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市,某家高檔的咖啡廳裡,金莎和薛懷瑾對立而坐。
兩個姿容氣質不分伯仲的女人,各自的風采碰撞在一起,輕而易舉吸引了所有咖啡廳里人的目光。
不知道有多少男性,或直接,或偷偷打量。
早習慣了這些,金莎端起咖啡優雅抿了一口:“懷瑾,今天很有興致啊?”
薛懷瑾對金莎感覺尤爲特殊,欣賞,信任。還源於周青的緣故,對她有些說不出的親切。
笑了笑,並不兜圈子,直言說:“金夜集團眼下處於資金回籠期吧。”
金莎聽其言而聞其意,並且薛懷瑾也不止一次找她要過錢。搖了搖頭頭:“懷瑾,錢的話是真沒有了?你也知道,前些日子,集團跟周德昌等人共同投資了一個大項目,你親自籤的字。現在,整個金夜集團可用的流動資金,是負數,我還正要找你拉筆貸款應急呢!”
薛懷瑾不惱:“別耍滑頭。”
金莎無奈看她一眼:“我早說過,尚武集團那邊彆着急把攤子鋪那麼大。現在倒好,模式成功了,市場也打開了。錢卻是如同投進無底洞一般,越出越多,你們的那個慈善基金應該扛不住了吧。”
說起這個,金莎蹙了蹙眉頭。
她實在想不通薛懷瑾的用意是什麼?以她的心性跟見識,不應做出來如此尾大難收的事情。
平衡,尚武集團的經營要點就是這兩個字。眼下的情況是學子越來越多,進和收已然越來越懸殊。
琢磨了一下:“該考慮轉型的時候了,雖然可能於名聲有損,但也是無可奈何的……”
薛懷瑾打斷:“這不行,模式至少要撐到明年的下半年才能考慮轉型。”
金莎目光稍滯,聯想到了跟周德昌之間一次無意的聊天。
明年下半年,好像是個挺關鍵的點。
早察覺她做事處處透着目的性,而今終於清晰起來。是塗正宇,可以說薛懷瑾是爲了他,也可以直接說是他的意思。
她定了定神
,謹慎道:“懷瑾,白養着這麼多學生,不算其它的。尚武每天投進去的資金就有多少?別說處在發展期的金夜集團扛不住,任何一家企業都經不了如此消耗。你再逼我,我只能是走賣掉集團這條路了。”
薛懷瑾沉吟着:“我手裡的股份還有多少?”
金莎嘆了口氣:“先是周青,再是你。說撤就撤,我忙活這個還有什麼意思?”
薛懷瑾歉意道:“我做投資的目的就是尚武集團,金總,實在抱歉。”
金莎心思靈敏,早想到自己手中的夜場業對薛懷瑾來說只是個資金提供方,薛懷瑾在用不到之後選擇退出是遲早的事情。
畢竟,夜場業於某些偉光正的人來說就是累贅。
它的價值就是在爲尚武集團提供源源不絕的資金,提供不出的情況下。薛懷瑾只能是出售股權,與金夜集團脫離關係。
“懷瑾,你想過沒有。就算你讓出股權,短暫獲取鉅額資金,也未必可以支撐到年底,更別提明年下半年。殺雞取卵?”
“走一步算一步吧,清婷最近吵吵着要離職,這件事的具體解決方案還需要討論,要等青子過來一塊決策。但不管怎樣,資金是第一要素,也是解決問題的必要手段。”
“周青什麼時間過來?”
“他昨天來的電話,說今天乘車,沒意外凌晨三點鐘左右就能到。”
“乘車?”
薛懷瑾不去看金莎眼睛:“他說自駕來京都比乘機方便一些。”
金莎發笑,稍有些冷清:“是跟杜繡一起吧。”
薛懷瑾詫異:“你怎麼知道?”
“早幾天就有人給我消息,說杜繡這趟來京都的目的是調查我。”
“調查?”
“早些年的事兒,對我來說無所謂了。我就是有點看不懂青子的立場,他是什麼意思?非要跟杜繡聯手把我送到牢裡麼!”
薛懷瑾道:“那你呢,有沒有做過那些事。”
金莎徑直搖頭,不知道是在
否定還是不想回答。半響,似輕巧道:“你轉告青子,他想討好那個小女友,讓我坐牢的話可以。只要他開口,我全聽他的。畢竟沒有他,我早幾年前就應該比他還要先進去那種地方。”
薛懷瑾道:“金總,你想太多了。杜繡等於是他未婚妻,他陪着未婚妻一塊過來是很尋常的,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他做了三年牢,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我說不清楚。”
薛懷瑾少見金莎用這麼幼稚,夾雜着賭氣的口吻跟她交流。擡手在她手面上輕輕拍了拍:“你放心,他再混球也不至如此。敢欺負你,我幫你做主。”
看她猶自難以釋懷,薛懷瑾問:“你覺得他了解你嗎?”
金莎遲疑着點頭,確實,周青是唯一一個距離她內心最近的人。他如果都不瞭解她,那做人就真的太孤獨了。
“他既然瞭解你,肯定就知道你的手段跟性格。所以,我認爲他之所以陪杜繡過來,是怕她在這邊做事不方便。青子陪同是真,來京都市工作也是真。你大可不必想的太複雜,他應該只是要安排你跟杜繡見一面,把該說的話給說清楚。”
“更何況,人的秉性在。不管如何變,都沒可能變得你我都認不出。”
金莎何嘗想不通這些道理,只不過是人總會碰到一些可以讓其失去理智的事情。
薛懷瑾無奈:“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爲了疏遠他,你也算是用盡手段。現在倒好,反而因爲一件小小的事情解讀到如此份上。”
何必當初?
金莎因這幾個字沉默不語。
變化總是階段性的。
再有遠見的人,三十二歲的人也看不出三十五歲的未來。
金莎就是如此。
她某一段時間內,對周青的感激達到了頂點,事事爲他考慮,至如今年齡,才驀然察覺到什麼事最重要的。
再過幾年,她連要個孩子的能力都將不會再有。到那種想求而不可得的階段,纔是真真正正的恐怖跟寂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