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新的開始（上）
朝陽初升，枯枯戮山。
山巔，一片連綿的古樸宮殿。
“砰！”
奇犽像是炮彈一樣從宮殿大門飛了出來，臉上、肩頸、軀幹、小腿各處還有火燒、冰凍與雷電等痕跡。
“轟”“轟”聲中，他不足9歲的稚嫩後背撞斷好幾棵宮殿前的巨樹，最後整個人掛在殘肢上，倒掛着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到天邊染紅的朝霞……
宮殿大門前，緩緩走出一個個頭與奇犽相仿，面目卻無比蒼老，滿是皺紋，頭頂也光禿禿一片，看嘴脣的皺縮的形狀，牙齒恐怕也掉光了的小老頭。
朝霞的形狀好像鯊魚……咦，說到鯊魚，以前是不是有人跟自己說過什麼鯊魚島的來着？
小老頭一身運動服，兩手抄着衣兜，在大門前高階上俯視奇犽。
“高祖父。”奇犽從樹木的廢墟里蹦了出來。
自己被打飛這麼遠，還以爲這一下自己死定了呢，起碼後背要整個斷掉，沒想到似乎也沒有受什麼傷，就是肋骨斷了幾根，內臟有些移位，加上輕微腦震盪而已。估計是高祖父在最後一下留了手，不至於將自己廢掉。
這幾天他爹和大哥都不在家，爺爺桀諾到底在不在就不太清楚了，二哥比自己還廢，媽媽不是殺手出身，因此奇犽被高祖父叫來修行。殺手也得勤學苦練才行啊……想到這，奇犽忽然靈機一動，既然都不在，那自己不就可以翹家了？
“高祖父，爸爸和大哥今天會回來嗎？”奇犽仰頭問。
高階上的小老頭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奇犽心中竊喜，搖了搖小胳膊，那有什麼可說的，快點結束今天的修行吧！
小老頭朝他揮了揮手，示意小傢伙快滾蛋，今天就到這了，回去讓你媽給你處理傷勢。
“好！”
奇犽笑嘻嘻地並指在眉側一甩，單手抄兜下山去了。小老頭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小重孫的背影，反身回去宮殿。
……
“好！很有精神！”
景暘在岸邊兩手叉腰，對着遠方海平線上跳起的一輪朝陽，心情很美好地大喊。
消化了一道死氣，總念量就由原本的2萬4444氣，提升到了2萬5211氣！
直接增長了約800氣的量。
換算成『堅』的總時長，就是平白延長了超過13分鐘。
景暘的念量提升，已經陷入遲滯好久了，雖然也不是完全增長不了，但比起曾經起步階段時，每天隨便練練，都能幾百幾百氣地增加，簡直是吃飯喝水都在成長，現在這每天苦哈哈地『堅』六個多小時，收效卻甚微，增長的念量破三位數，就已經是難得的收穫……這叫景暘心裡如何舒坦？
現在好了，消化一道死氣，足足抵得上自己現在十天半月的苦功。
而且，景暘覺得一道死氣增長800氣並非極限——他覺得這一夜的“打坐”，並沒能將死氣的價值徹底挖掘，徹底地消化，仍然有一小部分，在他消化的過程中發散、損耗了，換言之，景暘認爲單位死氣的轉化率，自己說不定還有提升的空間！
我們的未來在暗黑大陸，前途一片光明吶！
“你在笑什麼呢？”酷拉皮卡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近海，一左一右漂着一艘具現木船與一隻手工木筏。酷拉皮卡與凱特一前一後坐在具現木船裡。凱特在觀察天色與海相，酷拉皮卡則在催促岸上發呆的景暘。
景暘帶着小滴跳到那隻木筏上，咚！咚！木筏受力，在海面晃動。
小滴道：“景暘變重了很多。”
來時景暘還是一米五幾不到一米六的少年，看上去都顯纖瘦，這會兒他卻是一米九的高個，身材也變得飽滿，肌肉結實，上稱稱能多好幾十斤，能不重嗎？
景暘叫道：“來比賽吧，看誰劃得快，誰先找到陸地！”
朦朧中，一股感應從朝陽升起的另一邊傳來，那是巖雀按照酷拉皮卡的叮囑，每天早上記得自己給自己啄一下子激活星標的自愈功能。
“衝！”
木筏載着景暘與小滴，如箭一般飛射出去。
他們兩個甚至根本沒有人在划水！木筏自己好像遊艇一樣在海面馳騁，掀起白浪花尾跡。
凱特早就注意到了水裡有兩頭中型海獸在遊曳，剛纔竟然一左一右，在水底下頂着景暘二人的木筏衝了出去。
對，他是操作系……
不過，他是什麼時候，操控了這些海獸？
凱特若有所思，抓起船槳。
伱那是比誰劃得快嗎？！酷拉皮卡簡直要吐血，這老大太不着調了，臉皮還厚！他掄起船槳用力撥水。
很快，他與凱特形成一種默契，兩人交替地對船槳使用『周』，強化普通木槳的威力，每一次划動就掀起數米高的水浪，小木船的速度倍增，比起前頭在海獸拖曳下的景暘與小滴乘坐的木筏，竟也慢不了多少。
木筏破浪，景暘吹着海風，乾脆躺了下來，心想這海獸的馬力還是稍顯不足，別看現在遊得歡，但這是最高飈速，過不了多久就得歇逼了，這畢竟是活生生的動物，而不是真的機器。
待會兒看看海里有沒有島鯨魚啊大鯊魚啊之類的大型海生動物……
……
“那個人跟我說的，到底是鯨魚島，還是鯊魚島來着？”
房間裡，奇犽對着電腦屏幕發愁，不過他很快就不再糾結，反正自己主要是爲了翹家出去溜達，那麼把這些地方都去逛一圈不就行了？
他將電腦地圖上的幾個“鯊魚島”“鯨魚島”的位置記在心裡。
沒帶什麼行李揹包，奇犽輕裝上陣，趁老爸和大哥不在家，趕緊開溜。走路悄無聲息的無聲步，躲避監控攝像頭的角度與身法……種種殺手必備的技巧，奇犽信手拈來，很快跑出自家的別墅，心情不錯地在枯枯戮山裡揣着兜散步一樣飛奔……他家太大了，距離被當做旅遊景點的大門，也有好幾十公里。
後方，半山腰的別墅陽臺，奇犽離開時的背影映入一個鐳射眼似的電子眼鏡內。身穿禮服長裙，頭戴遮陽帽，整個人卻有一股陰森感的女人，也就是揍敵客家當代家主的夫人，基裘=揍敵客。
基裘憑欄目送，一手端着杯紅茶，輕輕品了一口，並沒有挪步的意思。
嗖！嗖！嗖！
奇犽一路飛奔，很快看到自家高聳的古老城牆，不遠處就是那院門——巍峨厚重的巨大試煉之門。
門後樹林裡潛伏的巨大狼狗聞到了氣味接近，起身轉頭髮現了奇犽。
“噓！”
奇犽揮了揮手，“三毛，快坐下。”
叫三毛的巨大狼狗坐了下來，繼續用不含絲毫感情的眼睛盯着緊閉的試煉之門——旁邊的小門。
奇犽仰頭看了看城牆，伸出一隻手，咔咔，手背手指的肌肉膨脹，骨頭似乎都變得更堅硬、更粗壯，以至於整隻手都有青筋鼓起，指甲也變長變鋒利……他覺得自己爬上城牆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樣就不需要推試煉之門了……
不過，總感覺很遜啊！如果不推試煉之門就離開的話……還是推試煉之門出去才比較帥！
況且媽媽也未必就會盯着試煉之門的動靜。至於二哥糜稽，奇犽才懶得理他。
奇犽走向試煉之門，在大門後深吸一口氣，伸出雙手抵住層層嵌套的高科技力傳感門扉。
嘿！
奇犽雙臂肌肉鼓起，小小的手臂竟直接粗壯了兩圈，慢慢推開了第一道總計4噸重的兩扇門。
只是，門緩緩打開的同時，奇犽的臉色也緩緩地垮了下去，看着門外眼中露出驚慌，額頭浮現冷汗……
……
“別這麼害怕麼，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帕利士通笑眯眯地說。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三個半死不活的巨大螞蟻，都缺胳膊少腿，甚至其中一個被打得上下半身分離，躺了一地的綠色膿血與破損的內臟。這三個從海里跳上來襲擊他與比楊德的，按照嵌合蟻的習性來說，八九不離十，就是蟻王的三個護衛了。
也因此，這三個護衛螞蟻與蟻王的樣子也很相似，都是螞蟻腦袋與猛獸的軀幹的混合，三個護衛分別是虎身、獅身與象身。
只不過螞蟻個頭再大也只是螞蟻，言語交流自然是奢望，就連起碼的溝通交流都做不到，帕利士通嘗試了幾番，果然是雞同鴨講，這些基因裡混合了猛獸的螞蟻，腦容量雖大，卻沒有多少智慧。所謂保護蟻王的行爲，也不是出於理性的思考，而是基於種羣的本能和習性使然。
這樣的大型螞蟻，不要說實力深不可測的比楊德一拳一個，帕利士通自己也……
“咦？”帕利士通忽然意外。
來自暗黑大陸的巨大螞蟻生命力果然頑強，三個螞蟻護衛被打成這樣，換成任何生物都該死透了，它們卻還在苟延殘喘，將死未死。只是忽然地，其中兩個虎身與獅身的護衛螞蟻，身上接連涌出濃烈的氣。
只是，這涌出的濃烈的氣更像是曇花一現，濃烈的涌出，又好像泡沫一樣破滅。所剩的精氣一口氣泄光，讓虎身螞蟻、獅身螞蟻無法繼續苟延殘喘，徹底嚥了氣，反倒是旁邊身體斷成兩截的象身螞蟻還沒死透，在血泊中動彈，順着它掙扎的方向看去，那是那隻同樣被打得斷掉前足後腿的蟻王的位置。
“被人打通精孔的瞬間，是掌握唸的機遇，也是立刻丟掉小命的喪鐘啊！”比楊德在旁看得哈哈大笑，這幾個螞蟻被他們包含唸的攻擊打個半死的同時，體內的精孔也被強制打開，全身的氣暢通無阻地從全身精孔外泄，一瀉千里，又不懂『纏』的訣竅將之留住，因此直接暴斃。
比楊德笑聲忽然一收，與帕利士通同時看向身後。少了一條左前足與右後腿的蟻王，竟顫顫巍巍地用殘缺的兩腿站了起來。
它身上的念稍顯不穩，但卻確實被留住了，沒有因爲過度流失而死。
“動物求生的本能，讓你掌握了『纏』啊！”比楊德嘖嘖稱讚，“有趣，雖然是隻螞蟻，但也算個強者，我認可你了。哈哈！”
蟻王的口器蠕動，發出怪異的聲響。
“嘰嘰歪歪的，誰聽得懂？”比楊德不耐煩，揉着拳頭上前去，“這半死不活的樣子，看得人就來氣，我還是送你一程吧！”
“我猜，它是在說，我想活下去。”帕利士通微微一笑，忽然問道，“比楊德先生，您無法前往暗黑大陸的制約，假如那位獵人協會的會長不在了，應該就能解除了吧？”
比楊德定住腳步，回頭的時候，一股恐怖的氣勢壓了過來。
“別露出這麼嚇人的表情嘛，比楊德先生。”帕利士通笑着說，“古往今來，不拘小節者，才能成就大事業，難道不是嗎？”
比楊德翻了個白眼，擺擺手道：“我是不會對付老頭子的，你有本事，自己去殺了他。”
他嘿嘿冷笑，“我保證，你活不過第二招。”
“尼特羅會長的無雙實力，舉世公認。我當然不認爲自己有資格挑戰。”帕利士通假惺惺地謙虛兩句，沒忍住好奇地問，“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比楊德先生不願意親自出手。”帕利士通平靜地問，“野心夢想，果然還是比不過父子親情嗎？”
“你這傢伙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比楊德震怒，面對海潮大聲道，“老頭子不會找我決鬥，那麼只有我去找他決鬥。既然我找他決鬥，我就有殺他的決心——但他有嗎？他從不找我死鬥，就意味着他不會殺我！決鬥的雙方，一個殺意已決，一個處處留手，那打起來還有個什麼意思？贏了也沒意思！”
比楊德粗壯的手指戳了戳帕利士通，震聲道：“這麼無聊的決鬥，老子纔不幹呢！”
帕利士通大爲震撼，緩了一會兒，沉吟道：“原來如此，所以你選擇了等。所以才說，哪怕要等到海枯石爛……”
既然不願意在不公平的條件下與尼特羅生死決鬥，那麼想要身上的制約解除，除了跟尼特羅比誰命更長，比誰活得久，還有什麼辦法？
壞消息是尼特羅是出了名的長壽。
好消息是比楊德是尼特羅親子，未必就比尼特羅命短，因此爺倆有得耗呢！
“我自然是沒資格挑戰尼特羅會長，但或許有人可以。”
帕利士通看向顫顫巍巍的殘缺蟻王，露出詭異的微笑，“哦，也可能是反過來，尼特羅會長才是那個挑戰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