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453章 變故迭生
“胡說什麼！”
淺墨的臉上猶如被塊紅布遮住，恨不得直接將自己埋在沙礫中。
“本石沒有胡說，剛剛那隻琉璃碗祭出的時候，你的陽門穴鼓動，天池穴發亮，這根本就是激發肌膚上的毛孔……”
似乎爲了顯擺自己觀察仔細，大摩石大聲分辨起來，一旁的黑衣見此女已經窘態畢現，再任其胡扯下去，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來，連忙探手，一把將大摩石抓在了手中，陪着笑道：
“聖女勿怪，這石頭就喜歡捉弄別人。”
此女也是堂堂金仙，千年的苦修，在最初的窘迫之後，很快神情就恢復如常，素手撩起垂落的青絲，面露好奇，
“通靈的石頭，真是罕見，難道就是它在這裡有所發現？”
“正是。”
黑衣坦然迴應道，“大摩石感應到這沙洞深處有一絲古老氣息，明顯不屬於這片天地，所以才進來一探。”
“古老氣息！難道是某件遠古異寶？”淺墨俏目發亮，一下子來了精神。
“是不是異寶不好確定，這氣息大摩石有種同源的感應，他人無從體會。”黑衣又解釋了一句。
一時間淺墨也忘記了大摩石的胡說八道，依照指點專心朝着下方潛去。
黑衣見狀也暗鬆了口氣，此女修煉的是神鬼莫測的命運法則，如果稍微動下手腳，自己和大摩石三五年內都休想從這地下沙礫中脫身，不過這貨之前所言，對方竟是白虎女子，有時間還要詢問清楚，到底是如何發現的……
憑着大摩石的一絲感應二人不住地改變着方向，半個時辰之後，連黑衣面色都有些凝重了。
“再這樣走下去，我們就會在這裡迷失……”
淺墨同樣面露緊張，“你到底感應到什麼？寶物？遠古異獸？還是一座上古大修的洞府？”
“女人，請不要打斷本石的感應。”
難得的，大摩石竟客氣了不少，不過隨後一句話，差一點讓淺墨氣歪了鼻子。
“本石擔心的，遠古時期一些奇異所在都會禁止女人進入的……”
不過淺墨豈是軟弱之人，貴爲萬古族的一族之長，周旋在諸多大勢力之間，早就練就了一副伶牙俐齒，
“我萬古族的梓長老最擅長雕刻，姚兄，要不將這顆頑石雕刻成一朵喇叭花，鑲嵌在衣袖處……”
“白虎女人……”
“打住！”
黑衣連忙阻止了，不然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實難預料，“我們好像已經迷失了方向。”
這地下沙礫如同洶涌的海水，無邊無際的，根本無法辨認方向，雖說二人都是堂堂金仙修士，可如果被困地下，肯定要大費周章纔可以脫身。
“快了！本石的感應愈發清晰！”大摩石大叫起來。
黑衣和淺墨的神情同時一振，朝着某個方向激射飛去，滾滾沙礫向左右分開，帶起一個巨大的通道來，等四周流沙再次涌來，將通道淹沒，二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那裡！”淺墨嬌呼着，聲音帶着激動。
黑衣早已看的清楚，前方多出一道朦朧的亮光，穿過沙礫阻隔，清晰可見。
沒有絲毫遲疑地，“呼”的一聲，二人似流星墜地般，直接衝過一道類似光膜的阻攔。
“轟隆隆……”
滄桑的氣息撲面而來，耳邊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連綿不絕，二人同時面色一變，各自小心地警戒四周，下一刻，他們的神情一下子怔在那裡。
這是一片茫茫大地，“轟隆隆”的巨響來自天空中的恐怖風暴，道道罡風肆虐，所過之處，一絲絲空間裂縫觸目可及。
天地都是昏暗一片，那些狂風席捲着無數沙礫，不知道吹向何方，似乎這些風暴亙古存在，不知疲倦地在天地間迴旋橫掃。
“那裡有人！”大摩石率先打破了沉寂。
在大地的盡頭，影影綽綽的，竟佇立着無數道身影，一動不動的，等二人走到近處，卻忍不住瞳孔驟縮，倒抽口涼氣。
這些身影竟是一個個的“雕像”，準確地說，是一個個活人被石化後，依舊保持着生前的神情和動作。
有的站立，有的俯臥，也有面目猙獰，似是看到了極爲可怕的事，還有的怒目圓睜，仰天怒吼的。
在這樣蒼茫的天地間，這些雕像不知道沉寂了多少歲月，上空肆虐的罡風都沒有將他們侵蝕，黑衣和淺墨二人都被這一幕震撼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黑影“嗖”的一下閃爍而至，卻是大摩石已經在空間中轉了一圈。
“那邊有個不一樣的巨人……”
很快黑衣和淺墨就站在了巨人身前，面露震驚。
這巨人太高大了，足有百丈之高，和一座山峰一樣。
和其他雕像一樣的，這巨人面目同樣栩栩如生，寬大的肩膀超過了桌面，雙腳邁開，顯示正努力奔跑中，不過此時雙目卻充滿了痛苦和不甘，甚至可以聽到雕像體內正有咆哮怒吼響起，來自萬古歲月前，至今都未曾消散。
“咦？”
黑衣有些驚奇，這巨人看起來竟有些面熟，倒和古陀有些相似。
當初自己在下境的星月峰中救下了被困萬年之久的巨人古陀，不過和眼前這位百丈巨人相比，還遠遠不如。
“姚兄見過古神？”沒想到一旁的淺墨同樣面露震驚地開口道。
“古神？你說這是古神？”黑衣一下子怔在那裡。
淺墨沒有立刻迴應，而是圍着巨人轉了一圈，還揚起皓腕用力拍了拍，這才驚歎着道：“只看這身軀就可以知道，這正是遠古時期的古神，據說舉手投足都可以將天地翻轉，今天一見，才知道那些傳言絲毫沒有誇大……”
“不可能！古神都是亙古存在，肉身存在再長的歲月也不會被石化！”大摩石尖聲抗議着，似乎很瞭解古神一樣。
淺墨並沒有生氣，而是素手一點，“嗤”的一聲，巨人的腿上多出一個手指粗細的圓孔。
“你看看，這古神的一身神力都被人抽走，留下的只是一具被石化的肉身而已。”
黑衣凝神望去，那淺墨留下的孔洞中，光滑異常，正是一塊岩石被鑿穿的模樣。
“砰砰砰……”
大摩石有些不滿，不過也無言以對，只能化作一道道流光，在古神體內來回穿梭，留下一個個的孔洞來。
黑衣有些無語地搖搖頭，這貨和淺墨有些不對眼，被壓了一頭，心情不爽，卻拿這座古神雕像來撒氣。
不過如此做對於古神卻大不敬，黑衣剛想阻止，目光一掃，卻直勾勾地落在了一處，目瞪口呆起來。
在大摩石不時地在古神體內穿梭時，巨人的眉心間竟慢慢多出一片鮮紅之色，如同一滴鮮血要從其中滲透而出。
“那是……”
淺墨同樣發現了那片異常，檀口微張，再難以合攏，俏目中全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古神精血！？”
黑衣和淺墨二人腦海中同時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不過隨即二人都又覺得絕無可能，這古神連一身神力都被絕世人物強行抽走，怎麼可能會留下古神精血？
“咔嚓、咔嚓……”
在大摩石的瘋狂穿梭中，這古神雕像終於無法承受，“咔嚓”的異響傳出，雕像周身多出無數裂縫，而且不住地蔓延，眼看就要徹底崩潰坍塌。
大摩石這才滿意地化作一道流光，從古神體內飛出。
不料，就在這一刻，異變陡起！
古神眉心間那片鮮紅之色突然多出一個漩渦急速轉動，而隨着一道古老滄桑的氣息瀰漫橫掃，那漩渦中竟生出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卷裹着大摩石倒射飛回，眼看就要沒入眉心間。
突遭其變，大摩石尖叫一聲，卻無法擺脫，危急時刻，黑衣單手一探，就將大摩石抓在了手中。
就在這一剎，變故又生！
一股磅礴氣息從漩渦中轟然擴散而出，席捲八方，將黑衣包裹着，轉瞬就沒入眉心間。
這變故出現的太過突然，等淺墨回過神來，才發現那漩渦已然潰散消失，而黑衣早已不知所向。
“姚兄！”
淺墨花容失色，急忙飛身到了巨人眉心間，那片鮮紅之色慢慢消散，很快就沒有絲毫印記留下。
這一幕讓淺墨慌了神，這巨人眉心間竟有獨立空間存在，如果找不到入口，將巨人砸個稀巴爛也不得其門而入。
只是這個念頭方一升起，“咔嚓”一聲，原本被大摩石折騰的雕像再也無法維持，轟然倒塌，煙霧升騰，地上多出一堆齏粉來。
這一次淺墨徹底地傻了眼。
巨人被毀，那巨人體內空間豈不是要……
瞬間淺墨的臉上再無血色，一滴滴豆粒大小的冷汗從額前冒出。
“不能慌……”
淺墨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凡空間破滅坍塌，總會有波動蔓延，當即她的心神全開，仔細感應着四周萬丈之內的每一絲異常。
半響後，她的眉頭緊鎖，竟沒有絲毫髮現。
“可能姚兄所在的空間安然無恙……”
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淺墨喃喃低語着，“姚兄的天運隆盛，肯定不會有事的。”
此女沉吟半響，裙袖突然一抖，有數道黑影閃爍飛出，在空中盤旋一閃下，漂浮在其周身外，竟是八個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人，不知道屬於什麼材質，表面黑乎乎的，各自手臂舞動，如同活物一樣。
淺墨的臉上變得肅穆起來，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左手憑空一抓，一根尺餘長的骨杖就握在了手中，一陣隱晦的低喃聲從脣齒間飛出。
如果黑衣在場，肯定會震驚地掉了下巴。
這喃喃的吟唱聲竟是上古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