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的錢”,李佳佳道,“讓你幫我做這件事,是因爲我放棄了對你女兒的起訴,這是你該給我的報答。我是在要我改得的等量的回報,而不是敲詐。”
李佳佳說完就轉身上樓,沈墨看着這小丫頭的背影,覺得很是瀟灑。
吳天忙扶起了葉老,道:“葉老,沒事了。這下好了,小姑娘已經原諒葉詩雅了。”
但是葉棋聲卻看向樓上,嘆了一聲,道:“暫解燃眉之急吧,誰知道後事如何呢……莫欺少年窮啊……”
葉棋聲看向沈墨:“墨墨,你看着事……”
“既然佳佳都已經說不起訴了,我自然沒有理由再堅持,我會尊重她的選擇的。”沈墨道。
葉棋聲看向蕭北,蕭北也點點頭,道:“我尊重沈墨的選擇。”
葉棋聲長嘆一聲,道:“那好……那……我去接雅雅出來。”
“葉老,我送您回酒店休息,雅雅的事情交給我,保準讓她一個小時後出現在您面前好不好?”吳天道。
蕭北提醒道:“你別忘了,你自己現在還是個囚犯呢。”
“呵呵……是……是啊……”吳天忽然想到這一點,顯然有些尷尬。
“小天啊,你有心了。我自己去吧,這是我們葉家的恥辱,我不能避着……我們葉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從未有過如此牢獄之災……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沈墨看吳天扶着葉老出了門,看向樓下的蕭北:“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上樓睡覺?都幾點了?”
“你急什麼?”蕭北忽然壞笑道。
沈墨知道在這個時候,蕭北一定只是開玩笑而已,有感於他的幽默細胞,也逗他道:“急死了,你快來啊……”
但是說完,自己卻是對這話概不負責,而是去了李佳佳的房間。
看到李佳佳靠在牀頭坐着,沒有開燈。沈墨知道,她是在把自己沉浸在黑暗裡想事情,這想事情,頭腦會清楚一點。十幾歲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她也總是喜歡這樣安靜地想事情。
沈墨也沒有開燈,而是藉着月光坐在她牀邊:“佳佳,你爲什麼會選擇放棄?”
“我不想要靠別人”,李佳佳道,“如果我不放棄,我仰仗的只是你們的力量,這和我自己無關。但是我媽媽的事情,我不能靠別人,而是要靠我自己。”
沈墨揉了揉她的頭:“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李佳佳打開了她的手:“很討厭哎,弄亂了我的頭髮。”
“原本也是亂的好吧?”沈墨道。
“好了好了,你別囉嗦了,我要睡覺。”李佳佳道。
沈墨很是愧疚,道:“佳佳,其實……這事情並非與我無關,你也知道,你媽媽是受牽連的。葉詩雅畢竟是爲了對付我,才弄出了這件事情。”
“雖說與你無關,但你也是受害者之一,難道我還能去報復你麼?我沒有那麼是非不分”,李佳佳道,“又不是你指使那個瘋女人做的,而是她自己內心險詐。”
沈墨笑笑,聽李佳佳這麼說,到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兒似的。可這只是孩子安慰她的話,如果她當真了,那可真是連孩子都不如。
“怎麼會想要要一個美國國籍?”沈墨問道。
“哎呀我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囉嗦啊?哪兒來的這麼多問題?你那麼有錢,去買一本十萬個爲什麼好了,不要來煩我……不過這個問題就回答你吧,讀書方便啊,你不知道現在很多大學對外籍人都是有放寬政策的嘛?哎呀……算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路,別打擾我睡覺。”
沈墨拍了下她的頭:“知道了,就你聰明!”
“當然……”李佳佳道。
沈墨笑笑,爲李佳佳關上房門。其實心裡是很愧疚的。這事情居然就這麼算了,還真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這一次沒有得到應有的教訓,葉詩雅以後一定會更加囂張。
葉叔叔說將葉詩雅帶回去教養,鬼才相信他會成功!葉詩雅這執拗脾氣的養成,定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如果她真的聽葉叔叔的,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如今葉詩雅自己的公司剛剛起步,是更不可能就此放棄。
只希望這一次的事情,可以給葉詩雅一個教訓,讓她自己意識到玩兒火必定自焚。
沈墨輕手輕腳地回房,發現蕭北已經睡着了。
記得之前有一次她裝睡,蕭北說她睡着的時候,不是那個呼吸聲。當時她還覺得奇怪,以爲蕭北或許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但是相處的時間長了,蕭北真的睡着還是在裝睡,她也是能分得十分清楚的。
看着蕭北安靜的睡顏,沈墨覺得,難道自己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麼?葉詩雅費盡心機求而不得的,此時卻安安靜靜地在她身旁熟睡着。人這一生,總是有還能多求而不得。這人世間的苦,莫過於求不得和愛別離。
她體會過後者,所幸的是,沒有嚐到前者的滋味兒。很可能前者的滋味兒,更讓人難以接受一些。
沈墨也是疲累得很,輕擁着蕭北,不多時便睡着了。
可是城市的另一端,卻有幾人註定是無眠的。
已經太晚了,葉棋聲也不好打擾人去運作。但是女兒一人在看守所裡,他是不放心的,因而借了吳天的車,要在看守所外等。吳天哪能讓他自己等着?執意陪他一起等。同樣無眠的,還有此時在看守所內的葉詩雅。
她這一生,從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可是自從沈墨出現後,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無數次地衝擊着她的底線,讓他忍無可忍……
可是,卻有隻能每一次,都繼續忍着。
呵呵……看守所內的夜晚,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從小兒便以貴族血統爲傲,她也從不避諱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血統,因爲這是別人所沒有的、是她所特有的,她從沒有讓這血統蒙灰,她有何不可說?
可現在,她真的覺得,自己愧對這個姓氏。
沈墨,你一步步把我害到這個境地,你很得意吧?
對,我承認,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你贏了,我輸了……
可我還沒死,對吧?我還活着。
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不會那麼輕易被打到。你以爲你把我弄進看守所裡,這事情就算結了?你做夢!只要我爸爸回國,我的所有危機都會解除。
呵呵……蕭北?你以爲我爸爸怕蕭北麼?
如此想着,是越想越恨,越想越氣,可是卻無從發泄。她不能讓這裡的人認她是一個瘋婆子,就算是輸,她也要輸得體體面面的。總不能像那個真正的瘋婆子一樣,自己命賤死了,還要來找她的不痛快。
但是她知道,即便自己有一天真的遭受了飛來橫禍,她也絕對不會讓蕭北和沈墨好過,哪怕是死,她也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得以安生!
若是到了九泉之下,她一定要問問蕭玉山,問他爲什麼如此言而無信出爾反爾?難道以爲她葉詩雅真的是這麼好欺負的?真的以爲她葉家沒人了麼?
次日一早,葉棋聲就通過多方運作,將自己的女兒從看守所中救了出來。警察們似乎原本也沒覺得葉詩雅能在其中待多久,一點兒也不驚訝。
葉詩雅出了看守所,未免覺得有些灰頭土臉沒臉見人。最主要的是,沒臉面對父親。跟在父親身後一路往車子那邊走,心裡愈發的恨沈墨。現在好了,丟人嘔丟到父親面前了,若非沈墨之故,怎麼會如此?
看到在車子前的人是吳天,葉詩雅暗暗咬牙,只能盡力平靜對待。誰看不出,吳天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雅雅受委屈了,快上車吧,我帶你們去吃點兒好東西,咱們去一去晦氣!”吳天道。
“不用了”,葉詩雅不冷不熱地說道,“多謝吳天叔叔好意,只不過我要回酒店休息,和爸爸好好說說話,就不麻煩吳天叔叔了。”
“那也好,我已經爲葉老定好了酒店,這就送你們過去。”
“小天哪,麻煩你了。”葉棋聲道。
吳天忙道:“不麻煩不麻煩,就是隨手的事兒。”
一路上葉詩雅一言不發,葉棋聲也一言不發。吳天暗道。“這次葉老氣得不輕”,也不好勸說什麼。
回到酒店,葉棋聲一狠心,也不心疼女兒剛從看守所中走出來,威嚴道:“雅雅,我們談談。”
“有什麼事兒晚上再說吧?我昨晚一晚都沒閤眼,爸爸讓我好好睡一覺行麼?”葉詩雅疲憊道。
見父親如此態度,就知道父親不光是去求了蕭北,而且把事情全部弄清楚了。從蕭北他們那邊弄清楚的,自然又是另一番真相。蕭北他們一定極盡全力地誇大她的罪名,危言聳聽。將那個瘋婆子的死全部都推到她的頭上,怎麼誣陷的痛快,就怎麼來。
看到自己女兒疲憊的樣子,葉棋聲最終還是不忍心,同意了先讓女兒去休息。
葉詩雅回到房間,卻哪裡能有休息的心思?第一時間就到網上去看這幾天的輿論,顯然一邊兒倒的偏向沈墨。連帶着,就連風雅娛樂也跟着遭殃,這幫噴子,居然說什麼風雅娛樂上樑不正下樑歪,選的藝人也一定都是品行不好的。以後拍出的戲,一定是爛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