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被逼急了,什麼事也能做得出來。
除了數學。
九年義務教育把姜禾眼神都搞得沒那麼純真了。
一個古代人天天面對小明那些稀奇古怪繞彎子的問題,確實挺頭疼,許青也只打算讓她學到初中,高中內容到時候再看她興趣,想學就學,不想學就算了,反正……九年義務是爲了能好好生活,高中則更偏重於考大學。
自從直播時敲了一段‘風一樣的勇士’之後,屬於姜禾的粉絲也變多起來,甚至有人把她敲那一段兒的視頻剪出來再和決鬥場ko對手的片段編輯在一起,只是這個遊戲的板塊熱度沒那麼高,屬於小圈子。
放大視角的話,兩人這個奇葩直播間根本算不上什麼,單看dnf這個遊戲板塊,已經算有了點小小的熱度。
女鬼劍只有一個翅膀和鞋子,還有個聖誕帽,都是活動送的,手上拿的假紫,在一千三百分以下的分段基本全勝,一路衝到一千四百多分速度才慢下來,現在已經爬到一千五百分。
有了基礎人氣之後,這就很有看點了,更別說還有個遊手好閒的傢伙天天在旁邊整花活,現在許青的鬼畜更是直接衝上首頁。
無心插柳柳成蔭?
許青一直在思量着,這打亂了他的計劃……或許不該說是計劃,而是對生活的掌控。
本來每天悠哉悠哉,生活一直都是理想狀態,想做什麼就做點什麼,一切都在預想範圍內,現在雖然沒影響生活,但是如果不去做點什麼,未來也許會後悔,如果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就要費點心思……往後的發展都會和原本按部就班的生活有些偏離。
遊手好閒不是得過且過,未來的生活怎樣總有個大概規劃,現在要重新思考一下了。
他看姜禾一眼,女俠想的沒那麼多,反正吃飽穿暖,沒事欺負一下許青,這生活就非常棒。
不管如何,現在熱度提升,趁熱打鐵多出幾期高質量視頻,可以事半功倍,先把這個機會撈在手裡變成實際收益,再想其他的。
許青捏着小腳腳,空出一隻手在電腦上點來點去,姜禾捧着小說漸漸看入迷。
……
許文斌大晚上還沒睡,一直在組織措辭。
許青猜想的沒錯,那個電話是許文斌一衝動打過去的,原本是想着許青偷摸做什麼直播,這下被他發現了,先拆穿許青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然後再針對狡辯的事狠狠教育他一通。
沒想到許青承認的乾脆利落,他還沒想好要怎麼教育……
欺人太甚!
就像倆住對門的老太太,吧吧吧吵了半輩子架,突然有一天東邊的老太太剛開口罵,對面直接同意,默默聽着點頭還沒回嘴,時不時贊同:您說的對,之前是我錯了。
一樣一樣的感覺。
許青不嘚吧嘚扯歪理,奇了怪……
“還拿着手機看什麼呢?”周素芝捧着一杯蜂蜜水慢慢吹氣,看許文斌在那兒發呆感覺納悶。
許文斌回過神,搖頭道:“沒什麼。”
“今天許青過來幹嘛了?就給你顯擺顯擺上報紙的事?”
那張報紙還鋪在桌子上,許青本來想裱起來掛書房,被許文斌趕走了,走之前還把榴蓮抱走一個。
“他還想要老房子,說給他他就結婚,給你生孫子。”
“那好呀!”周素芝聞言眼睛一亮,捧着杯子往這邊湊湊,拿肩膀拱他一下,“就給他唄。”
“別扯,他纔多大,能當老子嗎?”
“也差不多了,當時我懷孕的時候你也差不多歲數。”
“……那一樣嗎?”
“哪不一樣?”
“……”
許文斌想了想,解開手機翻騰翻騰,找出來一張表情包:我和父母年輕時的區別.jpg
父母25歲的時候:肌肉人/撫養一到兩個人類幼崽/活力滿滿/國家需要我/早上五點起牀/
現在的年輕人:廢柴/我要死了/好睏/怎麼這麼累/嗚嗚嗚/不想動……
生動形象。
周素芝一口蜂蜜水差點噴出來,趕緊拿紙巾擦擦。
“你還會這個?從哪找的?好玩。”
“哼。”
許文斌瞧一眼她手機裡的‘爲了友誼乾杯.jpg’,一臉不屑。
年輕人現在就知道玩……別說,還真好玩。
“就在網上看看就有了,像他這裡面有時候也會有……這個什麼東西?”許文斌點點點,打開遊手好閒的青大人主頁,忽然發現有個新發的視頻。
點開播放,許青經過處理的聲音頓時傳出來。
「願你在冷鐵捲刃前,得以窺見天光……本來我是不喜歡吐槽的,但是……」
「磨皮磨的和鬼一樣,看看女主這一臉慘白,再看看她周圍的人,簡直不是一個畫風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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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還是標榜武俠,武俠!這踏馬簡直是侮辱!我爸爹拿皮帶抽我都比這個更武俠!……」
老兩口聽着許青在那兒吐槽,許文斌眉毛跳了跳。
“我以前拿皮帶抽他的時候很狠嗎?”
“忘了,就記得他哭得挺慘的。”
“……”
……
“你爸爲什麼拿皮帶抽你?”
姜禾洗了個澡,回來時許青正在看自己的視頻,正好看到這一幕。
“那可多了去了,用鞭炮給秦浩炸一身狗屎,把魚缸的魚拿木棍兒串起來烤了……”
許青隨口道,視頻發出去才三個小時,播放量已經幾萬,嚯,財富密碼。
趕上熱點了。
「求皮帶抽的視頻」
「殺傷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確實,雞飛狗跳的打孩子都比倆人轉圈圈熱血」
一排排彈幕,這三個小時已經漲了幾千粉,轉發量也是10:1以內。
受寵若驚。
“我們睡覺吧。”
瀏覽了一下評論,看到一些反駁他的許青也沒去管,非要挑刺的話每部劇都能挑刺,但是這個……
看過之後還覺得‘貼合原著’‘畫面優美’,他只覺得這些人可憐。
關上電腦,兩個人一起回了臥室,姜禾坐在牀邊身子動來動去,哪哪都彆扭。
剛剛洗澡把小衣洗了一下,習慣性想掛回臥室,然後才反應過來許青也在這邊。
於是她把衣服都掛去雜物間了。
“你的鏢呢?”
“做什麼?”
“放這裡面,暫時用不着的零零碎碎,像指甲刀掏耳勺……還有這公交卡,都放進裡面,這樣看起來規整。”
許青在窗臺擺弄鐵籃子,有了什麼東西一定要用上纔好,而且這樣收納起來從心理上更像一個家的樣子……
“編這個菜籃不是讓你提着出去買菜的,就是用來收東西的,還有這個公交卡,以後你出門可以帶着,不用拿手機刷碼了。”
姜禾聞言把自己的東西整理整理,小件的都扔進裡面,牀頭的小熊也被她丟進去,只留下一隻大熊,看上去確實有序了很多。
“我覺得這個劍沒什麼用,如果你晚上翻身翻過來,劍只會硌到你。”許青處理好一切,坐回牀上半躺着,把當初遊樂園嬴的大熊扯到中間:“這樣是不是就不用離我那麼遠了?”
“嗯,這個可以。”姜禾點頭。
許青覺得自己真是聰明,“你可以擠在大熊旁邊,我也擠在大熊旁邊,都不會碰到一起。”
臥室的大牀兩個人睡綽綽有餘,大熊放到中間依然有足夠的空間。
看姜禾洗過澡後水潤潤的臉蛋,許青剋制着自己的衝動,不能得寸進尺,要知足。
冬天的時候就在計劃現在這一切了,現在終於搬進來……
足夠的耐心是一個韭菜的基本素質。
“那我關燈了。”姜禾手放到燈的開關上。
“你晚上都喜歡黑漆漆的嗎?其實還有個小夜燈。”許青說,他晚上睡覺喜歡全黑,所以很少用那個燈。
“小夜燈是做什麼的?”姜禾問。
“就是晚上不至於太黑,留個燈起夜或者做其他什麼都方便……”
做其他什麼?
姜禾忽然有點警惕:“你想做什麼?”
“沒,只是說小夜燈,是非常常用的功能,就問問你要不要開。”許青道:“一般人睡覺都會開着,我以前也是……”
“撒謊,你就沒開過。”
“好吧,一個人的時候……等等?”許青眉頭一皺,側目看向姜禾。
“什麼?”姜禾被他眼神看得慌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沒開過?”
“我……我猜的。”
“猜的?”許青不信。
“這叫知識的詛咒,我沒辦法和你解釋我是怎麼知道的……”姜禾很認真地說道,然後咔嗒一下關掉燈,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她扯開自己的小被子,伸手摸摸在中間的大熊,“快睡覺吧。”
許青沒有動,他覺得不太對勁。
“上次我好像半夜迷迷糊糊摸到什麼東西……”
“不是我!”
“……”
許青確定是了。
“你半夜摸進我房間想做什麼?”他問。
“我纔沒有摸進你的房間。”
“你這是賴皮,我連進你房間都要和你打聲招呼,你卻半夜到我房間鬼鬼祟祟對我做些什麼不可告人的……”
“我沒有!”姜禾氣得不行,“我就看看你熱不熱。”
“……”
許青心裡嗵地跳了一下。
兩個人都沒說話了,臥室裡陷入寂靜,隔着中間的大熊布偶,好像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過了片刻,姜禾翻個身,在黑暗裡盯着他的輪廓,“你怎麼不講話?”
“你不是說睡覺嗎?”
“哦,那睡覺吧。”姜禾說。
她眨眨眼,沒多少睡意,慢慢放輕了呼吸,仔細聽着許青那半邊的動靜。
大半夜跑到男人房間裡,竟然還被發現了,姜禾你太不小心了!
“其實我從冬天就開始計劃來着。”
許青忽然出聲。
“什麼?”姜禾怔了怔。
“換房間。夏天這麼熱,你肯定不會同意從雜物間搬過來,所以那時我就和你換了,然後到了現在我搬過來,你就會同意了。”
“哦。”
姜禾應一聲,她早就猜到了。
“終於睡到一張牀上了,晚安,女俠。”
許青笑一聲,手指摸着中間大熊玩偶的鼻子,那裡是顆塑料寶石,“要不要把手拿過來?”
“不要,晚安。”姜禾回,翻個身面對窗外。
就這樣睡一起了……
要是許青半夜忽然撲過來,該怎麼打他一頓?
讓他穿上鎖子甲再打?
還是……
估計他沒那個膽子,這個人才不敢撲過來,就算撲也能反手按住他。
正想着,姜禾感覺到蜷起來的腳被碰了一下。
“你做什麼?”她問。
“是你過界了來碰我。”許青動一下腿,輕輕碰了碰她的腳背。
“有嗎?”
姜禾咕噥一聲,把蜷起來的腿伸直,這樣就不會跑到他那邊去了。
哼,不就過了那麼一點……
她捏着被子再翻個身,伸腳往許青那半塊探索。
又碰到許青了。
好像沒反應,再輕輕踢他腳丫一下。
“你這是在勾引我嗎?”許青在黑暗裡出聲。
“誰勾引你了!”
姜禾咻的收回腳。
盯着天花板看一會兒,覺得一點也不困,她剛要閉上眼睛,感覺到許青的腳在碰她,姜禾頓時眼睛一睜。
“你想做什麼?”她問,“小心我把你踢下去。”
“只許你碰我,不許我碰你?你就是那個州官吧?”
“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一下。”姜禾狡辯。
“那我也是不小心。”
許青的腿被姜禾兩隻腳夾住,頓時不再亂動,一隻手搭在毛絨熊的頭上,就準備入睡。
“對了,你知道蛇嗎?”他問。
“啊。”姜禾還在用腳蹭他。
“蛇想生蛇寶寶的時候就是交尾,像我們這樣把腳糾在一起。”
聽到他的話,姜禾一驚,腳趾頭都蜷起來,隨即反應過來,“我們又不是蛇!”
“嗯,所以我們不會生寶寶,你可以把手也拿過來,讓我摸摸,我纔好睡,不然很難睡着。”
“那你之前怎麼睡的?”姜禾不信他的鬼話。
“之前抱着你的草鞋睡啊,不然我爲什麼把它放在牀頭。”
“……”
“……”
“變態!”姜禾憋了半天,吐出來兩個字。
不過還是把手放過去,讓他握住,然後手背被親一口。
只要不生小孩,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喜歡手總比喜歡鞋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