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憐月不再清冷,不再嫺靜。那已經是深秋,天氣有些寒了,她穿得單薄,手下給她撐起雨傘,但她的身上也已經全部淋溼。頭髮溼漉漉的貼着臉頰,在那狂風暴雨中,她對自己只有仇恨,沒有一絲別的感情。
這種眼神讓自己如何能承受得了,我是她的父親,最愛她的父親啊!可是她爲了她可笑的愛情,什麼也不顧,什麼也不要了。
還記得她決絕的說:“今天你能抓我回去,你最好能抓我一輩子,關我一輩子。我逃不出去我可以死。”
“啪!”怒極的自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嘴角溢出血絲,卻仍然用那種藐視的眼神。
“好!好!好!”怒到了極點的自己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吼道:“今晚你若跟他走了,我以後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你也再休想踏進我葉家一步,你不再是葉家的子孫。”
她盈盈一拜:“謝謝!”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拉着林南宮,上車離開。就是那樣的無情,決絕,沒有一絲的留戀。那個轉身只要一旦想起,就會痛徹心扉。就會讓自己對任何東西都心灰意冷。
葉經緯思緒迴轉,在那之前,憐月三番四次的哀求着不要嫁給美國卡貝兒家族,但是自己執意。那段時間,她似乎看自己的目光從溫暖到冷,及至寒心,她對自己的恨想必就是從那時候起的吧。
爲了與卡貝爾家族搭上線,爲了所謂的家族,爲了這些虛名,那時候竟然糊塗得想要用憐月去聯姻。
仔細想想,林南宮何嘗不是由自己養大。那時候林南宮風度,氣度都是絕佳。處事能力比自己的親兒子都要強,憐月喜歡他又有什麼稀奇呢?
若是當時成全他與憐月,不是因爲他家奴身份,那麼現在,自己一定是兒孫滿堂。憐月也一定還能像那時一樣的清冷,優雅,嫺靜。
種種思緒涌上來,一切都是憐月的好。深入骨髓的悔恨涌動,如今,如今再如何去悔也不成了,憐月竟然都已經死了十八年。葉經緯伏在椅靠上,像一個小孩子一般嚶嚶哭泣起來。
好半晌後,葉經緯想起什麼,厲聲道:“葉南宮呢?他是幹什麼吃的,憐月是怎麼死的?”
“姨娘是生孩子時,難產死的。保住了孩子,沒保住姨娘。”
“一個孩子要什麼,爲什麼不保大人,葉南宮這個畜牲……”
“爺爺,我聽林南宮說了,當時姨娘因爲懷孕淋雨,身體本就已經很不好了。不宜有孕,但是打掉孩子更危險,林南宮也沒有辦法。還有,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姨娘的孩子林婉清現在正在被雲天宗追殺,危在旦夕。”
“怎麼回事?”葉經緯悚然一驚。
道左滄葉道:“具體的事情還不清楚,葉南宮很着急的向我求救。如今的雲天宗聲勢如日中天,林南宮自然對付不了。現在林婉清他們被困在蘭陵市的鳳凰山,我怕去遲了會來不及。”
“雲天宗……”葉經緯並不是糊塗人,知道一旦去救就意味
着洪門與雲天宗正式撕破臉面。雲天宗如今的聲勢風光,不需要多說。
“你立刻去救你姨娘的孩子,如果我們洪門連自己的子孫都不能保全,那保全洪門又有什麼意義。雲天宗如果要戰,那便戰吧!”說到最後,葉經緯眼中不再是平淡無光,而是釋放出凜冽的戰意來。
“家族中肯定會有人反對,這一切就要爺爺您來擔待,我……”道左滄葉還沒說完,葉經緯道:“你只管救人,一切後事我來處理。”頓了頓,道:“坐自己的直升機過去,務必要把憐月的孩子給我完好帶回來。”
“是,爺爺!”
葉家代表的是整個洪門,道左滄葉出動私人飛機自然要引起軒然大波。葉經緯召集其餘三家家長,召開會議。三家反應都很大,自是不同意。葉經緯的霸氣便顯露了出來,反正人已經去救了。到時候雲天宗打過來,你們害怕可以去投降。我葉家總之絕不允許子孫在外,任由雲天宗欺辱。
洪門四家,同氣連枝。再如何憤怒,卻也不會說置葉家不顧。最後終於無奈接受這個現實,大家一起商量着開始部署,部署雲天宗可能會有的反擊。雖然很大的可能,雙方會妥協,不會真打起來。但凡事不都得有個兩手準備。
國內的私人飛機都有買航線,到蘭陵市這條航線道左滄葉沒有,不過卻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低空飛行。飛低一點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另外葉經緯也跟一些高官打過招呼,說是要辦事,希望他們不要大驚小怪。
洪門葉家當年也是絕對霸氣的,現在是雲天宗壓過了洪門,但並不代表洪門就不行了。所以不是什麼緊要大事,政府還是會忍讓,容忍。
道左滄葉將他的兩名隊友獨眼和凌飛揚都沒帶去,讓他們鎮守洪門。至於救人,只要對方不是雲默,他都有把握救下來。況且這次去救人,是兩方的交涉,多半不需要動武。
林婉清一行人還在亡命逃奔,摩天臨接到了雲靜的電話,洪門道左滄葉已經在趕來的途中。要他們務必堅持四小時以上。
衆人本來疲累不堪,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由都振奮起來。人不怕累,就怕沒有希望。
林婉清喝了一口水,突然的停歇加上喝水,讓她腦袋產生了一陣暈眩。暈眩中腦海裡閃過了一副畫面,葉寒渾身是血,悽惶欲絕。
林婉清大驚失色,內心之中生出非常不安恐懼的感覺。
但這個時候聯繫不上葉寒,她也只能乾着急,只能在心中祈禱他不要出事。
廣州下午兩點,十月的廣州其炎熱程度可想而知。
這個傳銷窩點一片荒涼,外面倒是有幾棵茂盛的樹,樹上知了的叫聲更是讓人厭煩至極。這一到白天,平房直接暴曬在陽光下,裡面就如一個烤爐一般。連電風扇扇的風都是熱的。
任飄揚非常體貼的送來冰鎮西瓜,葉寒大口的吃,很是痛快。由於只有不多的兩塊西瓜,沈嫣看着葉寒吃的愜意,於是就謊稱懷孕的人不適合吃冰凍的東西。
葉寒卻也不傻,道:“那等它不凍了你再吃。”
沈嫣無奈,道:“我最討厭吃西瓜了,你快吃吧。”葉寒手上還有西瓜汁,笑着揉了下她臉蛋,道:“得了吧,我還沒有這麼沒心沒肺,兩塊西瓜一個人吃了。讓老婆孩子在旁邊看着。”頓了頓,又道:“再不吃,我餵你吃。”
沈嫣無奈至極,只得吃了起來。冰涼涼的感覺入了腹部,在這樣的天氣,真是一大享受。
葉寒覺得很安心,因爲他有天生的敏感。任何危機來臨,他都會有所感覺。可現在沒有一點不安,那說明這兒安全至極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門口悄無聲息的出現一個人。範思哲黑色襯衫,鷹罩遮臉,猶如暗夜君王,渾身散發着一種華貴之氣。
葉寒悚然,因爲這個男人的出現他一點都沒有察覺,要知道他現在是丹勁修爲,就算是螞蟻爬過都能在心中知曉。更何況是一個大活人,葉寒不可置信的看着來人,他閉上眼。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閉上眼後面前依然空無一人,但是睜開眼這人又確實存在。
這個人的修爲,絕對的深不可測。這是葉寒的第一感覺,他警惕的站起,將沈嫣攔在身後,帶着一絲僥倖,問道:“閣下是何人?”“我姓雲,道上的人給面子,都喊一聲……少主!”雲默淡淡的道。
其實在他一出現時,葉寒就懷疑這人是少主了。眼下經過證實,他在這大熱的天猶如墜入冰窖之中,徹骨的寒。
“我如今已是丹勁修爲,按照造神基地的規矩,你不能對我出手!”葉寒凝視雲默,一字字道。
雲默眸光下垂,隨後淡聲道:“那還真是不巧了,你的所作所爲,雲天宗斷不能容忍。既然你殺不得,只好用你的妻兒來償命了。”
“你敢!”葉寒眼中露出寒光,森寒的道。
雲默淡淡笑了,道:“沒有實力,空口威脅是最可笑的行爲。”他說着踏進房間,朝葉寒走過來。眼看已經近在咫尺,葉寒眼中厲光綻放,陡然間天庭運勁,氣血過手三陽,手三陰,煎熬肝臟。頓時,丹勁玄妙,將所有氣血瞬間涌了上來,再配合天庭運勁的神妙,將這番氣血的狂猛又加上了一個層次,讓他的實力瞬間到達了丹勁的巔峰。
凌雲大佛的氣勢轟然而出,這一瞬間的葉寒不再被雲默氣勢壓制,猶如衝出漫天烏雲的神佛。身子陡然拔高,從渺小到龐然大物,也是一瞬的事情。他運勁時,氣血過往,體內就如恐怖的山洪在爆發,轟隆隆的響。
鎮壓,絕對的鎮壓,這間平房都似乎因爲葉寒的威勢而顫抖起來。
轟隆一聲,須彌大山雷霆萬鈞的壓向雲默。
一剎那,雲默只覺眼前一黑,不可阻擋的大山已經罩了下來,要將他碾爲霰粉。
沈嫣衣衫被葉寒的勁風鼓盪得獵獵作響,眼睛也睜不開,連連倒退。這一記須彌印,在雲默這種神級高手的壓迫下,葉寒用得最爲輝煌。這一印,即便是那有着寒冰真氣的傑克也不敢來硬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