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解決了這些事兒後，楊辰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了自己師傅的院子內。
是的，他很疲憊。
一如既往的黑燈瞎火，楊辰打開燈，突地一怔，只見到房間裡除了那貌美的張雪蓮之外，還多出了一人。不，準確的說，是多出了一具屍體！
的確是一具屍體，而且，還是他十分熟悉的人，這具屍體，可不正是昨晚打算刺殺白穎若，與他交手的瘦小老人？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瘦小老人，是黑鷹堂的人！
“這是……”楊辰盯着這屍體，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一眼張雪蓮。
張雪蓮緩緩說道：“我應該和你說過，這世上有三方勢力不能惹，一是朝廷，二是武林中人，三是這黑鷹堂。你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楊辰說道。
“但你沒殺了他。”張雪蓮平靜的講道：“如果你放他回去，那麼你的麻煩就來了。”
“我想過制住他，只可惜，讓他逃了。”楊辰苦嘆道。
張雪蓮淡淡的看了楊辰一眼：“所以，我把他殺了。”
她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也似乎殺一個人，對於她而言，仍然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楊辰嘆了口氣。
“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張雪蓮盯着楊辰。
“知道。”楊辰講道。
“你最大的弱點，就是你太善良！”即便楊辰知道，張雪蓮還是開口說道，像是，咄咄逼人。
她是愈發看不透楊辰了。
但這不代表她不瞭解楊辰。
相反，她太瞭解楊辰了。
作爲楊辰的師傅，她瞭解楊辰的性格，瞭解楊辰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她唯一看不透的，就是不知道楊辰的心裡到底在想着什麼。她教出了這個少年，卻猜不透這個少年的心思。
楊辰，似乎看的很遠，異常遙遠。
楊辰看着這具冷冰冰的屍體，彷彿喃喃自語般的說：“善良，有錯嗎？”
“沒錯！”張雪蓮講道：“但你不該對敵人心懷猶豫，在這個亂世中，善良本就是一種諷刺。你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同樣，也是對自己的殘忍！你有殺他的實力，但是你沒做！如果你做了，輪不到我來殺了他！”
楊辰看着自己師傅，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師傅很強。
的確，他能殺了這個瘦小老人，只不過他猶豫了，他沒追上去。
猶豫什麼呢？
有很多時候，他也在質問自己？
他害怕。
害怕，當他殺了瘦小老人後，他會成爲和瘦小老人相同的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
歸根結底，他做不到像是自己師傅這般，輕而易舉的殺了瘦小老人，事後還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不殺他，他回到了黑鷹堂，黑鷹堂勢必會找你麻煩。你殺了他，雖然以黑鷹堂的消息網早晚會查到你頭上，不過，總會爲你拖延不少時間。”張雪蓮不急不躁的說。
“我知道錯了。只是，他們，有那麼厲害嗎？”楊辰好奇的問道。
張雪蓮揹負着手：“他們連朝廷的皇上都敢殺，你說還有什麼他們是不敢做的？他們是一羣瘋子。黑鷹堂很麻煩，比你想象中的麻煩。不過，若是他們知道你是我的徒弟，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盯上你！”
這讓楊辰愣了愣：“那感情好，我是你徒弟，他們不敢盯上我，這下倒是省了不少麻煩了！”
雖然他不怕黑鷹堂，但是，有些事情，能不麻煩還是不麻煩的好。
同時，他也在好奇。
好奇自己師傅究竟是何方神聖。
黑鷹堂如此厲害，假如得知自己是張雪蓮的徒弟，就不敢動他了？
“但前提是黑鷹堂不知道你是我徒弟。”張雪蓮不急不躁的說：“而且，我也沒打算讓他們知道。”
“……”
楊辰一臉苦笑。“我怎麼感覺你淨在說一些廢話？”
“有嗎？你是我的徒弟，我很瞭解你，你害怕麻煩。”張雪蓮揹負着手，嘴角翹起：“我這個做師傅的有必要幫你拖延一些麻煩，但沒必要幫你解決麻煩。師傅幫徒弟擦屁股的事情，早已經不適用你這個年齡了。而且，爲師也很好奇，現在的你到底成長到了什麼樣的地步。黑鷹堂，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將你的極限逼迫出來！”
她的確很好奇楊辰現在到底成長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這是她最看不透的地方。
同樣也是師徒之間最有趣的地方。
做師傅的，不知道做徒弟的實力水準到底如何，這是一件很讓人覺得有意思的事情。
她總覺得，很多她沒教過楊辰的東西，楊辰早已經會了。
她真的好奇，這個少年到底有多強。
“你真想知道我成長到了什麼地步，直接與我交手不就知道了？”楊辰苦澀的說道。
自己這師傅還真是有毛病。
你特麼的爲了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厲害，就讓自己徒弟多一個麻煩？
“你和我交手時，有動過真正實力嗎？”張雪蓮轉眸靜靜的看着楊辰。
這讓楊辰沉默了下來，突然，讓人措不及防的問道：“師傅，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很重要嗎？”張雪蓮停頓少許，隨即反問着。
“當然重要。”楊辰閉上雙眼：“我見識過很多所謂的高手，但與您一對比，總感覺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您這樣的強者，不應該在醉月樓整整十多年，我苦苦思緒，所得出的結論就只有一點，那就是你惹了什麼麻煩！”
“一個，連師傅你都解決不了的麻煩。”
說到這，楊辰睜開雙眼：“我想變得很強，比你更強，然後，幫你解決這些麻煩。師傅，你的最終歸屬，不應該是這醉月樓！”
這話聽在耳中，張雪蓮嬌軀一顫，隨即別過臉，似是不想讓楊辰看清楚她的表情變動。
你的最終歸屬，不應該是這醉月樓。
這話就彷彿一股暖流，流入了她冰封的內心。
張雪蓮深吸了一口氣。
她總覺得她教出來了一個妖孽，現在看來，她想的沒錯。
“我說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張雪蓮講道：“好了，我累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