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竹走到元影身旁,蹲下身柔聲問道:??“沐和,你還好嗎?”元影低着頭,他看不見她的神色,把湯遞到了她頭前,“沐和,難受的話把這個喝了,你會好很多。”
聞言,元影慢慢地擡起了頭,皺眉盯着那??黑糊糊的湯問道:“真的嗎?”她現在是真的難受的想死,腦袋裡總是會浮現出那張好看的臉,和那沾滿了血跡的匕首。
“當然,你不是說我說的你都會信嘛?”說着,鳳竹又把碗往前遞了遞了,還差兩釐米就可以直接喂到元影嘴裡了。
元影皺着眉頭看着那黑糊糊的湯,猛地一下雙手捧着湯碗就往自己嘴邊一湊,仰頭大口大口的喝着。
隨着幾聲咕咚聲,碗也見底了,元影從碗中擡起頭來,把碗給了鳳竹後偏頭看着牆面道:“你是不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說着,她還舔了舔嘴邊的液體,“真是好喝,甜。”
“這可是妖怪的血液,怎麼可能不甜?人類喝了能強身健體,妖類喝了,修爲可是大大的提升。怎麼樣?感覺到經脈的暢通和難得的舒心了嗎?”鳳竹說道。
血?那黑糊糊的,居然是血……妖怪的血是黑色的?昨天離殤心口流出來的可是鮮紅的紅色血液呀。
??忽的,元影擡頭猛地抓住鳳竹的肩膀問道:??“妖怪的血是黑色的嗎?”
“紅色。這是碗血裡還加了其他的東西,你喝了定然是大補。”
“哦……”聽到鳳竹的回答,原本充滿活力的元影又直直的靠回了牆壁,只輕輕的應了聲,她又回到了那落寞的神色中。
“你……”他頓了頓,轉頭看了眼身後的花,“沐和,那花妖是被你澆灌了這血液,成了個小妖,你打算怎麼處理?”
見元影不回話頹廢的看着一旁,他決定激一激她,“你這樣頹廢的在這帶着有什麼用?還不如直接去看看他。還有,你的記憶不去找回了嗎?不回你那個世界了嗎?”
鳳竹的話果真起了作用,元影動了動扭頭看着他,他的話她全部都聽到了,她小聲的喊道:“鳳竹……”忽的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孔流出。
元影伸手摸了一把,瞬間手上出現了一灘粘稠的紅色液體,她不禁回想起方纔鳳竹說過的話,大補大補。
這鼻血流的……確定不會越補越虛嗎?
元影擡眸幽怨的看了眼鳳竹,伸手讓他把自己扶了起來。
看着那站在桌角的山茶花說:“你就不用報了,你想幹嘛便幹嘛去吧。爲禍四方的時候,一定一定,得忘記我的存在。”她可不想被一些所謂的正道俠士給安一個助紂爲虐的名號,然後給殺了。
話落,元影轉看着鳳竹,笑道:“鳳竹,我們走我們的吧。你剛纔是不是到了地方忘了我不會瞬移?”
“咳咳……”聞言,鳳竹立馬咳嗽了幾聲來以示尷尬。把手中的碗放在托盤上後訕訕笑道:“走,這就走。”
鳳竹一手攬上元影的腰,瞬間消失。
站在桌角的山茶花原本低着花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擡頭,人卻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哎哎,你們兩個站住!”山茶花一邊叫道,一邊忙跑到兩人消失的地方,焦急的跺了跺它的花根,“怎麼辦!!昨天姐姐來了,如果我們不能殺了她,我就不能化形成人了,怎麼辦、怎麼辦!”
——
鳳竹和元影來到了酒樓門外,現在正是人多逛街的時候。
“要休息一天再去找記憶嗎?”鳳竹問道。
元影看着前方熱鬧的街道,心裡悶悶的,回道:“讓我想想吧。”她現在心裡悶得慌,什麼都不想做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着,但是那會讓鳳竹擔憂的。
?“好熱鬧啊,我們先走走逛逛如何?”鳳竹提議道。
“好。”元影輕聲應了句,和鳳竹漫無目的的在人羣中慢慢的走着,耳邊是各種各樣的嘈雜聲,有商販叫和的、亦有男人女人們的談價還價聲。
真是熱鬧啊……可她向來喜靜,討厭這樣的地方,她好想把他們嘴都給封了!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元影的手腕,同時耳邊傳來了一句話:“哎,姑娘,慢。”
感受到異樣,元影和鳳竹齊齊回頭看向一旁。
是個中年男子,他拉着元影的手指着那攤位上的香囊說道:“姑娘我前些日見你從那茯鶴樓裡出來,現在你路過我攤位,我這有許多上好的香囊,你就幫忙買幾個吧。”
元影聞言不禁皺眉,茯鶴樓,就是她住了兩晚的地方嗎?不過這和買他的香囊有什麼關係?
“我爲什麼要買?”她問道,這男人真是奇怪。
“哎,姑娘你看我們這很少有下雨的時候,田裡的稻子秧都快死了,你就行行好買我幾個香囊吧。”男人一邊說這一邊抓起好幾個往她手上湊。
??元影心裡瞬間生氣怒火,一把甩開男人的手,大聲一吼:“你幹嘛!”
敢情這是要道德綁架?要推銷也得去找一個有錢人吧,她看起來像有錢人?
隨着元影這一聲怒吼,周遭的嘈雜聲忽然全都沒了音,但是耳旁卻清楚的響起了道聲音。
清晰的聽到了面前這個中年男人說:“馬蚤蹄子,幾天不見出來,這一出來身邊就又帶着其他男人,老子好心讓你帶個香囊討你男人關心,居然還吼老子。如果不是那公子哥說了,你拿走的東西他出雙倍錢,老子怎麼可能來拉你?”
話落,元影耳旁又響起了嘰嘰喳喳的嘈雜聲。心覺不對,連忙左右張望着,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麼。
她面前的中年男人再次抓了兩手的香囊,笑眯眯的說:??“哎,姑娘,你生什麼氣?我見你面目和善才敢主動來和你說話,而且這些東西你就隨便拿幾個又不用給錢的。”
耳邊響起男人的聲音,元影生氣的把手中剛纔他硬塞的香囊猛的丟回了布上,極爲不悅的看着那男子。
她方纔想起來了,當初和那秦生爭執時,??她也突然聽到了些話,卻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更像是他內心的吐槽。
她似乎……有了讀心術?
看着男子,元影不禁勾起一抹冷笑。如果她會法術或者武功,一定會教訓教訓這令人作嘔的男人,可惜她不會。
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理。元影送了一個白眼給男人後,毅然決然的轉身向前走去。
男人拿着香囊見她要走,正想着追上去,肩膀上卻突然多了一隻手。
鳳竹拍着男人的肩膀,笑着說:“聽說過,‘找死’一詞嗎?”他說着,手上的力道卻是越來越重。
中年男人也不是個傻子,自然是明事理的,連忙雙手作揖賠笑着。
鳳竹放下了手,對着男人溫潤一笑,快步走向前。隱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在空氣中劃了劃,一絲透明的紅光彎彎曲曲的穿過人羣,飛到一個角落裡消失不見。片刻後,那角落裡閃過一隻長長的白色尾巴……
——
元影低着頭快步的走着,手上突然傳來一股力量了使她不得不停了下來,轉頭看去,居然是鳳竹。剛纔生氣的只想快點離開那裡,否則極有可能和那男人來一場撕比大戰,卻忘了身邊還有個鳳竹。
“跑那麼快乾嘛?你該不會要報復我先前丟下你,所以你現在打算丟下我?”鳳竹笑問。
元影向天空白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不是。我覺得那男人腦子有病!”就是個神經病!
“生氣了?你覺得奇怪嗎?我總感覺這些商販都想來這路上拉你。”
“怎麼會?”
“你看,他們的眼睛時不時的瞟向你,定然是對你有所意圖。”鳳竹一邊說着一邊,用眼神暗示着方向。
元影有些不信的跟着鳳竹的話,瞧瞧撇眼打量着兩旁商販們。商販們一邊吆喝着,時不時看向她們這邊。
果真如鳳竹說的那般,這些人都時不時的看着她,如果這羣人和剛纔那中年神經病一樣,她不得危險?
心裡一驚,元影拉起鳳竹的衣袖擠開前面擁擠的人羣,見縫插針的快速穿過了人羣,來到一巷子裡站着歇氣。
元影一手撐着牆,一手撫了撫胸口,氣喘吁吁的說:“我剛纔好像聽到那男人心裡的聲音了,他說只要我拿了他的東西,就有人給他那東西的雙倍價錢。他剛是不是說我隨便拿東西,不用給錢是不是?”
鳳竹站在一旁,不急不喘的笑着,“對,他是真這麼說。你能聽到他的心聲?”他問道。
“對,兩次了,已經聽到兩次了。”說着,她對他豎起了兩根手指。
聞言,鳳竹眉頭一皺:,可是她前生的能力。如今的她並沒有恢復前生的記憶,怎麼可能會出現前生的能力?
元影拍着胸口順了氣,並沒有注意到鳳竹的神情,“對了,昨晚我睡的那間廂房,就是我前面沒了記憶後醒來的房間,你怎麼就把我帶到那裡去了?”還知道那黑糊糊的‘毒湯’是好東西,那鳳竹該不會就是那包了樓層的土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