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拉雖然在張恆的勸說下暫時打消了自殺的念頭,然而心中依舊充滿了忐忑,尤其第二天一早她看到幾乎滿城都是張貼張恆的通緝令,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接近目標了,就連走上街都愈發困難。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張恆的處境只會變得越來越危險。
自從那晚後兩人就失去了聯繫,露西拉不知道張恆現在是不是還活着,如果他還活着究竟還能藏多久,她知道張恆在東南城區有自己的勢力,然而通緝令上的賞金足以將任何人變成叛徒,更何況東南城區的那些傢伙本身也沒什麼榮譽感,只要錢給夠,那些貧民就連自己的父親也可以出賣,而張恆現在又失去了他在康茂德身邊的地位,換而言之,現在正是他的掌控力最弱的時候。
露西拉不知道張恆要怎麼約束手下才能不讓自己被出賣。
實際上露西拉覺得更大的可能,張恆已經逃出了羅馬城,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爲什麼既沒有來見自己,也沒有被人給抓住。
想到這裡露西拉的一顆心就沉了下去。
而就在這個是時候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身體,龐培亞努斯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一如既往的溫柔,“怎麼,身體不舒服嗎?”
露西拉將目光從樓下的街道上收了回來,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再過幾天就是農神節了。”
“哦,是啊,農神節。”龐培亞努斯點頭道,“聽說那天圖拉真廣場上也會有盛大的慶典,到時候我們或許可以去那裡找點樂子。”
“是啊,沒錯。”露西拉心不在焉的應付着自己的丈夫。
“但是現在,親愛的我們要先去維克多競技場看角鬥表演了。”龐培亞努斯拿起桌上的項鍊,親手爲露西拉戴上,又整理了下她的頭髮,“可惜你最喜歡的那個東方人再也沒法在維克多競技場表演了,但是好在我們還有巨人忒律菲洛斯可看,不過我們要抓緊時間了,否則就趕不上表演開始了。”
“我很快就好,不如你先去樓下等我。”
“好啊。”龐培亞努斯笑了笑,又親了口露西拉的額頭,之後纔打開了屋門。
然而他剛邁出了一步,整個人就定在了那裡,之後又緩緩的退回到房間裡,露西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皺了皺眉頭,之後回頭道,“怎麼,你忘了什麼東西嗎?”
然而下一刻她卻看到一個僕人打扮的傢伙手裡握着一把匕首抵在龐培亞努斯的胸前,露西拉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寒意,她顯然沒想到獵犬的刺客來的這麼快,開口道,“有什麼事情衝着我來,和他沒有關係,他什麼也不知道。”
“不,我恐怕這事兒和他的關係還挺大的。”那個僕人打扮的刺客開口道,赫然是張恆的聲音。
“你還在羅馬沒有離開?”露西拉愣了愣。
“是啊,我們的約定還沒履行完,我當然不會離開了,”張恆道,“我已經幫你幹掉了奧特魯斯,但是獵犬的首領,他平時的時候一直在軍營待着,不是太好下手,而且在我殺掉奧特魯斯後,他一定也會加強警戒,但是好在我知道一個絕佳的機會,可以完美的避開他的所有手下和護衛,就是他從軍營回到家裡的時候。”
“等等,你是在說我的丈夫,是獵犬的首領?”露西拉一臉的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這只是你爲了進入圖書館編造的謊言對吧?”
“很遺憾並不是,老實說我之前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因爲他擁有幾乎完美的僞裝,奧勒留的親信,你的丈夫,軍方的一號人物,而且一直以來以性格溫和著稱,同時幾乎不參與任何派系爭鬥,正常情況下沒人會把他和獵犬的首領聯繫在一起,我也不會。”
張恆頓了頓,接着道,“但幾個月前當我還在東南城區的時候曾經遭到過一次刺殺,當時我更傾向於認爲刺殺者是克林德派出來的,因爲他一直有些嫉妒康茂德對我的青睞,但是直到幾天前,我見到了僱兇的人,是個名叫赫爾託的百夫長,才知道他曾經在你丈夫手下效力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當有人提起他和你丈夫的關係時他顯得有些慌亂,而這讓我注意到你的丈夫可能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不過直到那時候我依舊不覺得他會是獵犬的首領,首先因爲刺殺我的人並不是來自獵犬,其次是因爲刺殺的時機,那時候我的身份還沒有曝露,不管是誰僱傭了刺客顯然都不是因爲我是平衡之刃的候補成員而來殺我的,實際上這問題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答案。”張恆一邊說着一邊將目光投向了面前的龐培亞努斯。
然而後者只是在一旁靜靜的聽着,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於是張恆繼續道,“但是這件事情讓我知道了赫爾託背後的人是你的丈夫,而就像我先前所說,一直到這個時候三枚硬幣,我依舊只知道你和奧特魯斯的身份,而不知道獵犬的首領究竟是誰,所以那時的我並沒有打算再在羅馬城裡待下去。
“我有個名叫瓦羅的朋友,是我……唔,在角鬥士學校裡認識的,在淪爲奴隸前他是個古董商人,但是後來他的妻子和他最好的朋友聯手騙光了他的財產,事後我僱人幫他做了調查,發現這件事情並不簡單,無論他的妻子也好朋友也好,也都只是在幫別人做事,整件事情背後的主謀是個叫做佩雷格里諾的元老,而且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你想說什麼?”露西拉不知道張恆爲什麼把話題突然扯到了一個平民的身上。
而張恆則道,“彆着急,聽我說下去你就明白了,假奧特魯斯遇刺後,平衡之刃一直沒有聯繫我,我就知道你們的情況不太妙,又等了兩天我做好了逃跑的準備,當時就想着反正也要跑了,不如順手把朋友的麻煩也給解決掉,畢竟我和瓦羅在角鬥士學校裡相處的還算愉快,就當是最後再幫他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