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看不清人的容貌,只能看到身影。
我被五個高手圍住,他們戲弄一般地在我身上劃出一道道口子,讓我所有力氣都在消散。
疼痛已經侵入到心臟了,我痛得有些抽搐,刀子也抓不緊,無法反擊。
黑衣人們嘎嘎笑,然後終於停了下來,一人笑眯眯道:“好了好,別玩了,抓回去吧,交給伊麗若陽少爺,咱們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鈔票了。”
當即有兩人來抓我,他們絲毫不顧慮我。我試圖反擊,但才奮力動一下手臂就被人一腳踹趴在地:“媽的,還想動?”
刀子被踹開,我實在太痛了,聚集一下力量都痛得要死,他們幾乎把我渾身都開了口子。
眼見他們兩個要抓住我了,我也沒辦法反抗,只能暗中聚集力量,試圖絕地反殺,儘管這種機會很渺茫。
手臂已經被抓住,他們將我反扣起來,然後直接擡了起來。幾人笑了幾聲,開始擡着我往山下走去。
真是完蛋了,要是被他們帶去交給伊麗若陽,我絕逼會變成人棍。
我血和汗一起冒,而且阿婆生死未卜,我也擔憂她,這次真是慘得不能再慘了。
幾個黑衣人在興奮地說笑,說着錢和女人。我喘着氣,肌肉依然痛得發抖。
接着某一刻,領頭的黑衣人卻停了腳步,幾人一愣,全都屏住了呼吸。
我不知道他們搞什麼鬼,但這是個好機會,我要不要拼死殺一人?
才這麼想,我聽到樹葉搖晃的聲音,十分惹耳。黑衣人們紛紛盯了過去,他們都是高手,肯定聽出了不對勁兒。
我心頭大喜,是阿婆嗎?我只能想到阿婆,除了她還能有誰呢?
我也奮起餘力來仔細傾聽。樹葉很輕微地晃動,由遠及近,似乎有人在故意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以使他們不會傷害我。
我緊張起來,但樹葉聲很快又消失不見了。幾個黑衣人皺眉,領頭人一揮手:“圍成一個圓,媽的,肯定有人。”
幾人當即圍成了一個圓,我被直接丟在地上,一個黑衣人狠狠踩在我胸口,讓我動彈不得。
四周無聲無息,他們全都不敢妄動,手中刀片和飛鏢已經準備好了。
我深深地吸氣,感覺傷口的疼痛已經開始習慣了,或許我有餘力反擊了,但還是不能妄動。
一直沒有動靜,幾個黑衣人站了足足十分鐘,然後領頭人有點懷疑了:“難道是聽錯了?”
他們又警惕了五分鐘,接着領頭人說快速下山。
兩黑衣人又擡起我,他們加快速度往山下跑去。也就是這時候,後面傳來破空聲,衆黑衣人猛
地回頭,飛鏢脫手而出。
他們的反應不可謂不快,黑暗中也只能聽聲辯位,十餘道飛鏢先後飛了出去。
然而那破空聲卻是一截樹幹發出的,有人投了一截樹幹過來。
他們大吃一驚,忙要背靠背形成包圍圈,但眨眼間,一道黑影從旁邊閃過,就如同黑夜中的幽靈,我什麼都沒看清楚,只聽到喉嚨破裂的聲音,那個領頭人直挺挺倒下了。
這裡一下子亂了,那個黑影再閃入人羣中,幾乎不容黑衣人動刀片,黑影快速出手。
我又聽到了三聲喉嚨斷裂聲,不過一息,多數人倒下了。
我抓住這個機會往前一滾,直接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在前面一黑衣人大腿上,他立刻被分了神,那到黑影手指劃過,捏斷了他喉嚨。
我還想幹擾的,但擡眼一看,竟然沒有人站着了。我大喜,卻見那道黑影一下子倒下,坐在地上劇烈喘氣。
我忙爬過去:“阿婆?”的確是她,我看出來了,她受了傷,這一番劇烈殺.人,已經是極限了。
她十分厲害,若不是受了傷,根本不會這麼小心,剛纔直接就動手了。
我過去抱住她,手立刻摸到了溫熱的液體,她腹部在流血。
這肯定是子彈打出來的,她在山下就受了傷,然後拼死來救我了。我又急又慌。此刻也聽到山下有腳步聲,那大部隊正在沿山搜索。
我又被激發了一股潛力,奮力抱起阿婆往山的另一邊跑去。阿婆不會說話,我聽到她痛苦的喘息聲,她似乎即將死了。
我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但這一個月的相處不可能沒感情的,我見不得她死。
我一手抱住她,一手按住她的腹部,但血還是冒出來,剛纔的劇烈行動肯定讓她的傷口更嚴重了。
山路難行,而且四野無光。我摔倒了許多次,這更加重了阿婆的傷勢,我不得放慢腳步,但又怕那大部隊追上。
好不容易翻到了山的另一邊,我往山下跑去,結果一個打滑直接滾了下去。我忙抱住阿婆,滾了足足二十餘米,撞在了樹上才停下。
但已經天旋地轉,連視線都模糊了。我躺了半響纔再次爬起來,生命受到威脅,已經顧不得疼痛了。
然而阿婆卻拉了我一下,她似乎已經沒有力氣了。我忙看她,她也在看我,我瞧不清她的表情,我說你怎麼了?
她說不出話來,我繼續跑,她就伸手去抓脖子上的吊墜,我不得不停下等她動作,她將吊墜取了下來,然後掛在我脖子上。
不知爲何鼻子一下子發酸了,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這是在告訴我,她活
不了了,讓我帶着她的吊墜離開。
我沒管,抱着她繼續跑,她就着急了,竟然打了我一下。我還是不管,手死死按住她腹部,瘋狂地跑。
我就聽到了她喉嚨發出的聲音,先是很嘶啞的喉嚨鼓動聲,接着發出了模糊的人聲:“放……下我……”
她喉嚨就彷彿被火炭燒過一樣。我聽出了她的虛弱,我自己也徹底沒了力氣,而且又摔了一腳,頭都撞石頭上了。
這下幾乎爬都爬不起來了,阿婆躺在我旁邊,她佝僂的身軀在爬動,手指抓着地上爬動。
她試圖遠離我,我腦袋中一陣陣空響,全身都顫抖着,再也沒有力氣去拉她了。
她就一下又一下地爬遠,我幾乎要看不到她了,我心裡說你要爬哪裡去啊,回來啊。
她就是爬,我隱約聽到她在黑暗中傳來的聲音,她再說往南邊跑。
我聽到了山頂上的嘈雜腳步聲,那些人找來了,而且他們有光源。
我和阿婆這一路都在流血,他們肯定能找過來的。
我此刻已經看不見阿婆了,也聽不到她爬動的聲音,但我知道她肯定還在爬,往山上爬。
我躺了足足十餘分鐘,然後一咬牙,直接往山下滾去。我幾乎是冒着生命危險滾下去的,途中無數樹木岩石,撞得我直髮暈。
但還好我護着頭,沒有出現生命危險。當我終於滾到山腳的時候我聽到了水聲,這裡有小溪。
我痛苦地蠕動了一下喉嚨,忙摸黑爬過去喝水,冰冷的溪水刺激着乾渴的喉嚨。
我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然後我擡頭看向黑漆漆的山嶺,嘭地一聲,槍聲傳來,接着是十餘槍,整座山都似乎在顫抖。
一下子抱住頭,幾乎就要暈厥過去了,阿婆死了……
我嘴脣顫抖着,沿着小溪爬動,已經站不起來,只希望能爬得遠遠的,後來也不知道爬到了什麼時候,我隱約看到了火光,前面有火把,而且不少。
我張着嘴叫不出聲,但他們是徑直往這邊跑過來的。一定是村民,我一下子散了力氣,躺着動也不動。
接着腳步聲靠近,火光中我看到十幾個村民出現了。還有翠花,他們忙將我抱起來。
但還有人往那邊過去,我趕緊叫了幾聲,讓他們不要過去,不然肯定會被殺死。
翠花十分機靈,趕緊吆喝:“我們快回去報警,那邊一定出事了。”
衆村民往回跑,翠花給我擦血:“達達呢?俺達達呢?”
我閉着眼已經沒力氣了,但又怕她犯傻去找胖子。我就最後說了一句:“沒……事。”
就此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