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322章 無端挑釁
大孔雀經。
通篇不過三千餘字，和世俗間的高僧一般，無論是走火入魔的空摩羅漢，還是迦難佛尊，他們都喜歡在經文中註解自己的感悟，甚至寥寥數字都會有上千字的註解，正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光頭分身取來這兩枚玉簡觀閱，除了好奇這兩位的身份外，還有些意外。
按照玉簡上面的標註，迦難佛尊的大孔雀經謄錄在六萬三千年前，而空摩羅漢的謄錄只晚了百年光景，可以說是同一時期完成的。
偏偏空摩羅漢就在六萬年前成魔……
在法華寺中，大孔雀經屬於佛學禪律，各堂的首座都精研此道，當然光頭分身除外，對於佛經，他只在修真界的萬佛谷中接觸些皮毛，距離精研還遠遠不夠。
空摩羅漢和迦難佛尊都在經文中洋洋灑灑地註解了不下於數十萬字，光頭分身搖了搖頭，探手將那枚白色玉簡取了過來。
迦難佛尊註解在先，那就從他先開始……
這樣的經文不知道被法華寺內那些羅漢觀閱了多少次，肯定沒什麼秘密可言，作爲堂堂十妙堂的首座，如果開口不談經文，他人當面也許不說什麼，背後肯定要嘲諷一番的，自己就準備先從大孔雀經入手，加上兩位先賢的註解，想來要不了多久，法華寺就會多出一位得道高僧來。
時間如此緩緩而逝，微風拂過，菩提樹上僅有的十餘枚樹葉“沙沙”作響，如果羽織羅漢在此，肯定會一臉的羨慕嫉妒。
菩提樹乃法華寺的神樹，只有立下了不世奇功，或者宗門的核心人物面臨突破時，纔會被恩准在此樹下閉關感悟數日，可眼前這位，連誦讀經文都要在神樹下……
孰不可忍！
光頭分身有些疑惑地擡頭四望，整個院落都被層層禁制所籠罩，外面更有五童子帶人輪流守衛，應該無人潛入纔對。
菩提樹枯死無數歲月，坐在這裡和其他地方並無明顯不同，而光頭分身有些怪異地雙手各自抓着一枚玉簡，不時地交替觀看，似乎在印證着什麼。
“奇怪，這兩位註解例證時，都數次提到一個婆羅國，那裡似乎是一座凡人城池，而二人對於那裡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這樣的異議在經文註解中並不多見，能夠引起光頭分身好奇的，完全是因爲婆羅族乃域外生靈的一支，而黑衣想要前往神族的不周山去見野龍，必須橫渡婆羅洲，那是婆羅族的地盤。
“總不會和域外生靈有關吧？”
光頭分身嘀咕着，又凝神細看起來。
三天之後，正當他搖頭晃腦的，看的入神，似有所得，卻被青童前來稟告打斷了。
“長老會？知道是什麼議題嗎？”
光頭分身皺眉道。
在法華寺中，除了兩位高高在上的佛尊之外，還有長老會的存在，對十妙堂、行武堂和寶瓶堂形成一定的節制，其中的成員正是三堂中的金仙羅漢組成，每一處堂口有五個名額，每一位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精，以他的理解，長老會就是相互扯皮、相互制約的爭論場所，而十妙堂目前除了自己外，還沒有長老會成員，一旦有了爭執，十妙堂肯定處在弱勢。
原本他打算等極萬他們神智稍微正常些，再選出五人加入長老會不遲的，沒想到現在就要召開了。
“不知，不過據說是華璃佛尊下令召開的。”青童恭敬回道。
“華璃佛尊！”
光頭分身瞳孔一縮，看來這次有大事發生……
盞茶的功夫之後，他已經踏入一座雄偉的大殿中，裡面正“嗡嗡”的一片噪雜聲，不知道在爭論什麼。
十妙堂、行武堂和寶瓶堂，三位首座身份尊崇，在這裡有着特定的位置，而此時仲咖、羽織兩位羅漢已經就坐，見他進來，羽織羅漢大笑着招了招手。
“哈哈，燕北老弟，你的位置在這裡。”
大殿內瞬時安靜下來，十餘道目光同時望了過來，其中有着好奇，也有着嫉妒，光頭分身微微一笑，衝着衆人微一頜首，神情自若徑直前行，很快就來到仲咖、羽織兩位羅漢身邊。
“見過兩位師兄。”
“來來，這裡的大部分人你肯定都還沒有見過，本座給你介紹一下，以後都是同門師兄弟，不必拘禮……”
羽織羅漢熱情地笑道，此時大殿內卻突然響起一道不和諧的冷笑聲。
“嗤，哪裡來的小輩，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竟欺騙佛尊，竊據堂主大位……”
這聲音出現的突兀，而且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在場的諸人大都不露聲色，只冷眼旁觀着。
光頭分身扭頭望去，見人羣中站着一位清瘦男子，嘴角撇着，一對三角眼透着挑釁的目光，冷笑着對望過來。
大殿中都是些金仙羅漢，而後期修爲的共有三位，除了仲咖、羽織兩位羅漢外，就只有此人了。
甘矛羅漢！
在加入法華寺的第一天，光頭分身就對於整個宗門的勢力有了大致瞭解，像後期金仙這樣的強者自然格外關注，眼前的甘矛羅漢正屬於行武堂，羽織的副手，而此人原本最有希望成爲十妙堂的首座……
“甘矛師弟，不可無禮！”羽織羅漢眉頭一皺，面露不悅。
“我哪裡無禮了？羽織師兄，這裡是長老會，在場每一位都有着同等的一票，何況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甘矛毫不示弱。
十餘位羅漢法師都默不作聲，一股古怪的氣氛在大殿內蔓延，仲咖羅漢雙目一眯的，坐在那裡，似乎睡着了一般。
“你！”
羽織羅漢暴眼圓瞪，臉上漲的通紅，卻被光頭分身擡手攔住了。
“甘矛羅漢？很好，你是三千年前晉級後期金仙的，算得上是法華寺的老人了，應該清楚寺內戒律。”
說話間，光頭分身緩步上前，幾步就站在了此人對面。
一聽到這番言語，大殿諸人都露出意外之色，而雙目微眯的仲咖羅漢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絲絲精芒一閃而逝。
只有甘矛羅漢聞言，眉頭一挑，鼻孔中冷哼一聲，有些不屑地，“老夫加入法華寺時，估計你還沒有出生，這寺內戒律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向老夫請教，如果老夫心情好了，說不定會指點一二。”
光頭分身神色平靜，緩緩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戒律第一條，背叛佛祖者，死！第二條是什麼，甘矛羅漢肯定知道了？”
大殿內氣氛陡然一緊，在場諸人這纔想起，這位十妙堂的新晉首座所掌控的正是法華寺戒律，此時提起這個，難不成……
“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想誣陷老夫違背了戒律？哈，可笑，在場諸位同門都在，戒律第十五條，誣陷同門者，囚禁百年！”甘矛羅漢先是一怔，隨即勃然大怒，三角眼閃過陰寒。
光頭分身目中精芒暴閃，一字一頓地，“戒律第二條，對佛尊不敬者，死！”
“我對佛尊哪裡不敬了？”甘矛羅漢有些氣急敗壞了，面露猙獰。
“剛剛你親口所言，說我施展了手段，欺騙佛尊……佛尊大人是什麼存在，洞幽察微，天地萬物皆在掌控，這世上有什麼可以瞞過佛尊的？你竟對佛尊不敬，藐視佛尊大人的無上榮光，罪無可赦！”
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大殿內“隆隆”作響，在場所有的羅漢都被鎮住了。
“你……胡說八道！欲加之罪！”
甘矛羅漢面色鐵青，三角眼中多出慌亂，急怒交加，一時間渾身顫抖起來。
“燕北老弟，這事……”羽織羅漢神色有些凝重，試圖勸解着。
光頭分身根本不給他多說的機會，聲音冰寒，“不過念在你是法華寺的老人，又是無心之舉，死罪可免，當自裁手臂謝罪。”
大殿內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只有甘矛羅漢慌亂地大口喘着氣，連仲咖羅漢都雙目一凝，坐正了身形。
事態的發展遠超諸人的預料，羽織羅漢面色難看，卻無法再多言。
“怎麼，這罪證確鑿，甘矛羅漢還不想伏法？”光頭分身步步緊逼，根本不給對方喘息之機。
原本他就猜到，成爲十妙堂的首座，會遭到不少法華寺弟子的非議，立威是必須的，只不過沒想到會落到眼前的甘矛羅漢身上。
“豎子，欺人太甚！”
終於，甘矛羅漢狂吼一聲，手臂一揚，五指叉開，一把朝着光頭分身當頭抓落。
此人含怒出手，大殿內一股颶風憑空生出，五指間異芒驟閃，丈許方圓的空間都瞬時變成了精鐵澆築，帶着恐怖的壓力，將光頭分身徹底地禁錮其中。
“甘矛師弟，不可！”羽織羅漢見狀一驚，急忙揚聲提醒道，不知道爲何，並沒有立刻出手阻止。
境界的差距明擺着，此人暴怒之下，卻知道同門嚴禁相殘，不會痛下殺手，準備將對方拿下，再羞辱一番，方解心中怒火。
換做他人，中期和後期的差距，還被對方突然暴起發難，肯定會被抓個正着，束手就擒了。
而光頭分身哪裡是普通修士，他的嘴角一揚，冷笑一聲，“知而故犯，一錯再錯，看來法華寺容不得你了……”
也沒見他作勢，身形不退反進，單手一揚，密集的爆鳴聲急促響起，數十道玄關瞬間被點燃，一隻拳頭從寬大的袈裟中探出，上面似有星光流溢。
拳頭和利爪直接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