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萬歐元對於大型賭場每天的流水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但問題是沒有賭場喜歡被人當做ATM機。
實際上高顴骨的賭場工作員最近也從同行那裡聽到了一些風聲,有一對兒被業界稱呼爲幸運手指的夫婦在短短三天的時間裡從四家賭場擊中了同花大順,不過這些賭場都是事後才反應過來的。
主要幸運手指夫婦一直很剋制,每個賭場贏得都不多,只有一兩注,最多也就是五六萬歐元,這樣的金額一般不會引起賭場的注意。
賭場內每天進出的遊客很多,雖然大部分人都在輸錢,但是樣本足夠大的時候贏錢的人也有不少,賭場平時會提防一些厲害的職業賭客和老千,但是不可能關注每一個贏錢的人。同花大順出現的機率雖然不高,但是整個賭場那麼多臺機器,還是會時不時的有幸運兒中獎。
之所以注意到幸運手指也是其中一家賭場先警覺的,他們回看了監控器的錄像,發現幸運手指夫婦中的男性在擊中同花大順前,接到電話離開了一段時間,這讓他顯得有些可疑,另外儘管他一直很努力在控制面部表情,但是顯然不是專業的演員,演技還有些僵硬。
但是那時幸運手指夫婦已經離開了,之後賭場進行了相應的佈置,然而第二天幸運手指沒有再露頭,這一舉動不但沒有能讓賭場打消疑心,反而讓他們更加懷疑之前那次中獎,於是他們聯繫了其他的賭場,這才揭開了幸運手指夫婦三天連中四個同花大順的賭場奇蹟。
就算是真的被幸運女神親吻過的手指,也不可能會有這樣離奇的中獎率。
因此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幸運手指夫婦在出千,而根據他們之前的行動軌跡,之後更換賭場再作案的機率很高,於是受騙的賭場立刻通知了其他的賭場,這纔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實際上從幸運手指夫婦走進賭場的那一刻起,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在監視之下。
而當他們再次神奇擊中同花大順,賭場的工作人員也在第一時間趕到。
這一次他們顯然沒有那麼容易脫身了。
高顴骨的工作人員從事這一行已經超過了二十年,經驗豐富,他去過澳門,也在拉斯維加斯待過,一雙眼睛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相比那些職業賭徒和老千,這對兒年輕夫婦簡直比樹上剛生出的新芽還嫩。
這說明他們開始做這件事的時間並不長,像這樣的雛兒也是最好對付的。
然而這一次他卻似乎看走眼了。
就演技來說這對兒年輕夫婦中的女方顯然更出色,她一直在大聲嚷嚷着,試圖引起其他遊客的注意,以此來給賭場施加壓力,這麼做看起來很粗俗無禮,但是高顴骨的工作人員也不得不承認,這種粗暴簡單的方法的確很有效。
很多人覺得賭場都是霸道蠻橫的,不可否認很多地下賭場的確如此,但是越是出名的面向觀光客的賭場越是重視自己的名聲,四萬歐元對普通人來說或許不少,但是對大賭場只是九牛一毛,他們是想要抓到幸運手指夫婦不假,但是如果這麼做會影響到他們在其他遊客那裡的聲譽,就得不償失了。
而反觀另一邊的男性,他雖然同樣也在努力擺出強勢的樣子,但是演技就要差很多了,總是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有些色厲內荏。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向這邊望過來,高顴骨的工作人員也皺起了眉毛,他本來以爲自己只要在對方作案的時候出現,事情很容易就會被解決的,然而現實卻並非如此。
檢查結果顯示這臺視頻撲克牌遊戲機並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高顴骨的工作人員這時候有兩個選擇,要麼趁着事態還沒擴大立刻放兩人離開,賭場默默吞下損失,將影響最小化,要麼使用更加強硬的姿態,將兩人請到小屋中進行進一步的問詢。
其實高顴骨的工作人員更想直接對兩人進行搜身,這樣他們身上的秘密或許就無所遁形了,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沒有賭場希望使用這種明顯違反法律的手段來解決問題,至少在明面上,無論是爲了聲譽還是其他什麼東西賭場都會盡可能的保持克制。
這樣一來將兩人“請”進小屋裡,繼續施加精神上的壓力,爭取突破他們的心理防線就是最好的辦法了,尤其是其中那名男性,高顴骨的工作人員有把握在十句話內就拿下他。
但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第三種方法。
高顴骨的工作人員讓人拿來一瓶波爾多紅酒,將紅酒贈與了眼前這對兒年輕的夫婦,同時欠身歉然道,“抱歉,因爲我們的工作失誤給你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是賭場的賠禮,希望你們今晚在這裡玩得愉快。”
幸運手指中男性一方臉上露出了驚詫之色,女性則冷哼了一聲,“你們都搞出這種事情來了,我們還怎麼可能玩得下去。”
高顴骨的工作人員微微一笑,“萬分抱歉,不想再待下去的話你們也可以隨時離開。”
“你確定?”女性一方問道。
“當然,我們既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利要求你們留下來。”高顴骨的工作人員退後兩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歡迎你們下次再來光臨。”
“哼,這種小氣的破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穿着吊帶背心的女性拋下這句話,隨後拉着自己的丈夫去做了結算,兩人選擇現金支付,之後帶着贏到的錢匆匆離開了賭場。
一出門穿着格子襯衫戴着手錶的男性就長出了一口氣,忍不住埋怨道,“我就說早點收手嘛,你非說要再玩一家,這下好了,以後我們再也沒法來這裡玩了。”
走到沒什麼人的地方後,穿着清涼的女性也立刻鬆開了丈夫的手,不屑道,“怕什麼,你以爲我還不知道你嗎,以你的膽量,反正就算不被發現你也不會再來這裡了,你應該感謝我,這樣臨走前你又能多賺一筆錢,最後這次我們不應該再一九分賬了,你應該付我一半的酬金。”
“一半?你在開玩笑,你什麼都沒做,只是假裝成我的妻子給我打掩護而已,所有的技術性工作都是我和我的同伴做的。”格子衫男性據理力爭道。
“你們只是一羣書呆子,如果不是你那蹩腳的演技我們又怎麼可能被發現,更何況我已經幫你賺了快20萬歐元了吧,而我的口袋裡還只有不到兩萬歐元,這不公平,我同樣也付出了很多。”
“你只需要穿的清涼一點,稍微露出點什麼,故意大笑,吸引那些攝像頭和工作員的注意力,考慮到你以前的工作這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損失好嗎?”格子衫男性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