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多少帶點舔
“在這待着感覺如何？”
驚蟄樓中，見到糜婉雯的江北然開口詢問道。
“非常好。”糜婉雯說話時眼睛有些發光，“這裡甚至比千機殿更讓我覺得舒服。”
原本糜婉雯以爲這片大陸上再也找不到比千機殿更適合她的地方，但沒想到江北然竟然僅僅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打造了這麼一個屬於玄藝師的樂園。
在這裡每一個九品宗師都懷着一顆學徒的心，如剛踏入這個領域一般領略着各項玄藝碰撞間的美妙。
這就是糜婉雯想象中千機殿，不，是所有玄藝師該有的樣子。
只是不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那些老古板的想法，即使有飛府這樣的事實存在，他們也只覺得這是個偶爾間誕生的奇蹟，不具備可複製性。
原本糜婉雯是以爲這個大陸上所有的玄藝師都腐朽了。
他們接受不了任何新鮮事物，也接受不了任何他們做不到的事情。
但現在她悟了，並不是這些宗師腐朽了，而是曾經的自己太弱，不足以用實力來說服所有人。
如今江北然橫空出世，以碾壓的姿態洗刷着所有宗師的認知，讓大家明白了當一個人在所有玄藝上都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時將會有多麼的強大。
這是糜婉雯所做不到的，她雖然領略到了各項玄藝間碰撞的美妙，但奈何她達到九品的玄藝只有機關術一項。
這對於其他關注她的宗師們來說簡直是反效果。
他們越清楚認知到糜婉雯的聰明才智，就越覺得同時修煉多項玄藝是件浪費時間的事情。
因爲即使像糜婉雯這樣有着天縱之才，最終也沒有做成這件事，那其他人不是更加沒可能。
而人最可怕的就是自己給自己上枷鎖。
當一個人認爲這件事沒可能的時候，那麼一把無形的枷鎖就會永遠禁錮他們。
人必須得先敢於想，然後才能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奇蹟。
如果所有人都認爲大鐵塊絕不可能飛上天空，那麼飛機就永遠不會誕生。
但世界就是這麼神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誕生一個驚才絕豔之人，帶着其他人開創出一個全新的時代，讓一切不可能都變成可能。
而在此刻糜婉雯的眼中，江北然就是那個打開枷鎖的人。
他將引領着所有玄藝師邁向下一個全新的紀元，創造出更多奇蹟來。
想到這，糜婉雯看向江北然的眼神愈發熾熱，不過這熾熱中更多的是崇拜，是憧憬，是狂熱！
眼前這個人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奇蹟！
一個偉大的奇蹟！
“我覺得鬥轉星袍中的歲寒陣還是有所缺陷，你覺得呢？”
聽到江北然的問題，糜婉雯猛地打了個激靈，才從狂熱的臆想中回到現實。
“我覺得這已經是一個很完美的選擇了，這個陣法能和通臂紋完美呼應，達到最佳效果。”
“不，我覺得還不是最佳，如果……”
就在江北然準備拿出紙筆向糜婉雯展示時，一位九品玄紋師突然來到他面前說道：“江大師，外面有人找你。”
‘這麼快就追來了嗎？’
不過江北然決定擺個譜，說道：“麻煩穗大師幫我跟他說一聲，我現在暫時脫不開身。”
他之所以要離開議事廳，就是覺得有很多話他們都沒法在臺面上說，私下聊效果其實會更好，也更能明白他們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至於爲何要擺譜，是江北然爲了讓他們明白自己其實也沒這麼好說話，不然一個個都來打人情牌也是麻煩。
聽完江北然的回答，穗明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多謝。”
等穗明離開後，江北然拿出紙和筆繼續對糜婉雯說道：“來，我們繼續。”
……
驚蟄樓外，被告知江大師現在脫不開身的穆升榮正來回踱步。
上一次被人拒絕是什麼時候？
想不起來了。
作爲嵇國的最高戰力，穆升榮所到之處只有頂禮膜拜，不管他去到哪裡，得到的都是最高禮遇。
有事脫不開身？
從沒有人敢用這麼隨便的藉口敷衍他！
但被江北然拒絕後，穆升榮卻意外的感覺沒脾氣。
也許是因爲他來之前就料到會這樣。
也許是因爲江北然現在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玄龍大陸。
也許是……也許是他在心底深處已經認爲現在的江北然就是高他一等。
這個想法讓穆升榮自己都嚇了一跳。
就算曾經曾國被公認爲六國第一，穆升榮也絲毫沒有虛過他們，更不認爲他們高自己一等。
只要再給他些時間，橫掃另外五國也不算什麼難事。
但此時此刻，他竟然認爲自己弱了那年輕人一籌。
而且這不僅僅是因爲嵇國的衰敗，更是因爲江北然做出了太多超乎他想象的事情。
其他人強，都強在他的認知範圍裡，只要他找到相應的辦法就能超越之，但江北然的強卻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明明毫無修爲，卻能號令羣雄，而且每個人都對他心服口服。
這是一種他從未見識到過的情況，這才感覺有些恍惚。
看着驚蟄樓的方向，穆升榮握了握拳，在心中感慨道。
‘難道力量已經不能代表一切了嗎？’
‘不！江北然也擁有力量，雖然這種力量和我們的不一樣，但卻更加的強大！”
這一刻，穆升榮心中不再有任何迷惘，他知道嵇國想要度過這次危機就必須依靠江北然，爲此他必須要放下一些東西，一些他原本無比重視的東西。
到傍晚時，江北然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擺譜這種事情也要適度，過頭了容易結仇。
“你要走了嗎？”看着突然站起身的江北然，正沉浸在討論中的糜婉雯擡頭問道。
“恩，出去辦點事情。”
在剛纔和糜婉雯的討論中，江北然越發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聰明，不管教她什麼都是一遍就會，而且分分鐘舉一反十，最後反而是江北然感覺自己學到了不少。
不得不說，這種互相成長的討論的確很讓人陶醉，若不是等在門外的幾個都是玄龍大陸頂尖的人物，江北然還真有可能再多待會兒。
比起江北然來，糜婉雯就更加癡迷這種感覺了。
剛纔的那場亦師亦友般的討論，是她第二次感覺到如此快樂。
而她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快樂時就是第一次見到江北然。
沒錯，即使是造出飛府的那一刻的快樂，都無法與這兩次相提並論。
在糜婉雯依依不捨的眼神中，江北然從後門悄悄離開了驚蟄樓。
畢竟現在幾位國主都想私下裡找他聊聊，直接從正門出去的話江北然有點擔心他們會直接打起來。
來到一處僻靜的院子中，江北然從乾坤戒中拿出了好幾塊令牌。
“這塊是穆宗主的，這塊……這塊好像是林宗主的，嗨……應該做個記號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第一個用來傳音的法寶是令牌，所以六國這邊的“通訊設備”幾乎都是令牌，就是材質不太一樣，有些是紫金的，有些是玉的，有些是瑪瑙的。
感覺上就是一款款不同型號的手機。
而江北然在和那些玄聖初次見面後總是能收到一塊專門單對單的傳音令牌，就跟給了手機號碼似的。
只是那天江北然實在接過了太多令牌，後面又沒好好整理，現在就只能憑模糊的印象來分辨了。
不過還好江北然記憶驚人，第一個“號碼”就撥對了。
“江大師這是忙完了？”
黃晶做的令牌中，穆升榮的聲音傳了出來。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這位嵇國之主肯定是最急着見自己的，畢竟他們現在手裡幾乎已經沒有籌碼了，就算強行上了賭桌，也根本不敢下注。
所以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更多籌碼，而現在整張賭桌上籌碼最多的無疑就是自己。
“是啊，因爲問題比較嚴重，所以剛纔怠慢了穆宗主，還請穆宗主原諒。”
“江大師哪裡話，你現在做的都是要緊事，我本不該來打擾纔是，只是……”說到這穆升榮嘆了口氣：“實在有些急事想找江大師商議，這才迫切的找了過來。”
“既然穆宗主有事商討，那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那再好不過了，不知江大師現在何處？我過去找你。”
接着在得知了江北然的具體位置後，穆升榮很快便來到了院子中，朝着江北然拱手說道：“江大師真是找了處好地方啊，幽靜清冷，適合談事。”
聽着穆升榮的語氣，江北然心中不禁有些意外。
怎麼說呢，多少帶點舔。
而且這種改變非常明顯，頗有些剛纔會議室人多，哥現在給你跪下了的味道。
‘這……是真急了啊。’
能讓堂堂玄聖擺出這樣的姿態，那就是他真的走投無路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走投無路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還勞煩穆宗主親自跑一趟，快請坐吧。”江北然起身招呼道。
“多謝江大師。”又拱了拱手後，穆升榮坐到了石凳之上。
接着不等江北然問穆升榮一句“要不要喝茶”，就聽穆升榮開口道：“我知道江大師是位爽快人，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希望江大師可以幫幫我們嵇國，爲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聽到穆升榮如此直接，江北然也就直接跳過了客套的環節回答道：“不知穆宗主希望我怎麼幫你呢？”
穆升榮剛要開口，卻是頓住了，因爲他還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說。
現在嵇國最缺什麼？那自然是強者，玄聖境的強者。
但他又不能直接請求江北然給他弄點玄聖來。
畢竟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江北然根本沒有陣營，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獨來獨往。
也正因如此，所以每個人才都動着將他拉入自己這邊，或者與他結盟的主意。
看穆升榮卡殼，江北然也不急，就這麼靜靜的等着。
片刻後，穆升榮似乎終於有了答案，竟直接地下了頭懇求道：“江大師足智多謀，能在絕境之中幫整個玄龍大陸打出如此漂亮的翻身仗，所以……在此我也厚顏相求，請江大師幫我嵇國謀一條生路，一條生路就好……”
雖然從剛纔開始江北然就覺得穆升榮的姿態放的極低，但還是沒想到會低到這份上。
‘這些玄聖爲了自己國家是真拼啊。’
前有潼國玄聖爲了勝利前赴後繼，不畏死亡，後有穆升榮爲了國家存活低聲下氣，詘膝……好吧，詘膝有點誇張，但確實已經是拿出最誠懇的態度了。
‘看來即使強如玄聖，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灑脫。’
這便是人類最寶貴的一種品質，責任。
就像江北然本以爲自己可以活的很自私，做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但事實證明他不行。
就像他平日裡無論嘴上還是心裡都把幾個師弟和弟子當成“工具人”。
可當瘴氣籠罩整個玄龍大陸時，他還是忍不住的日夜爲他們擔心。
‘唉，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沒有羈絆就不會受傷。’
江北然原本以爲自己可以貫徹這句話，但事實證明他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冷血。
長出一口氣，江北然看着穆升榮問道：“只求生？”
聽到江北然的問題，低着頭的穆升榮雙眼一亮，擡頭回答道：“對！只求生。”
他很明白江北然這個問題的意思，活着和好好活着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四肢癱瘓躺在牀上是活着，成爲玄聖稱霸一方也是活着。
但兩者之間有着天壤之別。
而在來之前穆升榮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不管怎麼樣，先保住嵇國再說，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好，既如此，那……我就試着給你出個主意。”
“請江大師賜教！”
“如今嵇國明面上最嚴重的問題就是缺少頂級戰力，這一點穆宗主可曾有想過辦法去解決？”
“自然是想過的。”穆升榮嘆了口氣，“但玄聖境強者萬中無一，而且絕大多數都有屬於自己的勢力，一時半會兒的……我根本不可能找到這麼多，而且，就現在嵇國這情況……”
穆升榮說着嘆了口氣，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這……倒是有一批現成的頂尖戰力，不知穆宗主感不感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