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始就像一個合格的聽衆,他靜靜聽青年慢慢說着一切,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表示反對。他知道青年就是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意識,青年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從最初的馗降世界到最新的西遊記世界,總共經歷三十個世界,見過人心險惡,也見過和睦溫情。
陳初始感覺自己就像突然闖入原始森林的現代人,剛開始遇見毒蟲蟒蛇驚慌不已,天天在生死邊界裡來回徘徊,隨後慢慢適應了這一切,甚至走進滿是劇毒的沼澤也面不改色,只是每一步都伴隨着巨大的阻力,越來越疲憊,甚至腦海中幻想出前面有個人能幫他接力一下……
他突然忍不住笑了下。
作爲一個喜歡極限運動的現代青年,穿越諸天經歷各種現實世界裡的人所難以想象的事件,甚至對於曾經同爲極限運動俱樂部的愛好者來說,今天體驗一下諸天,明天就死,朝聞道夕死也滿足了……
青年見陳初始笑了,手腕上的黑色鐵鏈也繃斷了一根,說道:“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陳初始點點頭說道:“可以。”
青年問道:“你後悔進諸天了嗎?”
陳初始回答道:“不後悔,進諸天和玩極限運動是一樣的,都有生命危險,在極限運動上面我曾跟爸媽好好溝通過,他們雖然很擔心,但更怕我人生過得不快樂,被他們老一輩的思想禁錮住腳步,從而無法真正追求自己的人生。
說直白一點,這便是以享受人生爲目標,無論是體驗生死刺激,還是溫柔愛情,誰都不存在錯誤……
因爲極限運動的事情,父母也從未催婚過,享受人生的時候,也不能毀去別人的人生,否則便是造孽。上次回到現實世界裡,媽媽跟我說相親的事情,也是因爲我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參加極限運動這類活動了,平日裡都會上傳朋友圈視頻和照片,她老人家以爲我離開了那個圈子……”
青年笑道:“殊不知,你進入更加刺激的極限運動,不過還好,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大羅天仙境界,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陳初始會意淡淡一笑:“下一個問題。”
青年問道:“我雖然作爲你的心,但這個問題卻一直處於很模糊狀態,那就是伱斬殺這麼多爲非作歹的妖魔鬼怪人,雖然是善舉,但我……不,應該說是你我所堅持的善,它究竟是什麼東西,有着什麼樣的標準。
善惡標準詮釋的最好的,我認爲還是殭屍道長毛小方那個慈禧太后墓穴裡的燈神說的有道理,這世間所謂的善惡,其實很簡單,無非對自己有利的便是善,對自己不利的就是惡,善惡只是立場不同,歸根結底善我者善,惡我者惡罷了。”
善惡有時候很清晰,真正要去看清它們面貌的時候,便又會模糊起來。
陳初始看着忽然在雙手流淌的血液,空氣中瀰漫着腥味兒,有些懷念說道:“有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過於極端,把善字刻在了腦門上,極致執行出來的善道,究竟還是不是善,這種話題不斷的深究下去只會魔怔,懷疑自我,懷疑世界。
我首先是個人,善用人的思維判斷一切。
有山匪在路上搶奪財物,殺害無辜路人。
那麼山匪就惡,無論山匪有多少苦衷都不支持殺害無辜路人,起碼揮屠刀這方面,對路人,對第三方視角,都屬於惡人……
善惡正如我開始所講的,它無法清晰的具現化出來一個標準,判斷的方式,以論跡不論心最爲妥當。
比如突然有一個人爲了拯救大部人,一定犧牲小部分人,那麼他的形象在活下來的大部分人眼裡是善,在死去的小部分人眼裡就是惡……”
青年眼睛一眯,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確實確實,如此說來,還真的很難被定義,陳初始!你最初的樣子纔是真正的隨心而動,有些瘋癲,但卻最真實,而現在的你,在行爲模式中因爲好事兒做多了,不知不覺被善這個字所禁錮,變得越發極端,在千人眼中,你便是五顏六色有千種標籤的人,【雙標】【僞善】【極端】【無自我者】【善惡獨裁者】等等等等……
你在《校墓處》世界裡,那個島國鬼子對你說過的話還記得嗎,他是最先給你貼標籤的人,說你只是一個善用大義往自己臉上加持善良的【僞善者】罷了,你所做的一切善事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行爲慾望,享受世人崇拜罷了。
你還記得當初怎麼回答這個島國鬼子嗎?”
陳初始回憶了一下說道:
“我記得,當初好像是這麼回答他的【僞善?我不懂。因爲我只關心一個人做過什麼,至於他在做的時候想什麼,根本不重要,所謂論跡不論心便是我的態度。還有一點你誤會了,我做好事並非爲了滿足成爲‘善人’的慾望,而是爲了滿足‘不忘初心,心念通達’的慾望,換句你能聽懂的話來說,那就是我想幹嘛就幹嘛】”
他重複着當初的這段話。
青年四肢上的鎖鏈忽然全部破碎,末端鏈接的大鐵球在混沌裡消融。
青年還在發笑,身體不斷的顫抖,眼淚都出來了,說道:“是的是的,多麼有趣中二的發言,堪比祖國人一樣,想幹嘛就幹嘛,不過好在,你是一個比較能堅持自己初心,成爲想幹嘛就幹嘛的‘好人’,要是突然一念成魔,下一秒就能化身爲祖宗人,第一天【保護我們的地球】第二天【保護我的地球】第三天【我不吃牛肉,嘿嘿】……”
陳初始也哈哈哈笑了起來:“沒想到我還挺幽默的。”
青年擦去眼角的淚水,看着自己胸口唯一白色的鎖鏈說道:“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幽默的人,只是這個幽默的人不知被你遺落在哪個世界裡,遁入了塵埃。”
他變得正經起來……
陳初始卻被這句話震了一下,是呀,他在闖蕩諸天的世界,不知何時,把一個幽默的自己落在了哪個世界裡。他感覺自己的面頰微微有些溼潤,伸手摸了一下,這……居然是淚水,曾經對自己雙峰貫耳,斷手斷腳,粉身碎骨,在太上老君裡內外重複火煉的他,居然落淚……
啪。
乳白色的鎖鏈斷開和混沌的鏈接。
青年從地上爬起來,走過來,有些慵懶的表情上帶着一絲笑意:“笑容這種東西永遠都不會消失,你看,你趕走了笑容,它就跑我臉上來了……”
他伸手輕輕擦拭去陳初始的淚水,張開雙臂將他擁入懷抱,笑着說道:“你終於流淚了,證明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人若無了心,便不再是人,心若是被拋棄,也什麼都不是了……
陳初始,我們的目的很簡單,無論如何也不要做那無情之人,無情之仙,甚至無情之魔,所謂善惡之問,我並非用來質問你,只是讓你想起我而已。
因爲我知道你已經很累了。
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份安慰。
你不會孤單,以後也不會孤單,哪怕諸天凍結,心也終會是熱的。
你深愛的爸爸媽媽,師父,師伯還有那些深深掛念的人,我同樣也深愛着他們,畢竟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陳初始擡起雙手迴應青年的擁抱,說道:“你說的很好,下次別說了,我原來說話這麼肉麻,再這樣下去,以後只能跟自己談戀愛了。”
青年洋溢着開心的笑容:“還得是我呀。”
他身形化作無數的白色流光慢慢融入陳初始的身體,周圍除了黑暗,彷彿從未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過一樣……
混沌消散……
狼藉一片的天庭裡,陳初始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坐在高高的屍體山上面,眸光流轉,望着這無數天兵天將神仙堆積起來的山,輕輕嘆了一口氣,他身上的天仙氣息開始內斂,變得猶如一個凡人,起身從屍山上走下來,行爲之間渾然天合,有着莫名的韻律……
前方黑暗裡黑氣翻騰,顯現出一個人影。
這人頭戴金冠,中年人模樣,身穿華麗錦服,儀態不凡,五官猶如刀削般俊朗,眼眸深邃如深空星河,身後大量天地之氣盤旋環繞隱隱又可見五行雷電穿梭。
他,就是玉帝。
玉帝看着滿地的屍體,淡漠地開口道:“大黑暗佈置的一切局,意在掌控該世界天庭,將其由內而外化作真正的養殖世界,你舉手投足之間把這一切都給毀了……”
陳初始說道:“大黑暗已經死了,它所謂大,其實也不過是黑暗裡較爲強壯的螻蟻罷了,畢竟還有那種以你們爲食的魚存在,你們應該也知曉吧。”
玉帝當然知道大黑暗死了,否則那些沒有融進神仙凡人陰神的小黑暗也不會死。
他說道:“我生來便是黑暗產物,睜眼便是生死殺戮,被奴役也是殺戮過日子,如果有的選,我何嘗不想試試所謂的幸福生活終究是怎樣子的……”
陳初始:“嗯,我可以理解一點。”
玉帝臉上並沒有什麼懊惱或者喜悅的表情,還是那麼淡漠:“陳初始,我們知道你收服了一個弱小黑暗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怎麼收服它的,但它能爲了甘願犧牲自己貢獻黑暗本源,放棄未來複生的機會,說明它已經認可你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這絕對是黑暗裡頭一遭發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對得起它的認可。”
陳初始:“……”
跟黑暗衍生物打交道這麼多,這些東西個個幾乎都是瘋癲的。
他跟眼前這個黑暗第一次見面,根本無法判斷其中真假,也沒有回答……
玉帝嘴角一咧,身後的天地之氣瞬間狂暴起來,張開雙臂大聲道:“罷了,以後的事情跟我關係也沒那麼大了,陳初始,亮出你最厲害的本事,跟我做過一場!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本事究竟有多硬,能不能扛得住黑暗侵蝕!”
地面炸裂,大量屍體變成屍體零件四散飛出去。
他頭上的金冠脫落,長髮狂舞,把體內的法力推至頂峰,用最強的姿態面對陳初始!
陳初始望着狂暴的玉帝,點點頭,解開腰間的煉化葫蘆,擺開架勢:“你來吧,我的全力一擊這個世界恐怕會有損傷,對付你差不多就行了,避免資源過剩……”
玉帝笑了:“好狂!”
他左腳朝前邁出一步,右手往前伸,食中二指一併,天地之氣在劍指匯聚出一柄黑白兩色的巨大長劍,人在劍後,猶如推車,大步朝前!
這是代表天庭的威力,也是玉帝的武力,他是黑暗此時也是玉帝!
巨劍切開了空間,甚至突破了一絲微弱的時間,上一秒和下一秒的劍刃來回浮現,猶如無數同樣的劍疊加在一起……這氣勢已經實質,銳利如刃,瘋狂切開周圍的一切……
陳初始拔掉塞子,裡面竄出四道溫養已久的特殊劍意,地水風火,四劍意匯聚在他身邊漂浮的終焉劍上面,周圍空間頓時扭曲,硬生生擠出一片虛無!他掛好煉化葫蘆,左手抓住終焉劍的柄端,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朗聲說道:“此乃初始劍的第二招,我取名爲開天!”
劍光照亮整個天庭,衝破九重。
陳初始以開天闢地之勢握着終焉劍往下壓,劍刃觸及之處,空間避讓,五行消融,彷彿要開闢出新的世界來!
哐……
玉帝的巨劍直行,陳初始的劍下劈,劍與劍的碰撞,虛無再現,空間破碎。
咔……
巨劍撐了半秒就破碎了。
玉帝微微錯愕,看着那從九重而來的劍,喃喃道:“開天……希望有一天,真正能劈開那最深處的黑天吧……”
終焉劍從頭頂往下將玉帝劈開,不見其一分爲二,便已經消於虛無。
整個天庭震動,東南西北四大天門哐當哐當作響,那些在外面守着的神仙們你看我我看你根本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八仙們擔心陳初始出事兒,分出一半從兩邊繞前往東天門和西天門,打算從這兩個門進去,試試能不能給陳初始帶來一點助力。
他們剛從兩門進去,便被眼前的場景給驚住了。
四大天門之內就是天庭,天庭就像人間的皇宮,但更加廣闊,除了凌霄寶殿外,更有無數身份高貴神仙的宮殿所在……
但映入眼簾的是,天庭從靠近南天門的位置開始,中間是一個直徑千里的圓形黑色空缺,而這個缺口周圍的亭臺樓閣各種建築崩塌,地面炸裂,巨大的裂紋朝着外邊輻射過去,更有一道筆直的切口由南天門方向劃往北天門。
此情此景,好像整個天庭就像一個玩具,先被中央打了一個窟窿,緊接着又讓人以鋒利的刀子猛地劃了一個大口子……
純陽子和鐵柺李一衆神仙到來,除了這觸目驚心的破壞,仔細一看,周圍散落漂浮着無數大量小小的稀碎玩意兒,居然是各種甲冑和肢體的碎片。
陳初始渾身浴血,雙手握着散發重煉天地之勢的四大元素終焉劍,猶如一個真正的界外魔神終極降臨此界……
純陽子修道多年,泰山崩於面前也面不改色,但現在道心蕩漾,他有做好心理準備,陳初始進來肯定要經過一場廝殺,只是……只是……
太歲將軍也跟着八仙前來,他是雷部裡火氣較爲暴躁的將軍,但現在的他心裡生不起一絲火氣,嘴脣動了動,醞釀了半天,看向純陽子:“呂洞賓,你跟陳道友認識比我們久,他應該不是修魔道的吧……”
雖然跟這些被融了黑暗的神仙終有一場殺戮,但這些碎片裡也有一點自己的熟人模樣,太歲將軍有些擔心陳初始殺失了智,把他們這些當成融了黑暗的神仙一起殺了……
純陽子心中也不太確定:“應該不是……我知道的他,是一個挺正義的人。”
太歲將軍:“應該?”
純陽子道:“你看他還邀請我們,感謝當初的相助,給我們金丹吃,這一路上來也沒有把我們殺掉,可見是個好人……”
太歲將軍:“……”
好好好,純陽子,沒想到你這麼會說話,那我……
太歲將軍:“我也是這麼認爲,陳道友心中有情,我們豈能私自在這裡猜測冷了他的心……”
純陽子點點頭,他們迎了上去:“陳道友……你沒事吧,快快坐下來打坐恢復一下。”話音剛落他自己都尷尬了,這裡一片虛無,哪裡還能有坐的地方……
陳初始還在回味剛剛領悟出來的私人招式“開天”,此刻聽到純陽子的話,他微微一震,身上的血跡脫落恢復原來乾淨的模樣,收起終焉劍笑道:“原來是各位道友,貧道無礙,只是在爭鬥中把天庭破壞成這個樣子……”
太歲將軍看着現在一覽無餘的天庭,也看到那只有一半的雷部城池,下意識點點頭說道:“天庭確實……”
“天庭確實躲過了一劫,若是真被佔據掌控了主權,這三界真就沒了,建築修修補補都是小事兒,三界蒼生纔是大事,陳道友,多虧有你,我們……唉,羞愧,沒有幫上一點忙……”
鐵柺李知道太歲將軍要說什麼,搶先一步截斷,猶如繞口令一樣說完這段話,讚揚了陳初始的付出和大義,又從自己的視角進行了自我批評。
太歲將軍張了張口,沒有說話。
陳初始也有些意外鐵柺李的口才,他明白自己展現出過於強大的力量震懾住了他們,即使感恩也有些小心翼翼。
他能理解,拱手說道:“諸位,天庭之事已了,就交給你們了,我去清理一下人間和幽冥界的黑暗殘餘便會離開這個世界,我們……後會有期!”
原來陳初始會離開這個世界。
除了純陽子以外,其他神仙的心中莫名其妙鬆了一口氣……他們羞愧不已,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對陳初始離開鬆一口氣,純粹是因爲知道了陳初始成功融合黑暗本源的事情,生怕成爲下一個不定時的強力炸彈……
天庭的慘狀就擺在這裡,若是陳初始意識被黑暗入侵一點點,那麼在場的神仙全部綁在一塊,給陳初始練拳都嫌太脆……
陳初始沒有在天庭多待,告別了八仙三神,便化作一道流光落入凡間。
他眉心第三隻眼睛睜開,掐了個訣,脫下金剛琢,手指往前方一指,說道:“散,去吧!”
金剛琢在空中散開,化作千萬,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哐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陳初始擴大自己的神識籠罩整個人間界,只要發現黑暗的存在,金剛琢就會滴溜溜飛射過去進行精準打擊!不過還好人間界因爲凡人諸多,沒有什麼實力,所有黑暗融合的很少,半炷香的時間,就已經清理完畢……
陳初始又去了幽冥界。
陰曹地府只是幽冥世界裡的一個官方辦公場所,除了陰曹地府的覆蓋範圍,在這個範圍外還有非常廣闊的空間,還有着大量桀驁不馴的惡鬼幽魂佔山爲王,做着各種毀三觀的事情,這也是爲什麼陰曹地府也有陰兵陰將原因。
它們的陰兵陰將很少會上陽間,因爲那是天庭正神的管理範圍,陰兵陰將都是用來維護陰曹地府的安穩,以及討伐四方惡鬼的戰力……
陳初始的到來,扔出金剛琢,同時雙手合十,開啓地藏佛法。
金光普照,那些普通的怨魂惡鬼被金光照射到紛紛發出痛苦的嚎叫,那是因爲金光點燃了他們生前死後犯下的作孽,其中痛苦難以言喻,而罪孽較輕的雖然痛苦,但也藉此洗清了罪孽擁有進入輪迴的機會,只是優先進入畜生道,經歷輪迴之苦後,纔有機會成人。
地獄遊魂野鬼幾乎全要被清空……
在地獄裡有一個僧人,他身穿普通僧袍坐在青色蓮花臺之上,眉心有一顆黑色眼球在轉動,不同其他神仙和菩薩。
這個僧人的黑色眼球看起來極爲痛苦,左右轉動似乎想擺脫僧人的眉心,它嘶啞地說道:“地藏,天庭已經被滅,你把我強行留在體內只會招來殺劫,那個人的法器已經在四處尋找被融合的鬼神進行殺戮,我從一開始就並未真正成功融入你的體內,故而纔有被你壓制的機會,造成我動彈不得你也動彈不得……快,快放我,各走各的!快呀!”
僧人就是這個世界的地藏王菩薩,他以本源鎮壓黑暗眼球,阻止了入侵也不讓它去害別人,如此僵持了有三十年之久。
陳初始到幽冥界用金剛琢大肆殺戮黑暗,還用有些熟悉的佛法真意點燃罪孽度化亡魂,他在第一時間便已經知曉了,此時聽黑暗的警告,他反而心中鬆了一口氣,說道:“死亡並不可怕,永無止盡的造孽纔是折磨的根源,你這黑暗……貧僧度你三十年未能成功,如今不如貧僧陪你一同去了,也不會再爲世間增添惡業……”
黑色眼球頓時佈滿血絲,瘋狂道:“你在發什麼瘋,不過是個普通鬼神世界的菩薩罷了,你真把自己當做是個東西,你這樣做什麼也得不到!”
地藏王菩薩沒有說話,只是保持雙手合十的姿勢唸經。
地獄的火海里嗖得飛出一個東西,正是金剛琢,它筆直的飛射過來,目的明確,就是地藏王菩薩的腦袋……
在這剎那間。
金光鋪滿整個地獄,只見一個身穿道袍卻滿身佛光的青年出現在面前。
地藏王菩薩有些錯愕,這……道佛雙修,怎麼可能,從古至今不是沒有人試過佛道雙修,雖然佛道的本質都是引人爲善,但在引導和修煉方面卻有很大的分歧!例如道說今世,佛說來生,前者修今生元神軀體,後者修來世因果緣分。
這便產生了衝突,猶如往一個池子裡一邊灌水一邊把水放出去一樣,永遠都無法真正把這個池子灌滿水……
但在這個青年道士身上,佛法完美得到了展現。
陳初始伸手抓住即將把地藏王菩薩爆頭的金剛琢,有些驚訝地說道:“玉帝都沒能抗住黑暗的侵蝕融合,想不到菩薩您抗住了,它雖然進入了您的神魂,但卻始終處於分離狀態……”他說着,食中二指伸出,猛地把黑色眼球扣了出來,這眼球因爲太久沒有融合成功,根部觸鬚處於極度乾涸枯死狀態……
它被掏出來後,徹底失去養分,表面變得乾巴巴起來:“不,我不想死,地藏,你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去嗎,讓我融合你,我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想獨自……獨自在那黑暗裡復生……快點,快跟我一起去吧。”
陳初始直接捏碎眼球:“那個地方連你們自己都如此排斥,你放心吧,我殺死的黑暗眼球,便不會再回到黑暗裡復生……”
他在天庭殺戮的時候便發現了,以前殺死的黑色眼球都會本源消散迴歸黑暗,但在天庭殺死的眼球卻有種沒離開的感覺,好像……本源順着他的雙手溶於體內,徹底成爲他的力量一樣,彷彿是完全靠他自己慢慢苦修出來的……
好心人呀~~~(顫音),可不可以給我一點點月票,可憐可憐我這個孤苦伶仃的作者吧~~~(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