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變得人山人海。
車輛被人羣阻攔，寸步難行。
方源和沈魚雁跟隨着人羣，朝着祭天地點趕去。
“周人，到底是沒落了...”
看着身邊人羣之中，到處都是黑色白色之人，方源心中不勝感慨。
順着人流，方源和沈魚雁最終來到了祭天儀式的場地中。
場地極大，能容納十數萬人。
場地中心，有一處高臺，上面有天地日月社稷神祇之旗幟。
在禮炮聲中，在鐘鼓樂聲中，一羣人走到了高臺上。
“要是放在以前，祭天儀式的規模，是現在的十倍，可是現在...”
沈魚雁搖搖頭。
她家中有許多資料，上面記載了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信息。
“而且，更不會有黑膚與白膚之人蔘與祭天，甚至進入到祭天儀式的隊伍中。”
方源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祭臺上站着的人。
爲首的那人身穿袞龍服，面容已經看不出祖先的蹤跡，身上龍氣淺薄虛弱。
現在雖然還有皇帝，但是龍氣卻已經不集中在皇帝身上了。
龍氣的實質，就是有多少人聽話，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只要有人認可，只要有人服從，就能自然而然的凝聚龍氣。
只是君主立憲以來，皇權已經沒落，只能勉強匯聚一些龍氣。
轟轟轟。
連續數十道禮炮炸裂聲中，方源看到，有絲絲縷縷的氣運從地上升起，然後匯聚在天空之中。
不過，隨着氣運升起的，還有諸多黑色的劫氣。
“怨念...”
方源知道，這是千百年來周人的怨念。
嘆息一聲，方源意念離開了這具身體，重新回到了天地之中。
“你剛纔怎麼了？”
沈魚雁看向被方源附身的人，目光疑惑。
她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人，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睡了一覺...”這人目光恍惚，看着身邊的人海，心中疑惑。
“睡了一覺？”
沈魚雁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據說冥土之中，有祖先靈可以有限度的附身後人，爲後人示警...’
‘現在的情況，十分類似...’
‘是誰呢？’
呼——
就在沈魚雁思索的時候，一陣狂風突然吹過，將祭臺之上的天地日月星辰旗吹的獵獵作響。
在禮器內燃燒着的火焰，此刻突然猛烈膨脹。
一片黑雲也驟然浮現在了天空中。
“這是...”
沈魚雁怔怔的擡起頭，目光驚疑不定。
這情況，怎麼看上去像是不祥之兆...
“不是說祭天之日都是算好的嗎？怎麼突然有烏雲...”
“好大的風，差點沒把我吹走...”
人羣中也傳來了一陣陣聲音。
喀嚓。
被烏雲遮擋陽光變得昏暗的天地，此刻驟然一亮，旋即暗淡。
片刻後，滾滾雷聲才傳到了衆人耳中。
轟隆隆...
滾滾雷音中，沈魚雁擡頭，看到了烏雲中閃爍不定，糾纏在一起的雷光。
刺目的雷霆顏色各異，讓人難以分辨，不過沈魚雁依稀能夠分辨出這些交織在一起的雷光有五種顏色。
“五色雷光匯聚一團，其大如鬥，至天而落...”
恍惚間，沈魚雁想到了自己在住宅中看到的那幅畫。
那幅畫中的場景，和現在極爲相似。
人羣也看到了這一幕，紛紛發出了驚呼。
“這是...太祖的五色雷光...”
祭臺之上，皇帝方玉下意識的跪在了地上：“莫非是太祖顯靈了...”
喀嚓。
交織匯聚成一團的雷光，轟然落在了人海中，然後炸裂成千絲萬縷的雷電。
雷電好似雨水一般，滴滴點點，絲絲縷縷，又彷彿擁有生命和意識，自發地在人海尋找自己的目標。
雷光每每碰觸一人，就好似汲取了這個人的生命力一樣，不但將這人殺死，還再次分裂出了好幾道雷光。
人羣如麥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在恍惚中，沈魚雁看到了從自己身邊遊走的雷光。
這些雷光，並沒有傷害她，反而避開了她。
不單單是避開了她，這些雷光還避開了很多人。
“太祖...難道剛纔他是被太祖附身了？”
恍惚中的沈魚雁猛然驚醒，旋即便感到了戰慄和激動。
天空中，方源默默看着下方的一切。
“本來還沒有打算回到過去，但是冥土中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回到過去，才能找到那些人...”
“也只有回到過去，才能解決這些問題...”
方源嘆息一聲：“也罷，既然天帝道果有了，那就再把人皇道果拿下吧。”
“上次選擇，捨棄了人皇道果，這次就選擇證就人皇道果。”
道果只能證就一個，想到證就人皇，必須捨棄天帝。
天帝道果的本質，已經被他收納進了易道之中，對他已經無用。
方源心念轉動，精神世界裡的順逆命運長河忽然一震，如同神龍一般飛騰而起，直接飛出了精神世界。
“在氣運世界想要回到過去，需要付出很多代價。”
“那麼，就獻祭天帝道果吧。”
冥冥之中的天帝道果浮現，然後燃燒。
道果燃燒中，有絲絲縷縷的煙霧升騰而起，與順逆命運長河一同飛舞。
“回到過去...”
易道運轉，真力沸騰。
恍惚中，方源只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條魚。
一條正在水中逆流而上的魚。
時光如水一般自上而下衝擊，而他，則是逆流而上，想要逆天改命回到過去。
無數畫面紛紛雜雜，出現在了方源的眼中。
畫面中，有蘑菇雲升起、有衛星發射、有域外蠻夷獲得槍械的歡呼...
無數歷史畫面，瞬間映入方源眼簾。
方源默默看着這一切，運轉真力全力逆流而上。
忽然，方源目光一動，看向了自己的身旁。
一個意識體，隨着他回到過去的動作，居然被牽引到了這裡。
不過這個意識體，在時光洪流中，顯得十分狼狽，彷彿下一刻就要被時光給徹底摧垮。
“沈魚雁，也是個有機緣的...”
方源念頭微動，分出一些力量護持沈魚雁的意識，讓她不會被時光洪流摧垮。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源意識一鬆，彷彿魚躍龍門一般，跳出了時光洪流。
念頭一動，方源便知道了現在的時間點。
“我御龍賓天的兩百年後，大周乾元三百一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