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線接通後,嘟聲響了一聲冥司就接聽了電話。
“我需要你幫個忙。”我先開了口。
他說:“什麼忙?”
“請人事部幫我查查工廠工人小張……呃,等一下。”我轉頭問小劉:“小張的全名叫什麼?”
“張德全。”
將這個名字告知冥司,冥司應道:“十分鐘後,我會讓人事部給你回電話。”
“好。”
掛了電話,我們在車內耐心等候。
小劉卻已經有些坐不住,他伸長脖子往前探了探身,對商立麒客客氣氣地說:“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如實說了,現在是不是該送我回家了?”
商立麒回頭,還算耐心地對他說:“稍等幾分鐘,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送到家門口。”
“好吧!”
……
時間過去的異常緩慢,在差不多七八分鐘後,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我接起來,電話那頭說話的是一個沉穩嘶啞的男聲:“吉小姐嗎?”
“對,我是。”
“我這邊已經幫你查到了張德全的住址……”
我將地址記下來,謝過了那人,直接掛了電話。
商立麒先將小劉送回了家,小劉就住在市區的三環外,距離郊區很近,把他安全送到,商立麒又調轉方向直奔張德全的住處。
張德全與小劉的家僅僅隔着兩條街道,用了不到十分鐘,我們就抵達目的地。
那是一幢獨立的二層小洋樓,裝修風格非常歐式,院子裡圍了一圈白色的柵欄,環境很清幽,然而,一個工廠的工人住得起如此高檔的小洋房,着實讓我和商立麒吃驚不小。
反覆對照了一下地址,的確是這裡沒錯。
商立麒在路邊停好車,一邊下車一邊忍不住發牢騷:“如今工廠的工人都比我住的房子漂亮,你看,人家住的是獨幢別墅。”
我沒吭聲,感覺我們可能找錯了地址。
上前敲了門,很快,就有一箇中年女人來開了門,女人模樣生得挺俊,穿着居家毛衣,看得出平時保養做的不錯,皮膚白白的,水水的。
打量了一下我和商立麒,女人詫異地問:“你們找誰?”
“請問這裡是張德全的家嗎?”
“是,你們是……”
“我們是冥王集團總公司的,請問張德全在家嗎?”
女人面露驚色,“他在,不過,他已經辭職了,你們來……”
“我們能不能見見他?”我搶着說。
女人猶豫了一會兒,勉強將我們請進屋。
把我們讓座在沙發上,她上了茶水,唉聲嘆氣地說:“老張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神經兮兮的,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我去叫他,如果他不見你們,我就沒辦法了。”
“勞煩你了。”
女人笑笑:“沒事,你們先坐,我上樓去叫他。”
“好。”
目送女人上了樓,商立麒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說:“你知道工人的工資待遇嗎?”
“不知道。”
“這都住上別墅了,我想工資待遇應該不低吧,實在不行,我跟冥司商量商量,讓他把我安排到工廠當個廠長啥的。”
他翹起二郎腿,大咧咧地說。
我哭笑不得。
事實上,商立麒的收入已經不算少,他有公司的分紅,當然,冥司已經把商商公司所有經營項目都更改爲免費服務,所以自今年開始,分紅神馬的商立麒是暫時別想了,但是他每月都可以收到冥司發放給他的薪水,他的薪水至少是我的三倍。
平時,商商公司業務不多,他整天睡着大頭覺,優哉遊哉的還能拿到比我高出三倍的薪水着實輕鬆自在。
我覺得他應該知足。
況且,他本身就是個有錢人,他的父母都在國外做生意,其名下有不少固定資產,因此,我想不通他爲何總是把金錢看得那麼重。
或許越是有錢人,越是摳門,可我也沒見冥司像他這般小氣摳門啊!
冥司每一年投入到慈善事業裡的資金就像個無底洞,是隻出不進的,可他依然在堅持。
如此一比較,我反而非常佩服冥司的恆心,更是無法自拔地愛着他的善良。
等了一小會兒,女人從樓上下來。
她是一個人下來的,我想,張德全可能不想見我們。
果不其然,女人走到我們面前,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不好意思,老張今天身體不適,他不想見任何人,你們請回吧!”
我看向商立麒,此時他也在看着我,我倆大眼瞪小眼,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愣怔片刻,女人見我們坐着沒動,再次下了逐客令:“老張不見你們,你們回吧!”
商立麒起了身,看着女人一本正經地說:“我們有重要的事情,可不可以讓他下樓來,只是耽誤他幾分鐘而已。”
女人拒絕:“你們回去吧!別再來了,老張已經從工廠辭職了,他不再是那裡的員工。”
“你再問問他。”商立麒堅持。
女人有些不耐煩了,“我都說他不見你們了,你們趕緊走吧!”
商立麒的眉頭瞬間擰巴起來,當即就從揹包裡翻了翻,從中抽出一張證件,那是他的‘警官證’,當然了,那證件是假的。
他不假思索地向女人亮出警官證,冷聲說:“現在可以讓他下樓了嗎?”
女人瞠目結舌,“你們是警察?”
“對。”
我沒有制止商立麒的行爲,因爲我知道,他會假扮警察完全是出於無奈。
我們必須見到張德全,也必須從他口中證實一下小劉所說之話是否屬實。
礙於‘警察’的身份,女人沒轍了,她乖乖上樓,不多時,她就又下樓來。
隨她一起下來的,還有一個瘦瘦的中年男人,男人個子很矮,只及女人耳朵的高度,女人的身高目測有一米六五的樣子,她長得比較富態,與男人站在一起,多少顯得有些不搭調。
把男人帶到我和商立麒面前,女人張了張嘴,想說話但猶豫了幾秒,終是閉了嘴。
她自覺退了下去。
男人就是張德全,他在我和商立麒對面坐下,愣愣地看着我們。
他的臉色很差,黑眼圈很重,雙眼無神並渾濁,似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地休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