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在過去幾個月裡王楚覺得安心的一個晚上，不用再趕路，也不用睡在下雨的帳篷以及搖晃的船艙裡。
老格雷做好了一些瘦肉粥，只不過他沒想到皇宮的美食有多麼精緻，到夜晚幾人早就吃不下了，倒是安溫娜聞着味道忍不住又嚐了一點兒。
入夜了，軍部裡最後一隊巡邏的士兵從外面回來。
王楚幾乎都快忘記這裡規律了，每天都會有不同分隊的士兵被分配到城市裡巡邏，每次出行之前都是整隊的，來回都會喊着口號，這應該是最後一批了，因爲夜晚出去的人都不會再有動靜。
莉雅絲慢慢的走過來。
身上的鎧甲早就卸下來，都已經穿了幾個月的時間再次換上輕便的長裙衣服估計都不習慣，王楚注意到她脖子以下的地方黑白分界得很明顯。
剛剛洗完澡身上還帶着一股香香的味道。
她走到自己身後，用手指在桌上抹了一下，並沒有灰塵，想必是今天兩個小傢伙纔打掃過的。
“安溫娜還在吃東西麼？”她突然問道。
那個精靈啊，王楚看看房門的地方，虛掩着的就在剛纔安溫娜說想起嚐嚐老格雷煮的廋肉粥就跑出去了……這裡住着的只有老格雷和兩兄妹三人，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精靈免不了好奇，尤其是兩個小傢伙，從安溫娜進門之後就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背後。
說是，想看看真正的精靈與故事中的有什麼不同。
應該是吧。王楚在心裡回答。
有時候真羨慕精靈特殊的體質，只要想吃幾乎可以一直吃，而不想吃的時候可以一年都不需要吃東西，不知道睡覺是不是也可以自由控制。
莉雅絲拉了腳邊的凳子就坐在旁邊，雙手杵着下巴。
房間裡的燭光照着她的側臉，月光也剛好能夠從正面射進來。
兩人都沒有過多的交流，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安靜的時候從過去到現在兩人似乎都是這樣的……寧靜的夜晚，兩人都坐着看星星，兩年多來大部分時候的夜晚都如此。
“咦，卡姆，你有沒有發現少了什麼。”莉雅絲像是想起某件事忽然說道。
少了什麼？
王楚轉過頭看着她的眼睛，細膩烏黑的睫毛下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地方。
順着看過去，那是住所對面的房子，好像一直都沒有人住，從搬進來的時候開始晚上都是暗的，自己還去過那邊呢。
想到這裡王楚猛然間又仔細看了一下。
對呀，烏鴉呢。
那些經常停靠在這裡的烏鴉們都不見了。
“你的那些烏鴉下屬們好像都不見了，我們今天進入帝都的時候似乎也沒有看到烏鴉吧。”
兩人回想着，今天從運河外圍進來，帝都兩旁雖然人非常多，但好像真沒注意有沒有烏鴉存在。
“是不是因爲你離開了，烏鴉們才離開的？”莉雅絲轉過頭看着自己。
那……誰知道。
上次離開的時候是雨季，而且是暴雨的季節，想想進入南方的時候半個月的時間都在不停的下雨，那些烏鴉哪可能跟隨去那種地方。
大概是吧。王楚也沒搞懂那些烏鴉們爲什麼會都不見了。
吱呀，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安溫娜悄悄地走進來。
“啊，大導師。你們還沒睡呀。”看到兩人一個坐在桌子上一個坐在旁邊，還以爲天黑了就會像之前一樣都去休息呢。
“在這裡的時候我們都睡得比較晚。”
房間裡突然多出了一股香味，還是食物的味道，應該是安溫娜帶進來的。看來這傢伙沒少在廚房裡待着。
“對了，安溫娜你要跟我住一起還是單獨找一個房間呢？”莉雅絲忽然問道，之前都是因爲在路上沒有條件，現在既然要經常住在家裡當然是給對方選擇了。
“我當然要跟大導師在一起。”連想都不想就說出口。
呵呵，王楚無奈的攤開手，彷彿早就知道會是這也的結果。
房間裡原本就有兩張牀，之前是給卡姆打造的，只不過從來沒使用過，現在正好。
“來穿上這件衣服。”利雅從自己的衣櫃裡跳出一件稍微寬大一點兒的連衣裙，因爲安溫娜的個子比自己要高。
“穿上這個？”
“那當然，既然回來了一切就按照人類這邊習慣來吧，這也是你大導師的意思，你忘了麼。”看着對方一副不解的樣子，莉雅絲直接說道。
她似乎也學會了不去解釋只要照做就行的方式，不過……幹嘛用上自己名頭。
“那好吧。”
話沒說完安溫娜就自己解開了長袍的結繩，身上的衣服瞬間落地，露出光潔嫵媚的肌膚。
噗，王楚沒想到安溫娜居然這麼大膽。
“你……你幹嘛在這兒……”
“不是你讓我換的嘛？”
“那也不能在別人面前脫衣服呀，以後可不能這樣。”
“那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
莉雅絲急忙走到她跟前用手上的衣服遮住視線，還不忘轉過頭來。
“卡姆，快轉過去！”
是呀，這有什麼關係，反正你的不也經常看麼。
嗯，眼睛瞪大了一下，一副兇狠狠的表情……好吧，好吧。
王楚慢慢的背過身子來，看着窗戶外。你們的邏輯真奇怪，不過……安溫娜的身材確實不錯呀。心裡面嘀咕着，自己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張精靈的臉。
晚上在兩人的教導下安溫娜總算肯上牀躺下睡覺，然而一直都沒睡覺看着她的眼睛都是睜開的。
“這就是睡覺麼，大導師。”
“啊，難道你休息的時候不是這樣麼，好啦，安靜閉上眼睛一會兒就可以。”王楚已經不想再回答了，大晚上的來來回回問了太多的問題。
王楚感覺眼皮子沉重得厲害。
“可是我還是睡不着！”安溫娜繼續說。
雖然聽到了卻沒有回答，慢慢的意識變得模糊。
窗外的夜風一絲絲從窗戶的縫隙裡鑽進來，吹在松鼠的毛髮上特別清爽。
軍部裡靜悄悄的，只有瞭望臺上的士兵依舊保持站崗的姿勢。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王楚依然是最後一個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