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覺得姜禾最該學的是語文，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怎麼教。
這不像數學，有固定的公式和解題思路，語文練習冊很多都是背課文背古詩，雖然背了用處不大，卻能慢慢對人產生影響——換個角度說，這個是要靠時間來長久薰陶的。
書香氣不會因爲看一兩本書而養出來，需要堅持不斷的讀書積累。
武力超高的讀書人，想想就優秀，許青很期待姜禾那時的模樣。
“秋風萬里動，日暮黃雲高，你知道讀書人最厲害的地方在哪裡嗎？”
“會作詩？”
“不，是能用極簡的話描繪出最複雜的東西，所以聰明人之間說話都是很省力的，有時候甚至一個動作，都能知道對方什麼意思。”
“那你爲什麼和我說話一點都不簡單？”
“……”
“……”
看着許青的眼神，姜禾眨眨眼，忽然反應過來，羞愧的低下頭。
“繼續，這個短短十個字，能把時間地點景物秋風都描繪出來，如果讓你描繪我們出門見到的野外，你怎麼說？”
“……”
“……”
長久的沉默。
“下午我們去野外，玉米好多，外面好熱。”姜禾硬着頭皮道。
“不錯。”
“哪裡不錯？”姜禾感覺許青在嘲諷自己。
“簡單的話說出簡單的事，準確就好了，難道你還想直接說出流傳千古的名句？”許青覺得目前這樣就夠了，如果換個表達不清楚的，應該會手舞足蹈地連說帶比劃，玉米葉子好長好長，一大片一大片的，天氣好熱，太陽好大，都沒有云，也不是晴天……
那樣就真得像教小學生一樣了。
“學會簡單了以後，才能學會複雜，把一件小小的事長篇大論，這個更難。”許青拿着筆在書上給她標註，“比如這個詩，你得先理解它是什麼意思，才能說出一二三，簡單細緻地和我解釋作者是在講什麼。不然只能說出一大片不知所云的話，先有輸入，才能輸出，懂了吧？”
“你爲什麼沒有做老師？”
“現在不是在做嗎？”
“唔……”
姜禾用腳在他腿上蹭幾下，眼珠轉啊轉。
果然，許青就是在她這兒過一把當老師的癮。
“接着看書吧。”
許青抓住她的腳放懷裡，用手在腳背上摸來摸去，思考着姜禾說的‘用’。
這麼快被網絡教壞了。
還是作業不夠多……
姜禾側坐着看了片刻書，悄摸的直起身子看他在做什麼，見到許青手機上的某寶頁面大驚：“你做什麼？！”
“你不覺得你需要多讀書嗎？”
“現在書已經夠多了！”
“身爲一個沒有受過九年義務的古代人，你需要更加努力啊。”
“我又不考試。”姜禾緊張地盯着他的手機，生怕許青按下去。
“也對，你不用考試……但書還是要讀啊，不然無所事事還不讀書，就很容易聽信網絡上的偏見，變成網絡暴力分子。”
“那也不用這麼多吧？”
“好吧，減一半，其實也不全是你的，還有些是小說，我也看的。”
許青搖搖手機，裡面還有全套的《三體》、《沙丘》，書架上的推理小說太多了，他想加點科幻進去。
讀書好看的書，玩好玩的遊戲，總比玩遊戲累了沒事看片好。
做任何事都是需要時間的，而一個人的時間就那麼多，好習慣多起來，相應的壞習慣就會被迫減少。
……
第二天快遞來的時候，姜禾好好緊張了一把，還在懷疑爲什麼昨天買的書會這麼快就送到。
許青收了件，拿着長長的包裹進來，姜禾眼睛瞬間放光，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的劍！”
“對，你這個走的物流……比軟劍慢多了。”許青坐椅子上看她興奮地拆包。
裡面是苗劍，長1.58米，接近一米六，放在姜禾手裡，簡直人形暴徒。
“現在看該買苗刀，帶點弧度應該更好看。”他摸着下巴唸叨。
“不，我就喜歡劍。”
姜禾單手拿着近一米六的大長劍，下意識想轉兩圈，看看周圍桌椅硬生生忍住衝動。
“這麼長也能舞劍嗎？”許青覺得好奇。
“能，就是得熟悉一下。”姜禾乾脆地道，在這裡沒辦法施展，只能把劍橫在手臂上觀瞧，用手指從劍刃上撫過，目光灼灼的樣子讓許青很容易看出來她有多喜歡這把大劍。
“你不會想晚上抱着它睡覺吧？”
“怎麼會。”
姜禾嘴上說着不會，表情卻是恨不得天天抱着的樣子。
這樣一把劍要是多練練，她就無敵了。
“你們那時候不做這麼大的劍？不是說一寸長一寸強嗎？”
“這麼長容易壞，而且貴，還重，哪有這樣……這樣……”
姜禾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哪哪都合適，如果開刃的話……
也只能想想了，現代社會，再喜歡也只能當許青嘴裡的手辦，沒事拿來把玩一下。
“要是帶出去會被沒收吧？”她問。
“肯定的，這是超級管制刀具，看這尖……你小心點別戳到我。”許青用手指着劍尖，和她說弧度和長度的管制範圍。
現在還沒有劍架，等再多一點，起碼四五把劍的時候再考慮，不然放上去也沒什麼意思，說不定反而激發姜禾的收藏欲，想把它掛滿劍。
這個東西就和手辦一樣，隔兩個月弄把不一樣的會很開心，如果一下買了很多，就只能感到空虛。
姜禾暫時沒想那麼多，苗劍戳在身旁，實物看起來比圖片上還長，到了姜禾的下巴那裡，想雙手拄着劍都沒辦法拄，只能帶着鞘斜拿在身後，或者扛在肩上才方便走路。
劍柄也是超長，可單手可雙手，雙手的話……
姜禾拿着比劃了比劃，很滿意，大方地遞給許青：“給你試一下。”
“我還是算了……”
許青感受着沉甸甸的重量，把它扔回去，抄起旁邊的龍泉寶劍：“閣下姓甚名誰？我從不傷無名之輩。”
“鹽幫姜禾，你要與我動手麼？”姜禾配合他，把劍鞘嗖一下撤掉，泛着金屬冷光的一米六大劍亮出來，襯得許青手裡的劍就像玩具一樣。
小小的姜禾拿着大大的劍，高高的許青拿着玩具一樣的三尺長劍，在客廳裡對峙着。
“江城，許青。”
“現代，姜禾。”
“我一生叱吒風雲，從未有人能令我回劍防衛，所以此劍只進攻，不防守，劍隨意動，意在劍先，九式劍法變化無窮，無招勝有招，可破盡天下武功……”
姜女俠受不了他的絮絮叨叨，不耐煩地劍尖一挑，“廢話真多，看劍！”
大長劍平舉起來，往前一遞就能戳到他。
嘿，四十米大刀真好玩。
許青轉身嗖一下躲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