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如爆竹一般噼裡啪啦的引爆。易楠臣暗啞着聲音叫了句蘇睿白,滾熱的脣往下尋,所有的剋制崩潰。只剩下緊密的相貼。
室內溫黃的燈光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的刺眼,蘇睿白還有些理智,喃喃着道:“易楠臣,關關……燈。”
易楠臣的脣下滑到脖頸間,帶着情慾的聲音啞啞的低笑着道:“不要,都那麼想我了,你不是應該好好看看我嗎?”
簡直就是流氓到了無極點的人,蘇睿白紅透了臉,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卻又摟住那精壯的腰。鼕鼕布圾。
蘇睿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了,易楠臣早已不在,牀的半邊已是冰涼。他倒是挺體貼的,窗簾是拉着的,屋子裡仍舊是一片黑暗。
蘇睿白伸手開了燈,剛揭開被子,忽的一下又縮進了被子之中。她的身穿只穿了一件寬寬的男士襯衣,裡面則是空無一物。從脖子往下全是一個個緋色的印記。
昨夜這個房間裡的一幕幕仿若在腦海中回放,她的臉火辣辣的熱得厲害。將頭一起縮進了被子裡。
昨夜的體力消耗過度,才動了一下,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來。她又將頭伸出被子。見牀頭放了新的衣物,她伸出手拿了,就在被子裡換了起來。
窗外已經沒有了雨聲。拉開窗簾,卻並不是一片豔陽天。天氣陰沉沉的,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她的心情卻是說不出的好。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站在窗前閉着眼睛享受了一會兒外面的光亮,她這才趿着拖鞋去浴室洗漱。
已經整理過了,浴室早已不是昨晚那般的狼狽。旁邊又放了一份新的洗漱用品。
蘇睿白還未洗漱完,易楠臣就站在了浴室門口。因爲在開會,他一身的正裝。俊臉上神采奕奕的,完全看不出昨晚並沒有睡多久的痕跡。
他嘴角噙笑。靠在門上看了蘇睿白半響,才輕笑着道:“竟然那麼快就起來了,看來我留情了,你的體力還蠻好的。”
完全是一副不知饜足的語氣,這才隔了多久,竟然又提起這話題。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蘇睿白裝傻充愣的技術越來越精湛,權當着沒聽見。邊漱口邊含糊不清的問道:“你不是很忙嗎?不用管我,我一會兒自己出去逛逛吃東西。”
易楠臣似笑非笑的看了蘇睿白一眼,道:“小蘇妹妹,你這是過河拆橋嗎?這就不要我了?”
反正易楠臣這廝,單獨相處的時候,你就別想從她口中聽到一句正常的話。
雖是不止一次在一起過,可這麼赤裸裸的提起,蘇睿白的臉上還是火辣辣的。
好在易楠臣並沒有再繼續逗她,擡腕看了看時間,道:“沒下雨了,洗漱完我帶你下去吃東西。”
因爲知道她會很晚才起牀,所以他將所有人的午休時間都延遲了。這會兒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他一向都是很有安排的人,蘇睿白也沒有再說讓他忙的話,動作麻利了些,三下兩下就洗了臉綁好頭髮。
剛出浴室,就被易楠臣摟住了腰。他在的睿白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低笑着道:“我現在終於知道君王爲什麼不想早朝了。”
那次戀愛的時候,兩人之間都只是曖昧,還很少很少有那麼契合的時候。
他臉上的線條柔和至極,眸子中的笑意直達眼底。像是飽含深情,又像帶了些戲謔。
蘇睿白的心裡莫名的有些澀澀的,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好一會兒,才道:“走吧,去吃東西,你不是還要忙嗎?”
他確實是很忙的,就連休息的時間也是有限的。易楠臣就跟拍小狗似的輕輕的拍了蘇睿白的頭,鬆開了她,微笑着道:“去拿了外套再出去,雖然沒下雨了,可外面還是挺冷的。”
衣服是早上他讓人準備的,這邊可不像洛城,這下雨溫度和冬天沒有什麼兩樣。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房門,易楠臣本是站在門口等蘇睿白的。蘇睿白出來的時候正好遇見公司的幾個同事從樓上下來,她縮了縮,將頭埋得低低的裝作不認識。
易楠臣輕笑了一聲,也不勉強她,拿着車鑰匙率先往電梯走去。
午餐時候已經過了,電梯是空蕩蕩的。進了電梯,易楠臣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蘇睿白。
蘇睿白假裝沒看見,打量着光亮可鑑的電梯壁。電梯緩緩的下沉,她才若無其事的開口問道:“易總,公司是允許辦公室戀愛的?”
易楠臣的眼睛明亮亮的,往後靠在電梯壁上,笑看着蘇睿白懶洋洋的道:“好像沒有明確的規定不允許。”
蘇睿白噢了一聲,點點頭,但卻沒有任何反應。易楠臣挑挑眉,卻沒說什麼。
待到電梯門打開,他走往時,蘇睿白迅速的邁了一大步,若無其事的抓住了他溫暖乾燥的大掌。
彷彿早知道蘇睿白會那麼一般,易楠臣含笑看了她一眼,將那小手握得更緊了些。
因爲下午還要接着開會,兩人就在酒店附近吃了特色本地菜。這邊的口味很是清淡,但做的醬肉蘇睿白卻極其喜歡。香嫩熟爛,半肥半瘦的肉一點兒也不會覺得膩味。
蘇睿白向來都是閒不得的,下午就開始幫忙打雜。易楠臣很忙,開完了會又親自去看了工程。他工作的時候和在蘇睿白麪前時判若兩人,氣場很足,說什麼幾乎沒人會反駁。
晚上易楠臣回來得很晚,蘇睿白本來事要等他的,卻不知道怎麼會在沙發上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易楠臣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大概是纔剛回來,他就連領帶也未解開,手指撫着蘇睿白的臉頰,溫柔的道:“住得習不習慣,我弄完儘量週二回去。”
蘇睿白搖頭,從沙發爬了起來,沙啞着聲音問道:“幾點了?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易楠臣站了起來,看着蘇睿白穿着鞋走往浴室,又靠在門口看着她放熱水。
浴室裡安靜極了,只有嘩嘩的水聲。易楠臣忍不住的低低的笑出聲,扯開領帶,優雅的開始解襯衣的扣子。
易楠臣今晚倒是挺正常的,沒有再耍無賴。他洗澡,蘇睿白則是看電視。纔剛看了沒多大會兒,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接起來一看,是肖驍打來的。
微微的猶豫了那麼一下,蘇睿白接起了電話,喂了一聲。
肖驍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那邊安靜極了。聽到蘇睿白的聲音後柔聲道:“阿白,於珊的結婚禮物我已經買好了。我送去給你看看吧,要是不適合再換。”
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聯繫,可她大致喜歡些什麼,肖驍當然也知道一些。他在商場上混了那麼久,當然不會是白混的。哪用得着蘇睿白看。
“不用了,我不太會挑選。你做主就是了。謝謝你了驍哥哥。”蘇睿白認真的道謝。於珊以前的時候喜歡過肖驍,這些年她沒和她聯繫,但肖驍卻是和她有聯繫的。這次請她,估計也不過就應過景而已。
不是她敷衍,而是本來關係就不是特好,何必假惺惺的虛與委蛇。
她拒絕,肖驍有些失落。同時又未她相信他感到高興。這感覺,好像回到了在學校的時候,她成天叫着驍哥哥屁顛屁顛的跟在他的身後。他說什麼,她都不會有疑慮。
肖驍臉上的笑容澀澀的,沒有再說着話題,裝作若無其事的柔聲問道:“阿白,聽說陳曉和會在帝都舉行鋼琴演奏會,我弄了門票,你抽時間我們去看好不好?”
蘇睿白忽然想起去年曹家的晚宴上他遠遠的站在人羣中看着她坐在鋼琴前那種噬骨的冷漠來,她微微的有些恍惚,忽的又想起易楠臣帶她去看陳曉和的演奏會的場景來。
酸甜苦澀的滋味在心底翻涌着,蘇睿白搖搖頭,道:“謝謝你驍哥哥,去年我已經看了他的演奏會,今年就不去了。”
自從蘇睿白失去手指之後,肖驍幾乎是從來都不關心這些的。這個時候他纔想起起來,去年的時候,陳曉和曾經在洛城舉行過演奏會。
他竟然又慢了一步。肖驍臉上的笑容更是苦澀,眸子裡一片黯然。其實,他很想問問蘇睿白,到底是誰帶她去看的。可他一個字也問不出來。不是她,她根本不可能失去手指,他有什麼資格再問她這些?
肖驍本是想再勸勸蘇睿白去的,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隔了好一會兒才強笑着道:“別急着做決定,我把票留着,你到時候再看看吧。”
說完,怕蘇睿白拒絕,他又微笑着道:“你最近去了爸那邊嗎?我聽他嘮叨了你許多次。還找到了一些你小時候臨摹的字帖和一些書,你要有時間就過去拿吧。”
在肖雲委的裡,他這個兒子現在是不如蘇睿白討喜的。他現在雖然不趕他走了,可他們之間的話卻少得可憐。很少很少會有交流。
其實蘇睿白也並不是許久沒過去了,只是這段時間忙。她點了點頭,應了一句好。
肖驍不知道是捨不得掛電話還是怎麼的,竟然微笑着說起了以前的事情來。除開這幾年,他們的以前都是美好純粹的。如果不懦夫的逃避,可供回憶的東西很多很多。
他是有分寸的人,只說了一件之後便打住了,微笑着道:“沒事早點兒休息,五一的時候我過去接你。路上肯定會堵車,稍微走早點兒,到時候我拿了毯子你在車上再睡。”
是了,還沒結婚的那幾年。如果是有活動或是外出旅行,蘇睿白都愛在車中睡覺。
“沒事,不用麻煩了。在車裡睡覺不太舒服。”蘇睿白的說得平靜極了,彷彿已將以前的事全都忘記了似的。
就算是回憶,許多時候,站在原地的都只有自己。劇烈的疼痛席捲着每一個細胞,肖驍突然仰頭靠在牆上,任由握着手機的手下滑。
蘇睿白等了一會兒沒聲音,以爲肖驍忙去了,掛斷了電話。
電視中說些什麼她再也沒看,站在大大的落地窗俯瞰着清冷的夜色,忽然想起那次去看陳曉和的演奏會的場景來。
雖然已經隔了那麼久,她卻還記得當時的那種心情,以及易楠臣說過的話。很奇怪,陳曉和那天演奏的曲子,她竟然會已經記不起來。
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她才轉過身,倒了一杯水重新回到了沙發上。
易楠臣這人估計就是傳說中的鐵人,衝了個熱水澡之後依舊神采奕奕的。不知道從哪兒弄出了一副五子棋來要和蘇睿白下棋。
五子棋這東西蘇睿白會,以前的時候林建成就愛教她和林宏宇下。雖然已經很久沒有碰,但她卻是雀雀躍試的。
易楠臣也不下什麼賭注,好像只是單純的想下棋似的。兩人盤了腿坐在沙發上,邊下着易楠臣邊悠悠的道:“蘇睿白,五一的時候徐成巖他們打算去爬山,我們也一起去吧?”
對手是易楠臣,蘇睿白並不敢掉以輕心,心思都在棋上,唔了一聲沒有說話。
易楠臣也不等她回答,擡頭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低笑着道:“你這小身板還得多鍛鍊鍛鍊。”
蘇睿白的體力算是好的,可比起易楠臣來卻差了一大截。不過他這話帶了歧義,指的是某方面蘇睿白還不經累,所以得多鍛鍊鍛鍊。
“你不也沒鍛鍊?”蘇睿白的心思不在這兒,壓根就沒聽出他話中的歧義。
易楠臣慢悠悠的落了子,道:“我不鍛鍊不也照樣的收拾你?昨晚是誰一直叫着不要了的?”
昨晚的火雖然是她點起來的,可受不住最先告饒的也是她。他邊說着,邊似笑非笑的看着蘇睿白。
蘇睿白的臉一熱,不再繼續這話題,道:“五一我沒空,以前的朋友要結婚,我已經答應過去了。”
她對於珊來說其實是無關緊要的,不然也不會讓肖驍邀請她,電話也不打一個。可她邀請的是以前的玩伴,她要是不去,好像又不太好。
“以前的朋友?小時候的?”易楠臣擡頭漫不經心的看了蘇睿白一眼,又淡定從容的落下了一顆子兒。
蘇睿白嗯了一聲,琢磨着該將子兒放哪兒,想了想,又補充道:“請的都是以前的玩伴,我要不去不太好。”
易楠臣的目光微微閃了閃,卻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