試地想一想,假如你們蒙起雙眼,看不到我的模樣,僅僅是聽到我說着和你們沒有什麼差別的聲音,你們會把我當成是同一個膚色甚至同一個國度的人的時候,你會怎麼樣對待我的成功和失敗?”
“想一想,你們看到你們身邊鄰居孩子,能夠在短短十幾天之內有如此大的成長,你們會是什麼樣的態度?”楊果頓了頓,吐出了幾個字,“還會是質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