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妍的精神猛地一震，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指路人。
她從指路人最後一句話中，聽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意味。
“你......想讓我在遊戲裡......找到對抗血死病毒的血清？”董妍揣摩着指路人的意思，試探着問道。
“是的。”指路人沒有否認。
聽到指路人的承認，董妍反倒有些困惑：“我有些疑惑，你不是指路人麼，指路人的介紹是細胞online裡最強的人物，無所不能。你難道沒有辦法找到對抗血死病毒的物質。”
江佐：“......”
這一瞬間，江佐有種想捂臉的衝動。
該死！自己怎麼忘了這茬！自己把指路人設定爲無所不能的最強NPC，剛纔說的話簡直是在打自己的臉。
指路人的設定要崩了......
兩人同時沉默了，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
不止江佐尷尬，靈魂狀態的董妍同樣尷尬，她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麼問出這麼不過腦子的話？
可能是自己太激動了，說話都不過腦子，這麼一說讓人家怎麼回答？
江佐反應比較快，他理了理邏輯，斟酌着說道：
“如果細胞online真的是一款遊戲，或許我確實無所不能。
但如你所見，它是真實存在的細胞世界。真實的世界有它獨有的運行法則，即使我再強大，有些時候也無法干涉，從這方面來說，我不是無所不能的。
不過，你們也是我的一部分，你們的強大也是我的強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又確實無所不能。”
董妍琢磨着指路人的話，似乎有點道理。
如果他們玩家也是指路人的一部分，即使有些事指路人自己無法直接做到，但他可以藉助玩家的手完成這件事，指路人確實“無所不能”。
“你希望我幫你尋找血清嗎？”董妍問道：“我該怎麼做？”
“不，你不是幫我，或者說，你不僅僅是幫我，也是幫你自己、是幫帝國所有的民衆。”
江佐自己有玩家的幫助，他倒不太需要血清，不，應該說他不直接需要血清。
從間接的層面來說，江佐也是需要血清的。
若是整個帝國都爆發了血潮，還是那句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江佐不會安然的置身事外，他同樣會受到負面的影響。
“你該怎麼做？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而是問你自己。”指路人緩慢的開口：“我是指路人，我只負責爲你指引一條道路。
在你迷茫的時候，我出現在你的身邊，告訴你細胞online的真相。至於接下來的路如何走，選擇權在你的身上。
你可以選擇無視我的話，就此離開細胞online，僅僅將它當成一個休閒遊戲；
亦或者你選擇尋找血清，踏上尋找血清的路程。至於如何尋找，那是你要解決的問題。
我，指路人，我只負責指引道路，並不干涉你的選擇。”
當初江佐將這個NPC命名爲指路人，一部分原因便是他只指路，不帶路。
相比於江佐最初想着用指路人整蠱玩家，江佐更喜歡現在的指路人。
指路人的職責和使命，全在這三個字的名字上。
聽到指路人的話，董妍莫名的有些震撼。
她原本以爲指路人是想強迫自己做某些事，或者和自己完成某項交易。
沒想到的是，指路人只爲自己撥開迷霧，指明道路。
選擇權仍然在自己的手上！
我該何去何從？
董妍想再聽取指路人的意見，當她再看向指路人所在的位置時，卻發現指路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消失了？
董妍又一次錯愕了。
既然細胞online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應該遵循着帝國的科學定律，物質怎麼會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指路人爲什麼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突然消失？
果然，指路人的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是最強的、無所不能的存在。
望着指路人消失的地方，董妍陷入了沉思。
事實上，江佐並沒有突然消失，他只是屏蔽了董妍對自己的感知。此刻的他正操縱着指路人細胞，慢悠悠的從董妍眼皮子底下離開。
江佐沒有強求董妍，並沒有像剛開服的時候那樣，天天將精力放在一個玩家身上。
董妍對於江佐來說，只是江佐“漁網”中的“一條魚”。
其實，像董妍這種玩家，江佐還有很多。
董妍只能算其中比較有潛力的一個，但不是不可替代，還有很多和董妍差不多的玩家，都在江佐的支持下，做着尋找血死病毒血清的工作。
究其原因，是因爲從細胞online接二連三的事件中，江佐漸漸摸索出了他自己存在的作用和意義。
作爲遊戲擁有者的江佐來說，他的存在其實和指路人差不多。
只指引，不強求。
江佐的優勢是什麼？他有大量的，數以萬計、百萬計的玩家！
江佐只是一個人，他的一天和每個人的一天時間都是相同的。
他爲什麼要將自己寶貴的時間放在一個玩家身上？
他強迫一個玩家做某些事，就相當於他用元帥的身份，控制着戰爭遊戲裡的一個小兵在戰場上游走。
他明明有數萬大軍、百萬大軍，卻放着百萬大軍不用，把全部精力放在一個小兵身上，何其可笑！
當他放下身段，強求特定玩家做某些事情、下場和玩家同臺對壘的時候，其實江佐就已經輸了。
對於江佐來說，他最好的方式是廣撒網，只要網撒的夠大，江佐的目的一定會實現。
舉個例子，比如江佐要在遊戲裡完成某個目的，他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全方位調查選出某個最合適的“精英玩家”，然後將全部的希望放在這一個玩家身上，每天24小時給對方當保姆，對方一有麻煩江佐就動用他的權限給對方解決，爲對方保駕護航；
第二個選擇——江佐隨即抽選幾萬個玩家，然後給這些玩家指引一條路，讓他們都去做這個任務，江佐自己什麼也不幹，只提供羣體性的少量的支持。
相比於第一個選擇的“精英玩家”，第二種選擇出的玩家雖然質量不高、良莠不齊，但勝在數量多。
這是一個概率問題！
當樣本的數量多到一定程度時，概率便會無線趨近於1，極大可能會有玩家完成任務。至於完成任務的是誰，和江佐真的沒太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