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不能給他，你先把人穩住了，就說手裡沒有太多週轉資金，讓他寬你兩天。”
芊默掛了電話，稍加思索。
解決個碰瓷的其實並不難，但她覺得這夥外地人來的太蹊蹺。
她家即食海蔘還沒正式上市，怎麼知道跑廠裡買的？
而且還一下揪住了沒有qs的包裝，聽起來怎麼那麼巧？
吃了沒有qs的就腸胃炎，聽起來更像是雙管齊下。
因爲家裡的手續是齊全的，只是這部分內供老包裝沒有，按着規定罰個萬八千的就夠了，但如果是吃了這玩意拉肚子，那就不是萬八千能搞定的了。
對方像是盯住了陳家。
又十分了解她家的情況，她擔心廠裡有人裡應外合勾搭外人碰瓷。
芊默本想給小黑打個電話，跟他說晚上回家的事兒。
明天她剛好輪休，一會下班開車回家剛好。
不過想到小黑還在發燒，芊默就沒打，省的他跟着自己跑一趟。
把這些線理順了，芊默的前輩過來找她。
“顧星漣要見你，單獨。”說完還欽佩地看了眼芊默。
“小陳，你真不像沒畢業的學生，混在我們老偵查員的隊伍裡，毫無違和感啊。”
“謬讚了。”芊默謙虛。
前輩是發自肺腑地誇她。
對他們這行來說，能夠被要求單獨談，這是嫌疑人對他們的信任，通常只有經驗豐富的老偵查員纔有這個待遇，芊默這樣年輕，就已經做到這點了。
全都歸功於芊默對顧星漣的理解。
嚴格的說，顧星漣虧欠了芊默，芊默手臂上的傷痕還沒完全消退，芊默大可去恨她。
但並沒有，她以專業的角度分析顧星漣的行爲，甚至對這個傷害過自己的女人有醫者該有的同理心。
這份同理心得到了回報，顧星漣想通了，單獨要求見芊默，並告訴她一個秘密。
那個混混，掌握了她的不太那什麼的照片，她拿錢出來是平事的。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劉一知道，顧星漣擔心劉一知道後會拋棄她。
害怕被拋棄，恐懼孤單，這也是bpd的典型病症之一。
就因爲這事兒實在太私密了，顧星漣寧願冒着被當成買兇傷妹的風險，也拒絕配合說出爲什麼打錢的理由。
雖然這種包庇壞人不配合警方的行爲是不值得提倡，也是非常錯誤的，但這背後隱藏的感情還是讓芊默很感動。
顧星漣真是愛慘了劉一。
“你想過沒，你妥協一次，他下次還會拿照片威脅你。”
生生息息，無窮無盡。
就像是bpd的無間地獄一般，循環往復，敲詐就是這種根本停不下來的行爲。
“我想過，但我別無選擇，五萬塊對我來說不算多...”顧星漣把臉埋在手上。
芊默點頭。
對啊，五萬，這是多微妙的數字，剛好威脅她家的那個人，開口也是這個數字呢。
無論是陳百川的養殖場，還是顧星漣，五萬都不算多，隨便就能拿出來。
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又是半年甚至一年的收入，也不算很少。
對方算準了心理承受能力，開出這個不多不少的價格。
“我家裡也出了點事兒，我爸爸是做食品的，讓人威脅了，對方也一開口要五萬，我跟你見面前，讓我媽回絕了對方要求。”
顧星漣沒想到芊默會跟她說這個，這種事兒，難道不應該跟朋友或是比較親近的人說嗎？
芊默也是針對她的病情，選擇了一種最不會讓顧星漣感到壓力的談話方式。
“我男友的身價你應該是知道的。”
顧星漣麻木地點頭，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她當初是豬油蒙了心，纔會覺得人家於氏的老闆拿一捧山寨花送陳芊默。
“五萬塊，對我們來說，也就是我一個口紅套盒，順便說一句，嬌蘭新款口紅禮盒真好看，你出去後也讓劉一給你買一套。”
“...”所以，這是炫富？顧星漣麻木，她有點猜不透陳芊默的想法了。
話說，這女人當初素面朝天的跟自己同臺競技，網上多少人評價陳芊默，說她清水出芙蓉，合着人家口紅彩妝一個不落？
“扯遠了，就說這錢，雖然不多，但絕不慣着。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只要開一個口子，這些人胃口會越來越大。”
所以，前世芊默在裡面，也遇到不少被敲詐勒索到走投無路，最後以暴制暴同歸於盡的獄友。
從受害者到加害者，這裡面就隔着一層愚昧＋一層懦弱＋一層法盲，僅此而已。
“我也知道，但是...”顧星漣又感到了熟悉的恐懼感。
她擔心失去，所以甘願被人抓住軟肋。
在劉一還沒出現的時候，她犯病時經常有尋死的念頭，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迷上了泡吧，想要用紙醉金迷má zuì自己，也曾有過一些荒唐歲月，那照片就是那段時間被拍下來的。
“我以爲我出國後對方就再也找不到我們，就想着最後一次，誰知道顧星辰竟然會在這時出事...”
聽起來的確是很巧合，芊默問。
“你和顧星辰的關係怎樣？”
提起這個人，顧星漣有點迷茫。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跟芊默說，之前姐妹倆關係很好，雖然顧星辰是私生女，但顧星漣從沒怠慢過她，顧星漣發病痛苦的時候，都是顧星辰安慰她。
姐妹倆一直保持着無話不說的關係，直到劉一出現了。
“我最難受的時候想過很多次離開這個世界，是一一改變了我，儘管在你們眼裡我還是個病人，但我真比當初好很多了。”
心中有愛，便有了寄託。
顧星漣戀愛後，注意力都轉移到劉一身上，跟妹妹漸漸沒那麼近了。
“我真的沒有僱人，她是我妹妹，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顧星漣情緒有些激動。
“陳芊默，請你們一定找到真正傷害我妹妹的兇手，我也很想快點出去跟她解釋。”
芊默點頭，但她有種預感，顧星漣最後可能會失望。
她能夠看出顧星漣的確很在乎她妹妹，但是她這個妹妹...到底有沒有這麼在乎她姐姐，這還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