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死戰

神守山,靜室。

宮語靜靜地盯着時以嬈與蘇和雪,等待着她們的回話。

“神守山的護山驚神陣準備好了。”時以嬈打破了平靜。

“護山驚神陣?”宮語蹙眉。

“這是當年山主留下的陣法,這三百年來不斷加固,逐漸大成。四位神女負責守四方陣眼,代掌教獨自壓陣,大陣威力雖大,卻也兇險,掌教已做好了以身祭陣的殉道覺悟。”時以嬈說。

宮語眸中霜色漸褪,她嗯了一聲,道:“辛苦了。”

蘇和雪與時以嬈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宮語問。

“沒有了。”蘇和雪輕輕搖首。

宮語閉目養神片刻,忽然起身,說:“我出去走走。”

“道門樓主這是要去何處?”蘇和雪問。

“我去哪裡,還需和你說麼?”宮語冷冷道。

“自是不必,只是陛下猶在死戰,勝負未卜,而今風雲難測,隨時會生異變,若無必要,還是不要隨意走動了。”蘇和雪說。

宮語沒有理會她的話語,直接帶劍起身,向靜室外走去。

蘇和雪以徵詢的目光看向時以嬈。

“我陪你走走吧。”時以嬈說。

“隨你。”宮語淡淡道。

神守山終年寧靜的山頂被暴雨沖洗過了一片,路面上竟是凝固的碎雪與冰渣,走在上面像是走在砂石地裡。

宮語與時以嬈穿過冰雪嶙峋的山路,兩側的古木在狂風驟雨中伏倒,又大量地凍死凍傷,一片衰敗。

黑龍與皇帝的神戰猶在進行,登臨高處,可以眺望見濃霧黑雲翻滾的戰場,深紫色的雷電洶涌浩大,像是要將大地陸沉。

“你要去玄妙閣?”時以嬈陪她走了一會兒,猜測道。

“嗯。”

宮語點點頭,說:“我爹孃給我留了東西,我要去取。”

時以嬈點頭,沒有追問。

她們向着玄妙閣的方向走去。

途經一片雪林時,宮語停下了腳步,她在密林間發現了一條隱秘的山道,山道蜿蜒曲折,不知通往何處。

她心中一動,憑着直覺踏上了這條山道。

時以嬈跟了上去。

繞過蜿蜒的山路,盡頭是一座荒廢已久的院子,院子以長廊爲中軸,一邊是假山石與枯池塘,另一邊則是一座荒無人煙的三層高的樓。

宮語從沒來過這座樓,卻感到熟悉。

門鎖的鏽很重,她還未用勁,鎖就被掰斷了,門吱吱呀呀地推開,厚重的粉塵垂落如縷,淡淡的黴味透了過來,那是在歲月中久浸的氣息。

這裡的物件大體保存完好,只是木雕裂紋,鎏金黯淡,珠黃玉老,堂前掛着的大紅綢結顏色脫盡,花白白的。

玉骨久成泉下土。無論這裡曾發生過什麼,都已被時間洗去了顏色。

“沒想到這地方還藏着這樣一座舊樓。”時以嬈環顧四周,緩緩道。

宮語不說話。

她靜悄悄地走過這裡,腳步很輕,像是怕驚動沉睡的魂靈。

她順着階梯走到三樓。

三樓很狹窄,琉璃頂毫無保留地承着陽光,頂下的地板早被曬得開裂,一踩就碎。

時以嬈走到三樓時,她看見宮語正立在窗口,看着殘破不堪的窗花發呆,這窗花隱隱是兩個字,但時以嬈已分辨不出它們是什麼。

她只靜靜地凝視宮語。

宮語的衣袍褒博,尋常女子根本無法駕馭,唯她這等傲挺的身段才能將其撐起,天頂的陽光潑在她的身上,白袍勝雪的仙子似要隨光羽化。時以嬈始終覺得,若要給天下神女真正排名,她是當之無愧的榜首,這等姿容根骨早已超越了世人的極限,任何對她的傷害都是對純粹之美的褻瀆。

“原來我來過這裡。”宮語忽然說。

“什麼時候?”時以嬈問。

宮語沒有回答。

她將這狹窄的小樓環視了一遍,返身下樓,再未回頭。

玄妙閣就在主峰之頂的側方,外觀很像道教的大殿。玄妙閣藏書無數,豢養着大批的煉丹之士,如今大戰已啓,閣中的煉丹爐齊齊運轉,火光沖天,良莠不齊的丹藥從銅獸口傾倒而出。

守閣的老人枯瘦如柴,宮語到來之前,他躺在竹椅上昏昏欲睡。

“心藏鬼神口不語。”宮語開口。

“心藏鬼神口不語……”

守閣老人睜開眼,顫顫巍巍起身,沉吟片刻,似是想對這暗號的下半句,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便道:“算了,我直接去給你拿吧。”

老人走入浩如煙海的書閣,再出來時,手中拿着一本青色封面的小冊子。

宮語接過冊子。

纖細的玉指撫摸過冊子上的字:致我們的女兒。

她認得這個字,這是孃親的字,她甚至能想象到孃親斟酌出書名時溫婉的笑。

宮語要翻開書頁。

時以嬈卻按住了她的手腕,說:“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宮語莞爾:“連給我看一封遺書的時間都不願給了嗎?”

時以嬈一怔。

“你都知道了?”時以嬈問。

“蘇和雪來敲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宮語將書卷握在手中,微笑道:“這一路上,你雖不說話,可小情緒卻太多了,和個被拋棄了的小怨婦似的,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漠視神女。你不如我。”

時以嬈低下頭。

陽光從庭外傾倒進來,在熏天的爐煙濾過,變得模糊,這樣模糊的光落到時以嬈身上,凍成了寸寸薄冰。

“爲什麼?”宮語問。

不等時以嬈回答,倒是那位蜷縮在躺椅中的老人先開口了:“你這說話的語氣與小盈兒可真像啊,不過你比盈兒當年要努力得多,我記得以前我給盈兒佈置課業,她都甩手給小頌去做的,當時我以爲她是在欺負小頌,還暗地裡找小頌聊過,小頌不聽,我還罵他榆木腦袋……後來再看,小頌可真是‘深謀遠慮’啊,倒是我這個做先生的,目光短淺了。”

宮語望向這位老人。

小時候,宮語就問過孃親,爲何要和爹爹在一起,宮盈無奈地說,你爹幫我寫了六年課業,孃親無以爲報,唯有以身相許咯。當時年僅六歲的小語聽到‘六年課業’這四個字,歎爲觀止,說孃親你可真是佔了大便宜。

當時爹正好在旁邊,聽她這麼說,忍不住笑了起來,小語見爹爹竟引以爲榮,不由搖頭嘆氣,心想爹爹可真是個冤大頭。

“原來老先生是孃親的老師,失禮了。”宮語說。

“不失禮,你孃親小時候都是叫我老東西的,你可比她有禮貌多了。”老人笑了笑。

宮語愕然,她沒有想到,看上去溫婉柔和的孃親,小時候竟這般刁蠻。幼年時,她還自責過,愧疚於沒能傳承孃親優秀的品德,如今看來,自己是親女兒無疑了。

“先生也管束不住她嗎?”宮語問。

“沒人能管得住她。”老人苦笑。

“沒想到孃親還是個混世小魔女。”宮語垂首淺笑。

“是啊,那時候她還是個這麼一丁點大的小丫頭,整天扎着個辮子風風火火地跑來跑去,像有用不完的精力,現在……現在一轉眼,她都走了三百年了啊,我這把老骨頭倒還在苟延殘喘。”老人聲音哽咽。

“老先生不必如此。”宮語輕聲道。

修真路上,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故事不勝枚舉,仙人一路走來,親朋好友生老病死,門下弟子凋零殆盡,回首百年孤寂,唯有時光相陪。

“你娘還給你留了遺物。”老人滄桑道。

“什麼?”宮語問。

“在閣底第三排的木櫃上,那個黑色的小盒就是,你自己去取罷。”老人說。

時以嬈始終沉默,看着宮語走入書閣深入。

宮語很快找到了那個黑色的小盒子,裡面只有一張紙條,紙條是老人新寫的,他告訴宮語,玄妙閣有直通山下的暗道,他清晰地寫明瞭暗道的方位,讓她快些逃離。

宮語沒有走,她折返了回來,謝過了老人的好意。

老人唉聲嘆氣,問:“爲什麼?”

“我姐妹、徒弟、徒孫的妻子都在山上,我走了,她們怎麼辦?”宮語說。

“莪不會動她們。”時以嬈說。

“你不會,可其他人呢?”宮語淡淡地笑,說:“我不想牽連任何人。”

時以嬈無話。

玄妙閣的老閣主閉上了眼,嘆氣不止,老淚縱橫,只低聲喊着自己當年徒弟的名字,反覆說着對不起。他太老了,做任何事都已心有餘力不足。

“是皇帝要殺我嗎?”宮語問。

“是。”時以嬈直言不諱,道:“陛下對我們說話了。”

起初,她們都不明白,荒原之上,皇帝爲何要開口,暴露自己稚嫩的少女之音,現在她們都已明白,皇帝這麼做,是想讓罪戒神女們聽見她的聲音,那是皇帝的聲音,是唯一的、不可模仿的,她可以憑此下達殺死宮語的鐵令。

若非皇帝的聲音,沒有人會相信這一荒唐的命令是真的。

“看來司家姐妹沒有錯嗯,她們的確在效忠皇帝,你們幫我抓她,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宮語淡淡一哂。

時以嬈也明白了這點。

皇帝想秘密殺死道門樓主,所以選擇了姐妹生得一模一樣的司暮雪,無論是罪戒神劍的易主還是鬼獄刺的失竊,都是皇帝默許的。

可這場皇帝參與的殺局卻失敗了。

“我到底是誰呢?”宮語喃喃自語。

“什麼?”時以嬈問。

“黑龍與皇帝皆是太古級的至強者,若要親手殺我,我絕不可能活,可笑的是,祂們竟然不敢,我究竟是什麼東西,身上沾染了怎樣的因果,何德何能讓兩尊太古神祇這般忌憚呢?”宮語微笑,像是自嘲。

時以嬈無法回答這一問題,只說了聲抱歉。

“當年在暴雨裡哭的你有資格同我說抱歉,現在的你沒有。”

宮語的聲音冷了下來,她盯着時以嬈,一字一頓道:“劍奴,你們是罪戒之劍的劍奴,也是皇帝的劍奴。”

時以嬈沒有反駁。

“真無趣。”宮語說。

陽光凝結成冰。

天空黯淡。

黑雲從遠處馳騁而來,重新籠罩了神守山,似是在醞釀一場暴雨。

“走吧,我來領教了一下劍奴們的高招,別擾玄妙閣的幽靜了。”

宮語負手離去,無鞘之劍在她身側載沉載浮,嗡然長鳴,鳴聲淒涼。

老人一聲嘆息。

天地同嘆。

……

東海龍宮。

行雨快瘋了。

從出生到現在,她已活了一百三十多年。

對於龍來說,時間並不是多珍貴的東西,小的時候她很嗜睡,經常一覺睡個三五年,紅衣姐姐非但沒有怪她,反而還說,作爲幼龍,一場冬眠應要保證八年的充足睡眠,三五年太少了些。

以前,她信誓旦旦說要艱苦修煉,繼承龍宮王位。

現在她在龍王之座上撒潑打滾也沒人管她,可她一點不覺快樂。

龍宮死寂冰冷,時間漫長如凍。

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意義在哪。

她本該是這裡最自由的龍,如今卻成了唯一的囚徒。

行雨也記不得自己在這裡掙扎了多久。

某一天,她終於想通了。

“從沒有人囚禁我,我又何必自囚於次呢?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曬太陽,我要出去喝桂花酒!不,不對,這也太沒出息了,我還要出去殺人放火,拷問人心,哼,這次林守溪不在身邊,誰還能攔得住本尊?”

天高海闊,本就該任她馳騁!

行雨握緊了爪子,最後看了這墳墓般的龍宮一眼,向上游去。

她發現,好像只要下定決心,離開這裡並不算難。

先前不停掙扎的她是何其愚蠢可笑。

可當行雨離開大海,上了岸後,卻是傻眼了。

沒有太陽,天空陰雲密佈,下着綿綿的雨。

現在的雨勢雖然不大,但海邊的村莊都已被淹沒,人死的死,逃的逃,她曾遊覽過的名剎古塔也只剩水波中的一個塔尖,許久之後,行雨才意識到,這是一場浩劫。

她循着當初與林守溪和白袍仙子南行的路走。

路被水淹沒。

當初她幫着摘風箏的村子已被摧毀,居住的客棧也被淹沒,桂花酒來不及搬走,被水浸過,已無法再喝,她寫過行雨到此一遊的地方也沒能倖免於難,一併被淹沒了。

她還看到了災民,數不勝數的災民。

災民們跪在山頭高地上,祈求着雨停。

有人說,要雨停必須給龍王獻祭一百個童男童女。

臨時搭建的祭臺上,童男童女們被驅趕到一起,擁擠着痛哭。

行雨混在其中。

龍果然來了,行雨認得,這是她的四哥哥蒲牢,她很少和她的哥哥們說話,她的兄長們在海底壓抑了太久,脾氣古怪,難以溝通,遠不如紅衣姐姐健談。

若是過去,她或許會和這些兄長同流合污,一起肆虐大地,以人類的悲劇爲樂,但南行之後,她的心性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

孩子們瑟瑟發抖的時候,她站了起來,走到了最前方,一拳轟出,打在了兄長的頭顱上,一拳將它轟回了雲中。

人們驚慌失措,不知發生了什麼。

蒲牢第一反應是遇到了慕師靖,轉身就要逃,可定睛一瞧,它發現,來者竟是十妹妹,它不知道她爲何要這麼做。

“鑰匙是我帶回去的,封印是我解開的……我,我究竟做了什麼啊……”行雨渾身顫抖,她仰起頭,看着雲端,利齒緊咬,“你們都做了什麼啊”

“人類竊取了我們的國度,在大地上生活了幾千年,這些螻蟻本就該從這片王國裡驅逐出去,倒是你,你在做什麼?”蒲牢冷冷回問。

行雨無法回答它的問題。

蒲牢說的沒有錯,世界本該是龍的國度,人類只是短暫的居住者,他們的肉身凡胎太過脆弱,佔領大地靠的只是不斷繁衍,根本沒有真正紮根的能力。

行雨過去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在,她覺得這樣想是不對的,她的學識尚且淺薄,她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只是看到村莊被摧毀時,她怒不可徹。這是她最樸素的情感。

蒲牢見她垂首不語,以爲是自己說服了妹妹。

這條大龍再次張開利口,朝着這些童男童女吞來,童男童女大部分早已嚇暈了過去,僅有的幾個也閉上了眼。

龍沒能咬下來。

行雨站在前面,一手抓住了蒲牢的上顎,一手扣住了它的下頜,她弓着身子,用無窮的蠻力將這頭龍抵在了祭壇之外,她仰起頭,血口大張,面目猙獰,她嗓音嘶啞道:“你們這些畜牲……我要將你們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

皇宮。

林仇義拿起掃帚,拂了拂門前的雪,回到屋中,隨手拿起幾本經典古籍,翻了翻,卻是意外地心浮氣躁,靜不下心來閱讀。

索性不讀。

林仇義攏起雙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養着養着。

門外響起了踩雪聲。

林仇義睜開眼。

他先是皺起了眉頭,很快又舒展了開來。他很想知道,林守溪是怎麼離開那片神山印璽的秘境的,但他沒有去問,只是欣慰道:“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徒弟。”

林守溪卻搖了搖頭。

他緩緩拔出了湛宮,對準了這位老人,說:“我的師父早在我十二歲那年就死了,我親眼看着他死的,我現在有了新的師父,她叫楚映嬋,她對我極好,好到將一切都給了我,我的師父也有位師父,她是我師祖,也是道門門主,你認識的,她同樣對我極好,現在……你要殺她。”

“楚映嬋……”老人觀察着他的神色,問:“你喜歡她?”

“她已經是我妻子了。”林守溪說。

老人啞然失笑:“爲師還是低估你了啊,我還以爲你是個正人君子。”

“我也差點以爲我是,多虧我的新師父點醒了我。”林守溪說。

林仇義本想說什麼,最終卻是嘆息一聲,道:“你哪怕離開了神山印璽的囚牢,又有何用,有人離開就會有人留下,慕師靖被留在裡面了吧……你們聯手都打不過我,你一人又有何機會?”

“慕師靖只會礙我手腳,現在沒了她,反而清靜。”林守溪握緊劍柄,肅然道:“國師大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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