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由始至終我從未後悔過踏入那道宮門,更沒有後悔遇上你。比起其他姐妹我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此生能夠得到你全部的愛,還有翊兒和蕊兒承歡膝下,只是……”說道這裡舒靜的眉宇間染上了幾絲惆悵和傷懷,“若是曦兒還在的話……”
當提到“曦兒”兩個字的時候獨孤諶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淡淡的哀愁,但是爲了不讓心愛的女人更加傷懷他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神情。輕輕地將舒靜擁在自己的懷中安慰道:“放心好了,我相信咱們的曦兒一定好好地活在世間的某個角落,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他的。”
舒靜聽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將臻首深埋在他的懷中,在心中默默的念着:曦兒,你在哪裡,母妃好想你……
幽靜的林蔭小徑上,兩匹棕色駿馬並肩而馳,墨雲看着一直把玩着手中玉佩的人,說出了一直盤旋在心中的困惑,“少爺,你說剛纔那些蒙面人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行刺昭皇和靜貴妃?”
把玩着玉佩的玉指一頓,只見墨漣月眉頭深鎖,薄脣緊抿,顯然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看剛纔蒙面人的身手顯然不可能是一般的草莽綠林,倒像是有組織紀律的殺手。昭皇身份非比尋常,幕後之人不但能夠知道他的行蹤,還派出大量的殺手想要置他於死地,其意圖決定不單純,而能夠策劃這一切的人其勢力也簡單不到哪裡去。
“誰知道呢。”墨漣月擡頭仰望着天空,而後側身接着說道,“我們此行的目的是遊山玩水,俗世間的紛爭已經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說完這句話雙腿夾着馬腹,喝了一聲“駕”策馬而去。
“回稟主子,派去打探的人已經回來了,現正在外面候着,您看……”
隔着重重簾幔,來人低着頭單膝跪在地上說道,語氣當中夾雜着恭敬,但是更多的還是畏懼。
氣氛很沉寂,唯有風拂過簾幔翻飛的聲音,良久後,重重簾幔後才傳來了一道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讓他進來吧。”
半醉着“嘎吱”一聲響厚重的硃紅色大門被推開了,只見進來的人衣着打扮與之前的那批蒙面人一模一樣。
“參見主子。”
“可查探清楚?”
短短的幾個字敲打在蒙面人心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神色瞬間變得恐慌,頓了一下才慢慢的道出自己得來的消息。然而當他把話說完簾幔後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一顆顆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滴落,無盡的黑暗好似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着他,難以呼吸。
“主……主子。”蒙面人試探性的輕喚了一聲,聲音當中有着說不出的顫抖。
“你的意思是說昨日派出去的那批人不但刺殺失敗,還不知所蹤?”冷冽的聲音中夾帶了隱忍的怒意,聽的蒙面人是後脊發涼渾身打着寒顫,弱弱的答道:“是……”
然而就在他剛說完一個“是”時重重簾幔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朝自己飛來。當簾幔紛飛落地
時他也看清了是什麼東西,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瞳孔內便只剩下一片死灰。
夾帶着強勁內力的玉扳指以潮鳴電掣般的速度穿透了蒙面人的喉嚨,噴涌而出的鮮血噴灑在簾幔上。
由始至終最開始進來通報的那個人都保持着沉默站在一旁,直到這一幕發生後他的臉上纔有所鬆動。雖然說主子的心狠手辣他也見慣了,但是每次看到這種場面他這心裡面還是沒來由的發慌,生怕哪天躺在這裡的就是自己。
“清理乾淨了。”
就在他暗自沉思的時候冷冽的聲音再度響起,收到指令後他連忙着手讓人去辦了。不多時一切便恢復如初,染血的簾幔已然換下,地上的屍首也清理乾淨了。沒有刺鼻的血腥味,也沒有刺眼的鮮紅,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紅花楹香味。
透過翻飛的簾幔,隱約之間可以瞧見一道身影側臥在軟榻上,手中好似把玩着什麼。
“關於後位朕自有打算,就不需要諸位大臣操心了。”
獨孤翊正坐於龍椅上,在說這話的時候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由始至終都保持沉默的姚震飛,而後收回視線看向文武百官,“若是沒有其他事要啓奏,今日朝議就到此爲止。”
說完從龍椅上起身甩袖而去,身後傳來太監一聲高呼“退朝。”
“德喜公公,何事如此匆忙?”看着迎面朝自己快步走來已年過五旬的老人,獨孤翊不解的問道。
德喜簡單的行了個禮,而後滿臉笑容的說道:“回稟皇上,太上皇和皇太后回宮了。”
獨孤翊聽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情緒有些激動的問道:“真的?那他二人現在何處?”
此刻的獨孤翊哪裡還有剛纔在朝堂上的霸氣和威嚴,儼然就是一個思念親人的孩子。儘管他已經試着壓抑內心的喜悅了,但還是掩飾不了話語之中的激動。
“現正在暮晗殿和蕊兒公主聊天呢,這不正差老奴過來通知皇上,讓皇上下了朝就直接去歆嵐殿。”最後得喜公公還在他的旁邊低語了一聲,“太妃可唸叨皇上您呢。”
“那我們趕緊過去吧。”說完獨孤翊大踏步的朝着暮晗殿的方向走去。
自當日父皇和母妃留下書封一封不辭而別,到現在已經將近三個月了。雖然這段時日都會有人定期的向自己彙報父皇和母妃的行蹤,但心裡面還是想念的緊。
“皇兄,你來晚了哦。”
遠遠瞧見迎面走來的人獨孤蕊迎了上去嬌俏的打趣道,隨後揚起右腕,炫耀道:“怎麼樣,不錯吧,這可是母妃親手挑的。”
獨孤翊搖頭看着眼前這個自小就被自己寵慣了的皇妹,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略帶無奈的說道:“你呀……”
“兒臣拜見父皇、母妃。”
“好了,起來吧,這兒又沒有外人。”舒靜看着作勢就要跪下去的兒子,連忙伸手攔了過去,拉着他的雙手細細的打量着,“這麼久沒見着,來,讓母妃好好的瞧瞧
。”
片刻後,舒靜點着頭欣慰的說道:“嗯,還好,看上去比以前更壯實了。”
獨孤翊笑着說道:“兒臣早晚都有練功,身子骨自然硬朗,倒是母妃,您這次回宮後臉上怎麼看上去似乎憔悴了些許。”
獨孤翊剛說完這番話某處就傳來了一陣乾咳聲,獨孤諶臉色有些難看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沒好氣的說道:“你母妃憔悴了也是因爲你們兩個。”
好不容易能夠放下一切陪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出去遊山玩水,誰想這次離宮不足一月靜兒就開始嚷着想念宮中的一對兒女,尤其是這個混小子。然後自己只好用盡辦法哄着她在外逗留了三個月,若不是這樣,自己肯定要帶着靜兒在外面玩個一年半載纔回來。
此刻的獨孤翊還不太明白自己父皇的這種心情,直到多年後的某一天他才真正的領悟了。
“母妃,你看父皇都多大的人了,連我和皇兄的醋他都要吃。”獨孤蕊乖巧的撲在舒靜的懷中,笑的像只狐狸。
被自己的女兒這麼一說獨孤諶的臉上竟難得的浮現出了一絲羞惗。舒靜看後捂着嘴偷着笑,待笑過後才假裝生氣的斥責了獨孤蕊一聲,“好了,別拿你父皇尋開心了。”
正當四人聊得正歡的時候德喜公公突然匆匆的走到了獨孤翊的身旁,彎腰在他的身旁低語了一番。待德喜公公說完後獨孤翊纔將目光投向殿外,看的其他幾個人皆是不解,於是便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當看見施施然走來的盛裝女人和她身後一衆下人時,幾個人表情各異。
“兒臣見過聖母皇太后。”獨孤翊神色漠然的說道,但是該有的禮數有做的很周全。
柳湘琴聽後心裡面雖然有氣,但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硬是給忍下去了。
“蕊兒見過聖母皇太后,給聖母皇太后請安。”獨孤蕊端着蓮步走到了柳湘琴的跟前,欠身恭敬地說道,微垂着頭正好斂去了水靈靈眼眸中的不耐煩。
對於這個女人她是真的一點都沒有好感,一直以來仗着自己位居中宮便老是找母妃的麻煩,好在有皇兄在暗中打點纔沒有讓她的陰謀得逞。若不是介於她幕後的勢力,父皇早就下旨將她廢黜了,不過她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想來皇兄那邊也應該籌劃的差不多了。
“聖母皇太后今兒個不好好的在寒隱殿待着,怎麼有興致來蕊兒的暮晗殿了?”獨孤蕊站在獨孤翊的身後,輕扯了一下他的龍袍,兩個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任誰都能聽出話中的譏諷,此話一出柳湘琴的臉上明顯的閃過了一絲惱意。誰人不知那寒隱殿的環境簡直跟冷宮沒什麼兩樣,獨孤翊一登基就將自己遣送到那裡,無異於是讓自己難堪。
舒靜瞧見柳湘琴臉色有些難看,衝着獨孤蕊輕輕的呵斥了一聲“蕊兒,不可放肆”,但是語氣當中卻沒有絲毫的責備之意。
被這麼一說教獨孤蕊撅着個嘴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麼,接着便乖乖的站在一旁不吭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