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金頂華嚴寺,拿下蜀州。
迫使渝州的五色堂歸降。
這兩件事,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它們從側面證明,陳洛陽不是單純在畫大餅忽悠人。
在此刻的上官鬆心目中,眼前這個青年,並非志大才疏,好高騖遠,只會空口白話之輩,而是一位真正雄才大略,能帶領魔教走向更高巔峰的領袖。
同時,這位領袖現在表現出用人不拘一格的氣度和胸襟。
這讓上官鬆一直以來的信念,遭到動搖。
不過,這位魔教宿老,並非那麼容易頭腦發熱的人。
他很快冷靜下來。
對於眼下的教主和魔教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始終還是眼下,幾乎整個神州所有勢力聯合起來一起南征魔域的進攻。
能粉碎這次舉世伐魔之戰,才能談以後的事情。
蜀州、渝州的歸屬,才能最終確立。
否則魔教打下蜀州,收服渝州,最終可能都還要還回去,甚至賠上自身。
這場大戰最終的勝利者,纔是笑到最後的人。
塵埃落定以前,談什麼都尚早。
不過,上官鬆也很清楚。
此刻他必須有個決斷。
陳洛陽不計前嫌,在溟鵬道姑和李泰手上救下他,他若是無動於衷的話,這條命,恐怕就要被自家教主收回去。
敬酒不吃,那就該吃罰酒了。
“九命飛龍只要誠心歸順本教,忠於教主,那他就是本教兄弟,老朽與他之間一定會相處融洽。”上官鬆向陳洛陽叩首:“關於他的任命,想必教主早有謀斷,老朽見識淺薄,哪敢輕易置喙?唯聽從教主諭令行事。”
陳洛陽微微點頭,不再提宋倫,而是說道:“若本教上下人人皆如七長老這般明大義,有遠見,那本教自當無往不利。”
上官鬆恭敬說道:“老朽愧不敢當。”
“不,你當得起。”陳洛陽貌似隨意的說道:“有些事,你正合適。”
上官鬆心裡一跳。
陳洛陽掃他一眼:“在回總壇以後。”
“老朽……明白了。”上官鬆深吸一口氣,最終拿定主意,沉聲道:“神教,是教主的神教,大首座、大長老他們那邊,老朽……會私下裡留心,尋找機會,導他們迴歸正途,忠於教主,忠於神教。”
“很好。”陳洛陽淡然點頭:“七長老該知道本座一個習慣。”
他閃動烏光的眸子盯着上官鬆。
“機會,本座從來只給人一次。”
上官鬆心中又微微一寒。
老者連忙低首道:“教主諭令,銘記五內,老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身體無大礙的話,準備動身吧。”陳洛陽隨意的揮揮手。
“是,教主,老朽告退。”上官鬆恭敬行禮,退出殿外。
他下了六龍皇輦,獨自遠行,趕返魔教總壇。
陳洛陽一行,不緊不慢,朝老壽追蹤黑帝修哲的方向追去。
張天恆、金剛、老祿、明鏡長老等人收拾了冰谷那邊之後,重返六龍皇輦上。
對於上官鬆離開,幾人私下各有猜測,不過也沒有如何在意
對他們這些教主心腹來說,少個元老派的人礙眼,求之不得。
陳洛陽則在揣摩自己的身體狀況。
非常好……
他心中極爲喜悅。
催動孤注一擲大法,施展一式廣寒孤傷後,他身體並未像之前幾次那樣,賊去鏤空,近乎脫力。
服用十轉歸元丹,傷勢大幅度痊癒後,讓先前元氣大傷的他,得到長足進步。
雄厚的底蘊,開始漸漸彰顯。
陳洛陽默運玄功幾周天後,心中漸漸有了數。
先前的感覺是正確的。
如今雖然傷勢未愈,但自己眼下可以施展不止一次孤注一擲大法。
至少可以兩擲。
或許……還可以三擲?
不過,達到極限後,可能又需要較長一段時間,才能重新恢復元氣。
就是不知道,如果兩次之間間隔世間足夠長,是否就可以避免極限狀態?
某種程度上來說,相當於縮短了原本一天一夜的恢復時間。
這期間,時間上的具體間隔長短,陳洛陽一時間還有些拿不準,需要更多揣摩或者實驗。
但不管怎麼說,自己本錢更厚,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老子終於不是一招男了……
陳洛陽苦中作樂的想道。
回過神來,他又想起別的事情。
正劍司懷飛。
我記得之前看魔教收集上來的情報,這人應該是隨同夏帝還有東海王一起行動,在對方中路主力那邊……
陳洛陽一邊琢磨,一邊輕彈自己的玉佩三下。
負責青龍殿情報收集整理的青龍三很快出現在面前。
“今日以前,有關司懷飛的情報,報上來。”陳洛陽貌似隨口問道。
“稟教主,約五日以前得報,司懷飛從對方中路軍消失,行蹤不明,本教弟子正忙着查探,直到今日他突現蹤跡,接應溫六,害了福老的性命。”青龍三稟報道。
陳洛陽揮揮手,讓對方下去。
意思是司懷飛特意趕來象州這邊,同聯軍的西路軍匯合,同他幾個師兄弟一起匯合?
可惜晚到一步。
陳洛陽黔州千潮山、象州鼎台山兩戰,再加上陳初華出手。
三連擊之下,對方西路軍已然瓦解,近乎全軍覆沒。
距離聶華和石鏡落入魔教之手還不久。
司懷飛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兩個師弟命在旦夕,只剛好救下溫六。
是這樣嗎?
陳洛陽蹙眉思索。
怎麼總感覺心裡有些不託底呢……
老福。
教主座下三僕,“灰蝠黑鹿丹頂鶴”中的灰蝠。
以身法速度見長。
武王之中,少有人能在速度上勝過他。
正劍司懷飛實力在武王中極強,但並不以身法見長。
其風評較爲良好,傳聞沒有偷襲的先例。
老福如果人夠機靈,縱使不敵司懷飛,也仍然該有幾分逃生的希望。
倒不是說一定能跑掉。
司懷飛如果上手就全力以赴不容情,劍勢完全展開,蕭雲天都未必能逃。
但這與其傳聞中的作風不符。
老福就這麼幹脆利落的被對手解決,總讓陳洛陽有點犯嘀咕。
他心念溝通黑壺。
看着黑壺內的血紅瓊漿,陳洛陽沉吟了片刻。
如果可以,他想盡量多積攢瓊漿。
有關丹後的事,陳洛陽猶豫再三,沒有拿定主意查詢。
按理來說,丹後目前與他無關。
但可能同劍皇有關。
不確定其修爲境界,還不知道壺裡現有血紅瓊漿是否夠用。
魔僧明法、王期頤、溟鵬道姑、李泰等等。
不少人的死亡,讓陳洛陽如今好不容易攢起來一些血紅瓊漿。
但真要想用的話,消耗起來更快。
眼下的積攢,恐怕都仍未夠黑壺提供一位武帝的資料。
除非像當初黑死神珠那樣搞大屠殺。
陳洛陽自問道德水平很有限。
但有些事情仍然幹不出來。
所以唯有勤儉持家過日子了。
黑帝修哲暫時已不足爲慮。
但他接下來可能很快就要面對其他武帝強者。
夏帝。
東海王。
以及魔教內部跟他不對盤的朱雀殿首座還有元老閣大長老。
隨便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說不定哪個就需要緊急應對。
所以陳洛陽現在希望儘可能多的積累一些血紅瓊漿。
家有餘糧心不慌嘛……
不過此刻,陳洛陽思索再三後,終於還是向黑壺提出問道。
他沒有直接查詢司懷飛。
而是查老福。
血霧很快凝結成漫長的血字篇章。
陳洛陽直接看老福生平經歷的最後一行字。
然後他不禁一怔。
“……死於項平劍下。”
項平?
陳洛陽眉頭擰成一個結。
折劍項平。
劍皇二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