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片黑影迪弗雷納立刻緊張了起來,“怎麼辦,要準備迎敵嗎?”
“我們現在還有幾個清醒的炮手?”張恆和安妮或許是現在唯二兩個還能冷靜下來的人了,後者望着遠處那隻來勢洶洶的艦隊毫無懼色。
“四個。”軍需官先生苦笑道,“不過早些年的時候我也做過一段時間的炮手,如果有需要的話……”
“這點人手和火力根本沒什麼意義。”張恆搖頭,果斷道,“放下頂帆,趁着他們還沒有調整好陣型,我們衝過去。”
迪弗雷納聞言大驚,“對面有七艘船,這火力我們怎麼可能頂的住。”
“沒有辦法了,只能拼這一次。”張恆道,“留下來只是等死,等他們排好陣型徹底封住港口我們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只要我們速度夠快衝到他們中間,他們顧忌同伴,最多隻有兩到三艘船能夠攻擊到我們,以寒鴉號的堅固程度,也許可以撐下來。”
張恆說完回望了一眼海灘的方向,那裡的人這時也發現了突然出現在港口外的軍艦,爆發出一片恐慌和混亂。
他們都是拿騷最出色的海盜,如今爲了同一個目標聚集在一起,做到了之前所有海盜都不曾做到的偉績,如果今晚他們沒有喝醉,都在各自的船上嚴陣以待,就算是面對海軍的艦隊也未必沒有一搏之力,然而現在除了在海灘上像無頭蒼蠅一樣呼喊奔跑卻似乎什麼也做不了了。
唯一還沒有放棄的只剩黑王子薩姆,他還在指揮着人手調整岸上那些火炮,然而他此刻的身影在夜色中看起來有些孤單。
賈維斯坐在小船上,原本在向岸邊劃去,但是在看到遠處出現的海軍船隻後改變了注意,掉頭一邊揮手一邊向領頭的那隻軍艦劃去。
不過這時候張恆已經沒空再關心其他人的動向了,他收回目光,掃過甲板上衆人的面孔,在一張張臉龐上看到了不安,看到了絕望,此刻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無助與仿徨。
直到黑暗中再次響起那個低沉有力的聲音。
“別擔心,我來帶你們回家。”
…………
那隻海軍艦隊來的太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即便是下定決心打算離開的劍魚號,都還沒有召集到所有船員,這時候再上船顯然已經來不急了。
布魯克臉色慘白,或許唯一能讓他感到一點安慰的就是不遠處的寒鴉號,雖然比他們提前上船,但看樣子這次顯然也走不了了。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明明已經看到港口外出現的艦隊,寒鴉號不但沒有後撤反而向着對方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
這種近乎自殺式的舉動讓很多人都愣在了原地,領頭的海軍軍艦上,負責指揮這次行動的海軍軍官沃爾登站在甲板上,望着孤身而來的寒鴉號神色平靜,問身邊的副官,“這是之前我們丟掉的那艘戰艦嗎?”
“外觀上有變化,應該是被改造過,不過是的,長官,這是我們在查爾斯頓丟掉的那隻戰艦光榮號。”大幅仔細觀察後道。
“哪還有什麼光榮,皇家海軍在這片海域的榮耀都被埃爾默那個蠢貨給丟光了,現在還要我來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沃爾登搖頭道,“開火吧,一個都別放過。”
“呃……”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賈維斯船長的小船現在和他們離得很近,如果我們這時候開火的話……”
“你是剛從海軍學校畢業的菜鳥嗎,沒聽到我剛纔的命令嗎,我說一個都別放過的意思就是包括賈維斯和他那羣手上沾滿鮮血的野蠻手下在內的所有人都不要放過。”
“可是……我們不是同盟嗎,這次行動是賈維斯船長一直在給我們傳遞情報,他和蘭伯特伯爵之間不是有約定嗎,做完這件事情後蘭伯特伯爵會給勇士號的船員赦免狀,讓他們重新成爲女王治下的……”
副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睜開你的眼睛看一看,克里斯,現在,就在我們面前,在那邊海灘上的根本不是我們的同類,而是一羣野獸,你知道他們在查爾斯頓對貝洛蒙特伯爵和瓦特總督做了什麼嗎,對了,還有埃爾默那個蠢貨,他們搶劫了斯卡伯雷號,之後殺光了上面的所有人,那是整整,他媽的七百名,海軍士兵!更別說城裡的其他平民了。”沃爾登一字一頓。
“你知道蘭伯特伯爵爲什麼向海軍部要求派我來這裡解決這片海域的安全威脅嗎,孩子?”
“因爲您在對付海盜上取得的巨大成績?”
“不,是因爲我從不和那些野獸妥協合作,我知道最近上層社會裡有些聲音,說我們應該使用一些更仁慈和溫柔的手段,但我可以保證我不是那樣的人,你真的以爲我會讓這些手上沾滿鮮血的暴徒就這麼簡單的洗脫罪孽,重新迴歸文明社會,過上幸福的生活,然後我們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
“沒有這樣的好事,在我這裡是行不通的,所以幫我個忙,幹掉現在你眼前所有會移動的東西,除了我們外沒有人會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情,我們能完成我們的任務,蘭伯特伯爵也能保全他的名聲……現在,我的命令夠清楚了嗎。”
“是的,長官。”克里斯嚥了口口水。
“很好,那就讓我們開始吧。”
海灘上賈維斯的背叛已經被坐實,勇士號的船員和其他海盜也展開了攻擊,因爲早有準備,勇士號的船員今晚都沒怎麼喝酒,還保持着頭腦的清醒,武器也都在手邊,因此一開始佔據了上風,但是這沒法抹去雙方在人數上的差距。
隨着時間的推移,黑王子薩姆和其他幾個船長都已經穩住了陣線,開始轉守爲攻,反觀勇士號這邊,衆人因爲賈維斯不在,在進攻受挫後變得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本來也理虧在先,在氣勢上落入了下風。
然而賈維斯顯然不想再冒着危險回到海灘上組織抵抗,他還在奮力的向不遠處的軍艦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