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爲何……不讓十三皇子幫小姐處理掉那道聖旨呢?”梳雲滿心的不解,明明慕黎不想那道聖旨公之於衆,可是墨非塵剛剛說要幫慕黎,她卻是拒絕了。
看着十三皇子那失望的眼神,梳雲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其實皇上的幾個兒子當中,十三皇子也算是個特例了,之前的他一直樂於當一個閒雲野鶴,在皇家這個大染缸裡,太子和九皇子都變得失了本來的面目,可是墨非塵卻一直都初心不改,對權利也沒有特別的追求。
不僅如此,由於最近他奮發圖強,得到了皇上的重用,突然之間一飛沖天,卻也不驕不躁,只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十分的踏實。
“皇后已經對我很好了,十三是皇后的兒子,若是他真的將聖旨偷出來,你覺得,這麼大的事情,皇上會不調查?萬一查到了十三的頭上呢?”慕黎嘆了一口氣,手中把玩的樹葉也被她蹂/躪的亂糟糟的:“他有大好的前程,又是皇后嫡子,完全沒有必要去冒那個險,再有太子和九皇子在中間添油加醋,你覺得他的處境會如何?”
梳雲這纔回過了味兒來,自家小姐這是爲了十三皇子考慮。
這段日子,十三皇子被皇上重用,已經是讓太子和九皇子恨上了,若是再有把柄落到了他們的手中,肯定是要把十三皇子往死裡整的。
“人情這個東西啊,是最難償還的,沒有一個人是會莫名其妙的對另一個人好,當別人對你好的時候,你也要學着對他好,這些東西都是相互的,你……可是明白?”慕黎轉過身來,看着梳雲。
梳雲點了點頭。
“時候也不早了,既然薛清靈不在,我們也回去皇后的宮裡吧。”慕黎嘆了口氣,擡起步子就往中宮裡走。
“啊——”
主僕二人相伴而行,然而才走了沒多遠,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不知從哪個地方傳來,
梳雲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朝着慕黎靠近了幾步,眸光四處看了看,有些害怕的問道:“小姐,是什麼
聲音?這裡是皇宮,而且又是青天白日的,好端端的爲何……”
話還沒有說完,慕黎就已經是率先擡起步子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了。
慕黎的臉色很難看,猶如沾染了青灰一般的發沉,御花園內不乏也有一些名門閨秀在賞風景,眼下聽到了這聲音,也是一臉的害怕。
那明明是一陣淒厲的慘叫聲……是一名女子……她們原本想要跟着慕黎一起去看,卻是有些害怕,不太敢,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抵不過好奇心,決定跟在慕黎的身後一起去看。
慕黎的腳步很快,心跳也隱隱有些不太穩,那一聲慘叫,別人或許是聽不出來是何人發出的聲音,可她卻是太熟悉了!
薛清靈!
那聲音是薛清靈發出來的!
在慕黎的印象之中,薛清靈從來都沒有這麼大的聲音叫過,因爲出生將門,所以自小被家族環境所薰陶,她整個人也是個有脾性的,再痛再累,也不會叫苦不迭!
然而方纔卻是傳來了那麼驚恐的一聲尖叫!
沒錯!是驚恐!
驚恐到近乎於絕望的尖叫聲!
眼皮子也不由得猛地跳了幾下,起初慕黎還是大步往前走,漸漸地,就變成了跑,恨不得立刻就飛奔到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一旁的梳雲也看出了慕黎的臉色不太好看,不敢多問,跟着她的身後就朝着那個方向跑。
前方,是御花園的一處假山裡,假山很大,人走在裡面,很容易迷失,彎彎繞繞的道路,慕黎轉了好幾圈兒,又返回了好幾次,才找到了薛清靈。
彼時,她正靜靜地躺在了地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天空,整個人無聲無息,身下,是一大灘的血。
梳雲膽子小,看到薛清靈渾身上下沾滿了鮮血,捂着嘴就驚恐的叫了出來。她的淚水溢滿了眼眶,空氣裡全然都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嚇得眼淚順着嘴角一滴滴的流了下來,都顧不上用手去擦。
隨後而來
的閨秀們也找到了位置,看到了薛清靈躺在了地上,有的膽子小的直接嚇得暈倒了過去……還有的連連往後退,想要離開此處。
假山處,一時間變得亂糟糟的,那些閨秀們驚恐的往後退去,跑的時候踩到了裙襬,髮簪掉到了地上,額頭磕在了石頭上,原本就亂的御花園,變得更亂。
也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快去通知皇上和皇后娘娘!”
纔有宮女反應過來,連忙小跑着離開了。
慕黎自始至終,一直定在了原地,整個人的臉色看起來更加灰白了幾分。
爲什麼!剛剛還好好地在跟她講話的薛清靈,眨眼的功夫,就被人給害死了?
此處是皇宮,又是御花園!何人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在青天白日行兇?
慕黎的眼眶鮮紅一片,薛清靈,是她在這古代的第一個閨蜜!
可是如今卻是無聲無息的躺在了那裡!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生機!滿地的鮮血!
她離開的這段時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麼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好端端的沒有了?!
薛清靈的身旁,鮮血染紅了地上的草,隨着土壤流到了地裡面去,慕黎的手心緊緊地抓成了一團,閉了閉眼睛,一片酸澀。
一旁的梳雲這才反應了過來,擦乾臉龐的淚水,就去扯慕黎的袖子,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話:“小姐……節哀。”
慕黎沒有迴應對方,眸光看着地上那鮮紅的一片,整個人感覺都要昏厥了過去,然而她依舊維持着這樣的姿勢不動,整個人的身上都透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隨着時間的流逝,假山外,終於是來人了。
來的是名老者,八十多歲,手中拄着柺棍,走起路來顫顫巍巍,身旁還有一名中年男子攙扶着。
他滿頭的白髮,皺紋爬滿了一整張臉,佝僂着身軀,地上的石子讓他走起路來更顯艱難,每走一步,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