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原來你是想巴結我師傅啊,行,看在你和我挺投脾氣的份兒上,我就給你們一次機會吧。”卓凡二看着我和胖子哈哈一笑,掏出手機開始撥電話。
電話那頭兒,石局答應的倒是挺痛快,我和胖子相視一笑,看來我們所猜測的沒錯,這個石局果然有點兒意思,對我們亦如我們對他一樣,都很感興趣啊。
“哎哎,停車停車。”胖子突然喊了一嗓子,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司機一腳剎車,現代轎車滑行出20幾米才停住。
“嘎哈呀你這是,你這一嗓子真可能要了命你知道不,操。”卓凡二回過頭,慍怒地看向不知道哪兒根筋又不對了的胖子。
我心裡也有氣,這冰天雪地死啦滑的冰雪道,危險係數極高,這死胖子不會又是人來瘋、想搞啥幺蛾子尋開心吧,要真是這樣,我絕對站在卓凡二那一邊,大義滅親,先將胖子薅下車來一頓烏拉錘再說。
“呵呵,冷尿熱屁,剛纔他媽把我凍得都忘了,現在來尿了,兄弟要車開閘放水。”胖子見犯了衆怒,趕緊一臉諂笑地解釋道。
“哎呀,你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快去吧,留神被凍着您那寶貝,呵呵”卓凡二看着擠眉弄眼、好像憋得那是想當難受的胖子,笑得抖成一團,擺擺手,意思是您自便吧。
胖子笑模笑眼地一開車門,見我還端坐着,用腳一踢我:“你丫不是前列腺老發炎嗎,還裝啥大容量啊,下來噓噓一下吧。”
我剛要發作,心說你他媽還真長脾氣了是吧,撒尿還得人陪着,但一見胖子給我一擠咕眼睛,就知道這廝這是有話要跟我說,只不過是爲了避開卓凡二,纔會要我組團去撒尿,遂見機行事,趕忙改口道:“嗯吶,我都快憋得尿褲兜子了,就是沒好意思吱聲,呵呵”
下了車,我和胖子繞到轎車的尾部,並排站在路邊,一邊解開褲腰帶捂着小弟弟往出擠尿,我一邊偏頭問胖子:“師兄,你丫又想起啥了,快說,太JB冷了這也。”
胖子沒有看我,眼睛出神地看向前面,嘴裡噴着白色的哈氣說道:“從這裡能看到看守所的全景,我對堪輿之術是半吊子,你丫倒是在那上面下過工夫,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看守所的全景,那啥,你再好好看看,看能琢磨出啥來不。”
我順着胖子的視線往前一看,那座可容納千人、建築面積近4000平方米的看守所白色大樓坐落在茫茫雪野上,愈發顯得渺小而孤單,我又仔細看了看,看守所的建築走向亦是南北向的正房樓,這一切看起來沒什麼不對勁兒啊。
可是,當我透過眼前寒風捲起的雪粒子形成的“薄紗”、再次看向那座暗藏着無盡的陰森鬼氣的看守所大樓,心中似有所悟,這座樓南北走向不假,而按照《陰符藏經》中關於堪輿之術的記載,北方亥子醜屬水,南方巳午未屬火,這原本是不錯的建築方位,以水趨吉,以火祛祟,取其趨吉避凶之意。
可是,堪輿之術中有諺語云:水逢吉位星非吉,剋制生宮不地靈,北向佔了水位固然是好的,可如果建築方位對應的九星不吉,亦是枉然,而這座看守所按照九星定位,其北向對應的是先天八卦的乙坤之位,坤乃上元煞水,偏巧今年又恰逢破軍、貪狼三兇星臨世,上元煞星逢煞水,便是助紂爲虐,正所謂“輔在坤方煞上煞,莫稱滅戶被人驚”,碰上這種風水煞局,被設局陷害的苦主就算全家死光光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也就是這看守所裡面關押的都不是什麼善類,一個個作奸犯科、殺人越貨,本身就都是身上帶有煞氣的兇徒,以惡抑惡,再加上看守所的警察們都配有武器,槍亦屬兇器之列,這些因素綜合在一起,才勉強能壓制住這邪惡風水局的部分煞氣,饒是如此,這間看守所每年死幾個在押人員以應魘數自是避免不了的,否則的話,剛纔那個叫李躍進的副所長也不會一聽到我問他看守所是不是每年都要死人之後,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簡直都快哭了。
不過,這就是一間普通的關押犯罪嫌疑人的看守所,爲什麼會別布成這樣一個如此陰狠惡毒的風水局呢,是當初建造看守所的時候,設計人員誤打誤撞的無心之舉,還是在某些高人指點之下的有意爲之,假使是有意而爲之,其用意又到底何在。
我想的出神,全然忘了撒尿那檔子事兒,還是胖子使勁兒一踢我,罵了句:“你他媽想當中國最後一個太監啊,再你大爺的不收起來,你那‘小牙籤’就真凍掉了,我操。”我才緩過神兒來,趕緊將已經凍得麻木了的小鳥放回到褲子裡,並齜牙咧嘴地往車裡跑去。
鑽進車裡,正抽菸打發時間的卓凡二扔給我和胖子一人一根菸,同時一臉同情地看向我說道:“我操,你還真有前列腺炎啊,我還以爲汪一飛是和你鬧着玩兒呢,誒,我說,這尿不淨的感覺很痛苦吧,看你撒一泡尿的時間,比我拉潑粑粑的時間都長,那啥,我中蒙醫院有一同學,專看男科,回頭我領你去看看,要不這玩意兒以後都影響夫妻感情,呵呵”
“操……”我無語凝噎地看着已經完全把我視爲順風撒尿澆一鞋的前列腺患者的卓凡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哎呀,那敢情好啊,這毛病,確實得治一治了,病不諱醫嘛,是吧,凱子。”死胖子一臉賤笑地看着我,都快笑得抽筋打滾了。
我無奈地用手一捂臉,眼不見心不煩啊。
說說笑笑,我們乘坐的現代轎車已經駛入了市區,我和胖子本想現回趟診所,向沈涵和老火報個平安,省得那倆丫頭惦記,但卓凡二卻執意將我們拉到了川椒火鍋城,說是一會兒讓司機去接石局的時候,順便拐趟診所就告訴沈涵和老火了。
客隨主便,我和胖子見卓凡二那麼熱心,也不好太過堅持,便跟着他先進到了川椒火鍋城裡面找位置。
進了火鍋城,正趕上飯點兒,裡面是人滿爲患,好在胖子和那裡的服務員都挺熟悉的,總算是從二樓給我們擠出一個小包間。
進到包間,卓凡二趕緊給石局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我們在哪個哪個間裡。
“哎呀,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你看你們這些在官場上混的,一天多累啊,事兒事兒都得想着領導,生怕一個不周到就惹下麻煩,不招領導待見,何苦呢,呵呵”胖子一屁股坐到裡手的椅子上,看着剛撂下手機的卓凡二,明是替他抱屈、暗是用話揶揄他。
卓凡二當然聽出了胖子打趣他的含義,呵呵一笑:“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很多時候,你不迎合領導,他就不支持你的工作,起碼是不熱心,那你就屁也別想幹成了,爲啥呢,領導不得意你,其他人自然就會對你敬而遠之,更有甚者,還會想法設法地難爲你,給你下絆兒,然後好到領導那去請功邀賞,所以,很多時候,會來事兒,才能辦成事兒,這是相輔相成的,懂不。”
“不懂。”胖子自來熟地從卓凡二的褲兜裡翻煙,嘴上還不老實,“溜鬚拍馬就說溜鬚拍馬唄,那玩意兒又不丟人,溜鬚總比罵人強嘛,是吧,你看你還整出這麼一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典型心虛的表現,欲蓋彌彰啊。”
“得了吧,別說我,說說你們,啊,你們這些當陰陽先生的,那纔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人鬼相間說胡話,滿嘴跑火車,沒一句話是真的。”見胖子張嘴要反駁他,卓凡二一笑,一句話就把胖子給噎滅火了,“你們師傅,黎仕其,那老爺子當初給人家請神的時候我碰見過,好傢伙,一張嘴能把死人都給說活嘍,愣是把那一家子人全給侃暈了,最後好吃好喝還外加一個大紅包,沒有一萬也得有五千,比搶錢來得都容易。”
卓凡二一說這個,我和胖子還真就無話可說了,爲什麼呢,人家說的確實是事實,黎叔兒活着的時候,茲要是碰到那些兜裡有倆糟錢且爲富不仁的主兒,一定是要狠宰一刀的,象卓凡二說的那些事兒,可不止一次。
按說黎叔兒要是劫富濟貧倒也情有可原,可他老人家錢一到手,出去轉悠幾圈回來,就吊蛋精光、空空如也了,估計是全都贊助那些嗷嗷待“補”的失足婦女了,因而,卓凡二一提這茬兒,我和胖子還真就無話可說、遞不上報單(東北方言:指無法自圓其說)了。
見我和胖子不吱聲了,卓凡二忽然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我對我師傅,還真就是發自肺腑地尊敬,絕對不是溜鬚拍馬,因爲啊,我一直特別佩服我師傅的人品,還有那雙賊拉毒的眼睛,啥蛛絲馬跡都別想逃過他的法眼……”
我一見這卓凡二冷不丁就開始玩命地誇起了石局,正納悶間,眼睛無意中瞄見包間虛掩的房門門縫裡斜投進一道人影,這才意識到,看來卓凡二是聽到他師傅、也就是石局已經到了包間門口了,纔會如此激情表白的。
這孫子,看起來長得挺憨厚,其實心裡面鬼靈鬼靈的,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