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隊是二流勢力。
和火箭隊那種橫跨數個地區的超大型犯罪組織完全不能比。
因此,它招收新成員的辦法,並不像火箭隊那樣準備完全,甚至顯得有幾分粗糙。
危險性也大大超過了火箭隊的考覈。
“你們的任務很簡單,礦洞深處有零碎的玉石礦,找到任意形狀的玉石,拿到出來交到我的手裡,時間限制到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之時。”
高壯的粗獷男人手持一塊白玉,衝着面前一衆混混們大喊,旁邊像是披着重甲的矮腳長鼻象——頓甲發出低沉的吼聲。
不遠處。
數個深不見底的廢棄坑洞散發出寒冷且幽閉的氣息,難聞的塵土味刺激着所有人的鼻腔。
“又是廢棄礦坑,會死人的吧?”
“沒有人經常維護的地方肯定會死人啊,想什麼呢。去年不就死了倆?”
“深處的玉石礦……找不到怎麼辦?”
“我在外面挖一個行麼?”
“你先關心關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出來吧,聽說裡面還有寶可夢會攻擊你!”
“不是吧……”
人羣中的柏木聽着周遭喧鬧的聲音,忍不住摸了摸胸口藏匿的鐵錠。
這玩意兒在黃鐵鎮毫無獲取難度,以他流沙隊外圍成員的身份,去冶煉廠說一聲就輕鬆入手了。
他主要比較好奇這玩意兒後續到底會如何產生作用。
昨天的第二次模擬,固定天賦沒變,選擇天賦方面少了熱血少年,多了【不離不棄(不會拋棄寶可夢)】。
吃過【桃花連連】一次虧的他,這次選擇了【毛手毛腳(寶可夢健康管理粗糙)】。
經典以小拉達開局的尼比市短褲少年應運而生,進展和捕蟲少年一樣不順利,打道館全靠運氣和熱血,不同的是抓了很多相同的寶可夢……
比如重複抓多隻小拉達、波波什麼的。
你說他在挑強大的個體吧,短褲少年每個都讓它們上,雨露均沾地搞訓練和對戰,弄得綜合實力一直提升得不多,推進起來極度艱難。
因此即便沒有戀情的拖累,勉強打到第六個道館時也不得不停下腳步,經歷了八戰八負的折磨。
哪怕是像素風,柏木也能看出短褲少年打的心態都炸了,以至於直到大會開始都還停留在第六個道館。
仍舊沒見到石英大會的門讓柏木頗爲無語,選了lv.30以下寶可夢升一級,還有【招式:蠻幹】就去睡了。
然後精神滿滿地迎來第二天。
流沙隊的正式成員不僅只有免費發放寶可夢這麼簡單,福利待遇也比外圍成員高許多。雖說自由進一步受到了限制,但利大於弊。
最好爭取一下。
“柏木,你都不緊張的嗎?”
同僚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柏木轉過頭,看了眼對方像登山男般的奇怪穿着,“你帶這麼多恐怕不好活動。”
“我覺得還行啊……”那人跳了兩下,一副很輕鬆的模樣。
現在還行而已。
柏木摸了下自己腦袋上的礦工帽,爲了方便活動,他只攜帶了礦工帽、防塵面罩和錳鋼鎬,以及一些必要的水、壓縮食品。
流沙隊的入隊考覈從來都不是什麼秘密,他們喜歡人爲設置一些障礙,譬如放幾隻寶可夢進去攻擊參與者,製造一些陷阱什麼的。
因此靈便的活動十分重要。
等待之時。
不遠處傳來了喧譁聲。
“你這樣的死窮鬼也想通過考覈?笑死我了,哈哈哈——”
刺耳的嘲諷聲讓柏木皺起了眉頭。
他與周圍熟識的同僚們對視了一眼,齊齊向發聲的那邊走過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流沙隊這種靠武力獲得地位的組織更加,內部爭端從來都沒有少過。
像柏木這樣無依無靠的窮人,流沙隊內數不勝數,反之則是有點錢有點背景的類似存在。雙方各自擁有着小團體,彼此敵視,互相瞧不上眼。
這時候抱團取暖的重要性就出現了。
一行人靠近發聲源,豁然瞧見一堆外貌比較乾淨,神態也與周遭嘍囉不同的傢伙。
這些混混推搡着一個比較瘦弱的青年,嘻嘻哈哈地笑着,時不時看一眼旁邊圍觀的其他嘍囉,發現旁人根本不敢對視後,得意的扭過頭。
“喲喲喲!窮鬼的頭頭來了,怎麼着,給你們的死窮鬼撐腰啊,你有這個實力嗎?”
爲首的混混看到他們過來,雙手插兜極爲猖狂地靠近,目標直指身量最高氣質穩重的柏木。
可惜他差後者近一個頭,只能昂起腦袋再與其對視,面露挑釁。
一衆混混也怪笑着放過了瘦弱青年,站到柏木等人面前。
雙方瞪視着彼此,大有一言不合打起來的架勢。
“有沒有這個實力考覈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柏木將瘦弱青年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目光掃過對方等人,微微擡起手。
一衆混混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
爲首者見同伴如此膽怯,不由得怒從心起,冷笑道:“你很能打嗎?能打有個屁用啊!出來混要講勢力,要論背景。小癟三!等着瞧吧!”
說罷。
他帶着一幫人走到了另一邊。
柏木旁邊神態緊繃的人頓時鬆了口氣,開始安慰那名瘦弱青年。
“不要緊張,他們還沒強大到能干涉考覈,放輕鬆。”
有年長的人站出來說了一聲,試圖打消部分人潛在的顧慮。
找茬者名爲柴田,舅舅算流沙隊的中層——小隊長級別的人物。儘管仍舊需要讓侄子參加危險的考覈,但對他們這些泥腿子而言,已經是很了不起的存在了。
這場考覈裡,想必也會給柴田製造某些便利吧。
至於會不會對他們下手,則要畫個問號。
流沙隊很缺人,所以底層人爭鬥時,中高層規定了一個不允許突破的限度,比如說不出人命、不致殘影響勞動力等等。
他們這些硬骨頭的嘍囉敢跟柴田等人頂着幹,原因之一也是不信對方會要了自己的命,信任流沙隊的幹部會維持雙方之間的平衡。
一直以來沒出過錯,只要堅定抱團打羣架,就有人出面調停,柴田的舅舅也沒敢把他們怎麼樣。
然而。
考覈中偷偷對他們下手的可能呢?
明知道東窗事發後會被清算,卻還是要打擊流沙隊必須補充的新血呢?
指望混混中的小頭目有什麼大局觀,一笑泯恩仇是最可笑的,他們有自己的一套特殊思維方式。
千日做賊已是戰戰兢兢,千日防賊更爲不堪。
必須想辦法一勞永逸……
說起來簡單,考覈本就不輕鬆,哪兒還有餘力坑害柴田。
柏木頗爲頭疼。
雙方的矛盾自穿越之前便不可調和,直接斷了他低調做事的念頭。
沒辦法。
柴田等人在一衆外圍嘍囉中作威作福已久,欺凌了不知道多少人,將一些安分守己的人斥作軟骨頭,直至遇見懂得抱團的柏木等人。
骨頭比較硬的他們無疑讓柴田等人吃了癟。
雙方也打了好幾次羣架,每次都被柏木以武力化解掉了。
因此,柴田等人一直將他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三天兩頭來找麻煩。
今天也不例外。
說到底,上層放任型、半養蠱式的管轄方法就是禍因。
一羣沒多少聰明才智,甚至沒上過學的文盲靠淺薄的家庭背景肆無忌憚,爲所欲爲。
在律法約束薄弱全靠隊內私刑的黃鐵鎮中,類似的場景屢見不鮮。
大環境影響了柴田的思維,自從通過欺凌他人嚐到甜頭而沒有付出“代價”,各種糟糕行爲鮮少受到約束,“媚上欺下”便成了其心中的基礎邏輯。
幸虧柏木的體質不錯。
寶可夢世界的人體很有趣,可以弱到常年臥牀,也可以強到以拳碎石以腿斷木,與許多格鬥屬性的寶可夢單挑乃至用出招式。
他就在往後面這個方向努力,現如今已然遠超同齡人。
這等優越的身體天賦讓他頗爲欣喜。
“考覈開始!第一批下洞的人過來檢查,有攜帶玉石的自己交出來!被頓甲聞到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考官的大吼和頓甲的哞叫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