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在誰的手裡?”蕭北問道。
但是也並沒有等吳天的回答,而是道:“不管在誰的手裡,只要你拿得出,我就用你的貨路來換。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聽你上頭兒的命令,繼續耗着。但是接下來你損失的,可就不僅僅是一條貨路這麼簡單了。”
雖說本市的靳局長不會對吳天的貨路採取什麼行動,但是其他地方的警局呢?至少目前爲止,除了本市之外,其他地方的警局還是很受蕭家指派的。即便現在吳天沒有什麼貨出,但是他可以想辦法讓吳天的貨路上有貨。
逃犯的身份,再加上二次犯事兒,吳天這一次的牢獄之災可不是那麼容易避免的。只要給吳天做得劑量大一些,再加上媒體的曝光,足夠他直接判死刑。
“蕭總,您這麼威脅我也沒用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尊夫人現在在哪兒”,吳天道,“實話和你說罷,劫走蕭太太的事,的確是我們做的。但是劫走蕭太太之後,我就把人交給香港佬了。我之前欠他們一個人情,剛好他們想要趁着蕭家動亂的時候敲詐一番,我一想到蕭總你把我送進監獄的事,心裡覺得憋屈,就答應了幫他們的忙……”
“說完了?”蕭北這次倒是難得有耐心聽人說完話。
“是啊,這事兒它就是這麼回事兒啊……”吳天連連叫苦。
蕭北看他是打死也不打算承認了,懶得再和他囉嗦,直接掛斷了電話。
“蕭總?喂……蕭總?”
“嘟嘟……”電話那邊,只有嘟嘟的聲音傳來。
如果蕭北繼續和他說什麼,他反而不會擔心。那至少說明了蕭北其實已經亂了陣腳,十分着急,想要儘快見到沈墨。但是蕭北在恐嚇一番之後,如此淡定的掛斷電話,這未免讓他覺得,是不是蕭北真的有什麼更狠的後招?
這種心理較量,誰沉不住氣誰先輸。而很顯然,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沉不住氣的人是他。
吳天氣得按了下喇叭,“嘟”的一聲,忽然清醒了些。
媽的,不過是爲人辦事,他至於這麼拼死拼活的嗎?
這事兒辦砸了,他必然要受到史蒂文那邊的訓斥,但是如果辦成了,他損失的這些,史蒂文到底能不能給他補償回來?這事兒他可是吃不準。
這些生意雖說都是在史蒂文的暗中扶持下做起來的,但到底也而是他自己辛辛苦苦的經營,纔有今天。常年在刀口上討生活,難道到現在害怕死?要是最後弄得一無所有,生不如死的滋味兒,那還不如直接死了。
說實話,之前明面兒上爲蕭家做事的時候,蕭家的確待他不薄。現在之所以和蕭家鬧到這步田地,根本不是蕭家的問題,而是他自己的問題。是他背叛在先。
可即便如此,第一次冒犯蕭北的時候,蕭北也只是給了他警告而已。這對蕭北那樣的人來說,實屬難得……
越想,越反而覺得心裡愧對蕭家、越記起蕭家的好處來。
媽的!這種夾在中間受氣的日子,可真不好過!
說白了,他的勢力做得再大,也不過是這些大財閥手中的一個棋子罷了。今天他倒了、他死了,明天史蒂文那邊就會派新的人過來替代。就像他背叛了,蕭北很快就又找到了新的辦事人。
要是再這麼下去,或許他會成爲史蒂文和蕭家這兩方勢力相鬥中,最低端的那個犧牲品。破解被人驅使的處境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如此想着,又給蕭北去了個電話。
“說。”蕭北的聲音依舊那麼不客氣。
吳天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的,原本明顯是勝局的事情,怎麼幾天的功夫,轉眼間就變成了敗局?都是因爲史蒂文那個錯誤的決定。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蕭北怎麼可能幹等消息、什麼都不做?
“聽說香港佬在新區那邊有個別墅。”吳天說了這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呵呵……”蕭北一聲冷笑。
沒想到吳天這麼不經嚇,如此就繳械投降了?該不會是個圈套吧?
掛斷電話,吳天氣得拍了一下方向盤,道:“媽的,你他媽的給我一刀,我轉過頭來還得忍着疼幫你提鞋?媽的!”
蕭北略一思量,打給樑坤,道:“你去開發區別墅新區那邊轉轉,看看有什麼異常。”
蕭北覺得,吳天是個兩面三刀的人,什麼史蒂文家族、蕭家,他都不是真正效忠,他效忠的只有自己的利益。所以面對自己可能遭遇的大危機,這一次選擇賣給他消息以求自保的做法,還是有可能的。所以這消息,多半是真的。而埋伏什麼的,其實未必會有。
“媽的……”吳天點燃了一支菸,狠狠吸了一口,覺得即便將這消息告訴給蕭北,那條失掉的貨路也不可能奪回來了。
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防止進一步的損失而已。
媽的……不免又暗罵了一句,覺得自己是被蕭北給嚇唬住了!
因爲他忽然意識到,如果不將這消息告訴給蕭北,而是想辦法勸說史蒂文儘早用沈墨去和蕭北談條件,到時候沈墨在他們手中,還怕蕭北不歸還貨路?如今他把消息透露給蕭北,可是自己親手把主動權給佔據了!媽的,被蕭北給嚇唬住了!
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要麼就像個方法補救,讓蕭北來到開發區別墅區之後,找不到沈墨。要麼就想個辦法掩飾,絕對不能讓人發現是他把消息告訴蕭北的。
至於這兩種方法,到底要選擇哪一種,吳天足足想了半個小時。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選擇後者。因爲實在不願意和蕭北這樣聰明的人鬥,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賣給蕭北一個人情兒。萬一最後是史蒂文這邊敗了,或許還能在蕭北那裡討一條活路。
就算現在以貨路的事情去和史蒂文商量,讓他早一點動手,估計得到的迴應也只是——蕭北剛剛讓人奪下了你的貨路,我們就去求和,這樣不是顯得太被動了?不是讓蕭北覺得我們怕了他?
總之那邊是很不好說話兒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順勢成全了蕭北。
心裡有了定論,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覺得蕭北不會在一兩個小時之內採取行動的,因爲對於他提供的這個消息的真實性,蕭北一定會派人過來覈實一番。
開車出了小區,轉悠了一個近兩個小時,快天亮的時候纔回來。急匆匆地進了房門,摔得房門“嘭”地一聲響!
這聲音,足以使住在二樓另一側臥室的季藹明和他的幾個手下驚醒。昨晚的那聲門響,再加上剛纔的聲音,就不信季藹明不好奇。
故作頹然地坐在沙發發上等……當然,其實他心底裡也是很頹然的,只是程度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而已。
“天哥,一大清早的,你這系要幹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呀?”季藹明惺忪着睡眼,打着哈欠伸着懶腰下樓來。
吳天看到他的樣子就覺得心內有氣。心想我拼死拼活的辛苦、又損失了一條如此重要的貨路,你卻如此悠閒。同樣都是爲史蒂文做事,憑什麼待遇相差這麼大?
“你安排一下,這邊你盯着一些”,吳天起身,故作很焦急地樣子道,“我的所有兄弟,我今天都要撤走。”
“這係爲什麼?難道你沒明白史蒂文的意思嗎?他說得很清楚的啦,系讓我們通力合作,通力合作你懂不懂啊天哥?”季藹明一聽到吳天要把人都撤走,哪裡能同意?
“我這就給威廉打電話說明情況”,吳天的態度倒是很誠懇,而且看起來有些疲憊的樣子,“我不是不和你合作,而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和你合作。就在昨天后半夜,蕭北派人控制了我的一條貨路。那條貨路可是我的貨運中樞,一旦它被控制,我的整個貨運險都會陷入癱瘓狀態。”
都是做道兒上生意的,季藹明自然知道貨路對於一個幫派來說的重要性。又看吳天沒了往日的銳氣,如此疲憊的的樣子,自然對吳天的話全然相信了。擔憂道:“怎麼會這樣的嘛!天哥你也不要着急,我可以派我的弟兄幫忙。”
“不用麻煩”,吳天道,“你只要看好這別墅就可以了。再說這是我們自己幫派的事情,讓你們幫忙,可是欠了你們一個大人情。”
說完,也不管什麼時差不時差的,就給史蒂文的助理威廉打了個越洋電話。
“天哥,什麼事兒啊?”顯然那頭因爲被他打擾了睡眠,態度很不好。
吳天說明了貨路被蕭北派人控制的情況,說必須要趁着他們根基未穩,還來不及佈置陷阱和防禦的時候,儘快將這條貨路奪回來,所以所有在別墅這邊的人手都要撤走。
威廉也是被這忽然發生的事情給嚇住了,不免以對待受害者的態度,向吳天施以同情和安慰,道:“你先去忙,等我向先生請示了,如果先生有什麼其他的指示,我會將先生的要求告訴你的。”
吳天道了聲謝,聲音別提有多沉重了。聽起來就像是自己老婆被山賊搶走了一般。如果他是聽到這聲音的人,他也會覺得對方真的遇到了大麻煩,會心生同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