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嘎!”
聽見“展示”二字,鍾文不禁兩眼放光,大喜過望,“你回來了?”
“嗯,嗯。”
張嘎笑嘻嘻地朝着遠處的果果揮了揮手,連連點頭道。
“狗屁的天道,明明可以放人,還在那邊故作爲難!”
鍾文快步上前,左手攬着黎冰柔軟的嬌軀,右手重重拍了拍張嘎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裡的黑煙很有些古怪,不宜久留,走罷,咱們回家!”
“你、你們走罷!”
張嘎沉默片刻,緩緩搖頭道,“不、不用管我。”
若是黎冰還醒着,便會發現此時的他說話磕磕巴巴,極不利索,竟似退步了許多。
“你不跟我走?”鍾文吃了一驚。
“走不了。”
張嘎撓了撓頭道,“我、我已經和這地方融爲一體,沒、沒法離開了。”
“啥?”
鍾文聞言,不禁勃然大怒,擡頭指着蒼天怒罵道,“你特麼幾個意思?故意的是不是?信不信我這就上來找你?老子能砍了那個面具,也能把你……”
“我、我和他已經無法分離。”
不等他罵完,張嘎便已出聲勸慰道,“能夠讓我暫時留在這裡收拾殘局,他已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說了幾句,他的口舌漸漸活絡起來,已不似先前那般彆扭。
“殘局?”
鍾文聞言一愣,忍不住好奇道,“那個面具都被我幹掉了,還有什麼殘局需要收拾?”
“面具被毀,便意味着天道有所缺失。”
張嘎想了想道,“如今外界怕是已經變了天,我的任務便是留在這裡彌補缺陷,直至消除影響,讓天道重新恢復平衡。”
我那一劍的後果,竟然如此嚴重麼?
鍾文眸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之色,忽然開始擔心起外界林芝韻和蒔雨等人的安危。
“需要多久?”他的臉色漸漸凝重。
“少則一年。”
張嘎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地答道,“多則數年。”
“然後呢?”
鍾文神情微微一鬆,接着又追問道,“消除了天道缺失的影響之後,你能不能離開這裡?”
“不能。”
張嘎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道,“待到恢復天道平衡,我就要回歸本源,再也不能下來了。”
鍾文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久久沒有言語。
“我本來就不該存在於世。”
察覺到他的憂傷與不捨,張嘎眸中閃過一絲感動,忍不住柔聲勸慰道,“多虧有你,才讓我體驗了塵世的歡樂與精彩,感受到擁有朋友的溫暖和美好,多謝你給了我這樣一段旅程,我會永遠銘記心中。”
“從前你老在我邊上晃悠,總感覺很是煩人。”
鍾文靜靜凝視着張嘎清秀的臉龐,沉吟良久,突然搖頭輕笑道,“如今就要訣別,卻突然有些不捨得呢。”
“天道無處不在。”
張嘎見狀,也跟着笑了起來,“或許將來我還是會在你身邊晃悠也未可知。”
“歡迎歡迎,隨時回來。”
鍾文哈哈一笑,臉上已然看不見半分憂傷與不捨,而是豪爽的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通靈海永遠都是你的家。”
“那可不?你還沒給我展示女人的好處呢!”
張嘎歪着腦袋嘻嘻一笑,“我這一生是你給的,臨別之際,總該有些表示才行。”
話音剛落,他突然靠近一步,右手食指對着黎冰光潔的額頭輕輕一點。
一道淺淺的瑩光瞬間將黎冰的嬌軀完全籠罩,待到光芒散去,這位冰山美人緩緩睜開雙眸,竟然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張、張嘎?”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面前這張熟悉的臉龐,突然精神一振,喜出望外,“你、你沒事麼?”
“黎冰姐姐。”
張嘎衝着她咧嘴一笑,溫柔的嗓音中帶着絲絲歉意,“對不住,讓你受苦了,我本該將牧常逍的死訊告訴你的。”
“都是那個面具作祟,怨不得你。”
黎冰微微晃動螓首,斬釘截鐵地說道,“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張嘎臉上的笑容愈發柔和,望向黎冰的目光,就彷彿在看自己的親姐一般,“天幸黎冰姐姐能夠逢凶化吉,如今你吸收了碎片之力,請恕小弟剛纔自作主張,將他殘留在碎片中的意念徹底抹除,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會受到他的意念影響,這塊天道碎片的力量也將完全爲你所用,姐姐儘可放心便是。”
“謝、謝謝。”
黎冰聞言一愣,內心並不覺得如何喜悅,反倒不自覺地涌起一股淡淡的憂傷。
不知爲何,從張嘎的言語中,她似乎隱隱覺察到了一絲離別之意。
“果果,他殘存在碎片中的意念,已經被你父母的靈魂力量抵消,再也無法對你造成影響。”
張嘎又快步來到果果身邊,一邊解釋,一邊擡手一指點在了少女的前額之上,速度之快,居然令她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不過你沒有黎冰姐姐的通靈體,無法與碎片完美融合,我傳你一套口訣,只需勤加練習,用不了多久,就能夠發揮出兩顆碎片的全部力量,屆時當世怕是沒有幾人能與你匹敵。”
“張嘎,你……”
突然涌入腦海的文字,直教果果芳心五味雜陳,看向張嘎的目光說不出的複雜。
“真羨慕你,能有這樣好的雙親。”
張嘎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輕鬆道,“但願咱們還能有一起鬥域主的那一天。”
“嗯,一定會有的。”
果果堅定地點了點頭,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轉,卻強忍着沒有落下,腦中不禁浮現出兩人當初混在雲頂仙宮打牌的快樂時光。
“適才他雖然傳授了你更高階的天神力。”
緊接着,張嘎又來到太一跟前,對着他打量片刻,緩緩開口道,“卻終究還是有所保留,今日一別,他日未必再能相見,完整天神力的修煉之法,就作爲臨別禮送給你了罷。”
言語間,他的右掌在太一頭頂一掠而過,同樣是快若閃電,迅如疾光。
以太一那堪比混沌境的強悍修爲,居然連他出手的動作都沒能看清。
他只覺眼前一晃,腦海中面具人傳授的天神力心法突然爲之一變,與先前又有了不同。
功法的變化並不大,卻都落在了關鍵處,讓他瞬間生出種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體內氣息陡然上升了一大截,浩瀚的威勢噴涌而出,四周狂風呼嘯,空氣噼啪作響,彷彿連天地都爲之震撼,修爲竟似在須臾間飆升了五成不止。
“多、多謝……”
感受到體內那取之不盡的磅礴能量,太一一臉詫異地注視着張嘎,口中訥訥地說道。
他忽然發現,自己竟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
對此張嘎並不在意,而是馬不停蹄地來到石豆跟前,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你這鋸子很不錯。”
對着猴子端詳片刻,他忽然開口道。
“那可不?”
石豆竟然聽懂了他的話語,揮舞着金色鋸子比劃了兩下,洋洋得意道,“像你這樣的小身板,我這麼一拉,立馬就能鋸成兩半。”
“材料是足夠好了,可惜鍛造手法終究還是粗糙了一些。”
張嘎出手如電,在鋸子表面輕輕一摸,口中呵呵笑道,“就讓我來給它加點料,至於能不能完成蛻變,就要看它自己了。”
他手指所過之處,鋸子表面突然亮起一層瑩瑩光輝,卻又很快淡去,再也無法看見。
鋸子,看上去還是那把鋸子。
似乎發生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這般福利大放送。”
目睹了張嘎的闊綽出手,鍾文不禁有些眼饞,強忍着口水問道,“真的不要緊麼?”
“派給我這樣的苦差事,我還沒找他抱怨呢。”
張嘎轉頭衝他嘻嘻一笑,“送點東西給朋友,又算得了什麼?”
“說的也是。”
鍾文眼睛一亮,伸手一指果果等人,哈哈笑道,“常言道見者有份,既然他們都得了好處,你總不能獨獨落下我一個吧?”
“怎麼會?”
張嘎嘿嘿一笑,似乎早有所料。
“那敢情好。”
鍾文不禁兩頰生光,急不可耐地追問道,“不知你要送我什麼臨別禮物?”
“一個消息。”
張嘎的回答,卻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