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對商品流通的規律還不太瞭解,他們所看到的一般只是現實的物品,認爲東西到了自己手中才安心,將商品賣給他人,自己雖然得到了錢財,東西還是少了,所以趙佗對於呂祿和呂產要買南越國的貨物還是很警惕的。
呂祿和呂產這些日子在大漢各地周遊,見到了各級官員和各種各樣的商人,對人心理的揣摩也有了一定水平,當時就明白了趙佗是怎麼想的。
呂產說:“大王我們並不收購南越的糧食等物資,我們只收購一些茶葉。”
“只收購茶葉啊,那很好,只是南越茶的產量也不多。”趙佗這下放心了,如今漢國人逐漸有了吃茶的習慣,也有商人向南越等地收購一些茶葉,茶樹不佔農田,對於南越的糧食等重要物資的生產沒有影響。趙佗此時倒擔心呂氏兄弟買少了,南越百姓賺不到多少錢。
“爲了南越百姓,我們吃一些虧,儘量多收購一些,即便是一些質量不好的茶樹葉子我們也要。”呂祿咬牙十分心痛的說道。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趟賠本的買賣。
漢人對於茶葉還停留在吃茶階段,那是真正的吃,一般是把茶樹葉的嫩芽攪碎加上蔥姜等佐料弄成糊糊吃,所以能夠利用的也只有茶樹的嫩葉,茶樹嫩葉採集不便,所以產量並不十分的高,如果降低標準,弄些不好的葉子,呂產也不知道張敖怎麼能將那些老葉子吃下去。
陸賈看呂氏兄弟的樣子就好象兩個冤大頭,花了錢收不少的破爛無用的東西,想要拉攏南越也不用使這種計謀。但想想也不花漢國的錢,這兩兄弟願意怎麼敗家,讓他們敗好了。
會議在歡樂的氣氛中結束了,陸賈還要與南越王趙佗繼續敲定一些和約的細節,呂祿、呂產兄弟則在南越國的番禺開辦起來第一家趙國鹽店,開始向南越國百姓提供廉價的商品,同時開始收購茶葉。
呂祿、呂產雖然說的好聽,趙佗對於他們的真實意圖還是不放心,暗中派出了密探監視呂氏兄弟的一舉一動。
呂氏兄弟給密探的第一印象就是錢多,而且確實要在南越長期做生意。
呂祿、呂產首先做的事就是在番禺最繁華的地段買下了大片的店鋪,這真可謂一擲千金。這些店鋪全都是直接購買,需要很多錢不說,而且這趙國鹽店就要紮根在這裡了。
呂氏兄弟給密探的第二個印象就是人傻。
呂祿、呂產在外人看來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做生意的樣子。
呂祿、呂產在店鋪門口接受了街坊開張的道賀之後,沒一會兒就沒了蹤影,他們確實不是商人,讓他們找官員權貴商人吃喝還行,讓他們開門做生意肯定是吃不了那個苦的。店鋪的經營只能由他們帶來的掌櫃全權負責了。
呂祿、呂產走後在這條街上經商的街坊圍着掌握說閒話,也在打聽這麼大手筆購買店鋪要做什麼買賣,是要與大家競爭還是給大家送來發財的機會。
掌握所講店鋪要賣的商品讓街坊們很放心,鹽和趙國的商品與街坊的貨物沒有衝突。
掌櫃說到要收購茶葉時街坊們來了興趣,他們賺錢的機會來了。
“你們要收購的茶葉我們有,可是你們給的價錢實在是太低了。”街坊們聽了掌櫃收茶葉的價格後說道。
“這個你們就不懂了吧,我家老闆讓我來收茶葉,當然收購的價格越低,越顯得我辦事得力啊。老闆臨走沒有說要收多好的茶葉,只要是綠葉不破不爛,你們弄來我就收,這樣我收的即快又多,價格還便宜,老闆肯定會滿意,你們把以前賣不掉的老葉子也賣了,價格低不是一樣賺錢嗎,至於以後能不能賣出去,就是其他掌櫃發愁的事了,我家老闆是皇親國戚,平時根本看不上經商這種事,更沒時間長期盯着,他們有大塊的封地也不在乎這點兒錢財,這次來南越這二位完全是爲了玩,這樣的機會也就一次,以後想找都沒處找。”掌櫃的口若懸河說的頭頭是道。
“是不是我們弄來多少你們收多少?”街坊不放心的問。
“那是當然,你們沒看到我此來所帶長長的車隊,車隊上拉的都是好東西,老闆說了都要用來交換茶葉,以後還要有更大的商隊過來呢。”掌櫃的說的是實話,呂祿、呂產已經給掌櫃的下達了長期在此經商的命令。
“那還等什麼,快去收茶啊。”街坊們自不會怠慢,馬上組織人手到各處茶山收茶葉。
南越國的茶樹差點兒遭受一場劫難,以前從沒有過不管葉子的老嫩,把整棵樹都擼光的事情。南越人經過幾次試探之後發現漢人真的連老葉子都要,所以對茶樹下了黑手,只差連樹枝也折下來賣了,幸好南越氣候溫暖,植物生長迅速快,用不了多久,那些茶樹還會長出新芽,纔沒有讓茶樹死光。
“大漢人傻錢多速來。”到漢人那裡撿錢的消息迅速傳播着。大量的南越人帶着自己的商品來到番禺的趙國鹽店,把呂祿、呂產帶來的商品兌換一空。
“各位,不好意思,我們真的沒有錢和貨物了,你們帶來的東西我們沒法要了。”掌櫃的對着前來送貨的衆人連連施禮。
“要不您便宜點兒把我們東西收了。”送貨之人也感覺到撿錢的事要結束了,試探的問。
“真的沒有錢和貨了。不過你們要是願意,我們可以用鹽票換你們的貨物。”掌櫃的說道。
“這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
“這叫鹽票,相當於契約,你們拿鹽票等我們運貨過來就可以在鹽店換取相應的鹽或其他東西。”掌櫃的解釋。
“那要是你們不認賬了怎麼辦。”契約大家還是懂的。
“這鹽店名叫趙國鹽店,東家是趙王張敖,一國諸侯怎麼會賴賬,到南越來的是當今大漢皇后的侄子,以他們高貴的身份,不認自己發出去的契約,肯定丟不起那個人。”掌櫃詳細的給衆人講解着鹽票的用法。
“好,我就信你一回,把這些茶葉全都換成鹽票。”來人十分豪爽的說道。他心中有數,這些茶樹葉子不換出去用來燒火都點不着。
趙國鹽店的夥計一通忙碌,收購加工一條龍,沒用多少日子成包的茶葉裝滿了大車。
返回大漢的日子到了,陸賈帶領呂祿、呂產向南越王趙佗告別,趙佗對大漢皇帝劉邦表達了深深的敬意,親自爲使團送行。
陸賈看着變得比來時更長的車隊真不知道回去呂祿、呂產怎麼向趙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