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鍾文看着眼前這幾株體積快要趕上一間小屋的靈藥,驚得連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自從你離開以後,我每天都用‘太歲珠’浸泡過的水澆灌這些靈藥。”尹寧兒柔聲解釋道,“其中有幾株靈藥無法承受太歲珠的力量,過不多久便枯竭了,剩下的就長成了這般模樣。”
素來清冷的白衣少女努力想讓語氣顯得平靜,卻還是難以掩飾心中的得意之情。
“從外觀來看,這應該算是……十萬年靈藥?”鍾文對着一株比自己還要大上許多的首烏東敲敲,西摸摸,感覺像是在面對一頭隨時就要伸展四肢,奔騰而去的巨獸一般,心中滿是好奇。
“嗯。”尹寧兒輕輕點了點頭,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期待,似乎在等待鍾文的表揚。
“寧兒,真有你的。”鍾文微笑着對尹寧兒豎起了大拇指,“恐怕當世之中,你是第一個種出十萬年靈藥的人了,可算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沒、沒有。”尹寧兒白皙的臉蛋上泛起兩抹紅暈,一雙潔白的小手不停地搓着衣角,“還不都是你教的。”
望着少女可愛的嬌羞表情,鍾文心中大感愉悅。
然而,很快他便陷入到糾結之中。
用萬年靈藥煉丹,引動的天地異象便已如此驚人,若是拿十萬年靈藥來煉製丹藥,會不會把整個飄花宮給炸飛了?
煉出來的丹藥會不會藥效太強,把人給撐死了?
即便藥王谷的書籍之中曾經記載過副谷主拿百萬年靈藥煉丹的事蹟,卻並沒有記錄詳細的過程,只能當做逸聞趣事,姑且聽之,並沒有什麼借鑑意義。
這一刻,他忽然開始有些理解了,爲什麼各大聖地要進行人體試驗。
感覺自己的思想有些黑化,他十分警惕地停止了思考,最終還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好奇心,挖取了一株十萬年首烏和一些萬年靈藥,塞進新獲得的儲物手鐲之中,轉頭對着尹寧兒微微一笑道:“寧兒,跟我來,帶你去個好地方。”
“去哪兒?”尹寧兒好奇道。
“到了就知道了。”鍾文臉上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
……
“這…這是!”
看着眼前一望無垠的大片藥田,以及遠處靈霧背後若隱若現的亭臺樓閣,尹寧兒彷彿置身夢境,白嫩的玉手捂住櫻脣,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這是我發現的一處秘密基地。”鍾文笑嘻嘻地說道,“如今你的靈藥種植學已經可以出師,我打算把這片藥田交給你打理。”
爲了不給尹寧兒帶來太大的心理負擔,鍾文並未介紹“藥王谷”的來歷,只是以“秘密基地”相稱。
“真的可以麼?”尹寧兒對於種植一道有着極強的天賦,她本能地感覺到,此處的地勢遠比山頂更適合種植靈藥,看着眼前廣闊無邊的大片藥田,她如同面對魚塘的貓咪一般,簡直情難自已。
“你在種植一道上的天賦遠勝於我。”鍾文柔聲說道,“這片靈田在你手裡,才能發揮出應有的價值,此外,那邊的樓房之中,應該還有不少好東西,閒暇之時,也可以進去探索一番。”
“謝謝你,鍾文。”尹寧兒眼中滿是興奮與感激之情,完全未曾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溫柔,“若是你需要什麼靈藥,儘管和我說,我幫你種便是。”
“那是自然,咱倆誰跟誰啊,我可不會與你客氣。”鍾文哈哈笑道,“接下來我要在這裡嘗試着用十萬年靈藥煉丹,你可以到處走走,記得莫要離得太近,否則萬一丹爐炸了,容易受傷。”
尹寧兒柔順地點了點頭,挪動玉足,來到遠處的一塊靈田上方坐了下來,並未四處探索,而是靜靜凝視着鍾文所在的方向,打算旁觀學習他的煉丹技巧。
鍾文自顧自取出那株“十萬年首烏”,以及“萬年朱果”,“萬年融靈草”等輔助靈藥,隨後便架起煉丹爐,在下方擺上丹火靈紋,將一味味藥材投入爐中。
當初爲了拯救上官君怡,他挖出藥王谷中的萬年首烏,打算煉製“大回元丹”,最終由於藥材年份太高,陰差陽錯之下,煉出了品級更高的“迴天丹”。
這一次,他打算按照相同的配方,再次嘗試“迴天丹”的煉製過程,只不過所用到的藥材年份,又有了大幅提升。
十萬年級別的主藥,加上萬年級別的輔藥,這練出來的丹藥,怕是連死人都能給吃活咯!
如是想着,他施展出各種高等煉丹手法,開始了高級“迴天丹”的煉製過程。
纔剛擺出兩個煉丹手勢,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中,忽然雲遮霧罩,電閃雷鳴,恐怖的天地異象,竟然比他所預料的還要早來了許多。
這一天,尹寧兒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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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魈大約也沒有料到,自己在堂堂聖地修行了二十多年之後,竟然又一次幹回了兒時的勾當,偷竊。
當他趁人不備,席捲了包子鋪裡的十幾個肉包之時,五歲前的記憶瞬間涌上心頭,這一刻,他忽然無比想念自己的老鬼師父。
即便面具人承諾會拖住聖人,他卻不敢將希望都寄託在這麼個身份不明的強者身上。
被噬靈珊瑚刺穿全身那麼多天,極度虛弱的鬼魈並未慌不擇路地奪命奔逃,反而十分冷靜地找了個小城市尋找食物,補充體力。
十多個肉包子下肚,他感覺幾乎就要耗盡的體力逐漸恢復,身上的傷口也在慢慢癒合。
偷了一次,當年的手感瞬間迴歸,再次作案的時候,鬼魈已然十分熟練。
他又從一戶民宅之中偷取了一件黑色外套和一匹獨角馬,替換掉那身惹眼的暗神殿服飾,隨即一路向東,直奔大乾方向而去。
這般策馬奔馳了不知道多久,一條寬闊的河流出現在鬼魈眼前。
河水略顯渾濁,然而渴到了極點的鬼魈卻不管不顧,一頭扎進河面,瘋狂地汲取水分。
五歲以前,他所接觸的大部分飲用水源,比這條河水,還要骯髒渾濁得多。
正在豪氣牛飲之間,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忽然涌上心頭,鬼魈猛地雙手一撐,整個身體如同一隻巨大的蛤蟆,“嗖”地向上彈起,在空中平移了約莫一丈距離。
幾乎就在鬼魈騰空躲閃的同時,一道黑色焰光帶着“嗤嗤”之聲,狠狠擊打在他原先所處的位置,河畔傳來一聲轟響,露出一個淺淺的凹坑。
“嘖嘖嘖,居然還有這樣的反應能力。”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不愧是號稱十二柱裡天賦最強的鬼魈。”
“濁龍乖兒子,居然追着你爹來到這裡。”鬼魈強忍着身上的傷痛,脊背挺直,擡頭看向來人,咧嘴笑道,“還真是孝順。”
“你果然還是那麼惹人厭。”濁龍並不發怒,只是如同閒聊家常一般淡淡說道,“和你那個老鬼師傅一樣不討人喜歡。”
“你不也是麼?”鬼魈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和你那個三殿主師父一般廢物。”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聽聞鬼魈言語辱及師尊,濁龍的眼神瞬間冰冷了下來,“都已經半死不活了,還這麼嘴硬,我會讓你體會到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憑你麼?”鬼魈滿臉不屑道,“永遠被迦樓踩在腳底下的渣渣。”
“找死!”濁龍勃然大怒,猛地拔出背後的黑色巨劍,整個人騰空而起,對着鬼魈狠狠斬了下去。
迦樓,正是暗神殿十二柱之首,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
儘管排名只相差了一位,然而濁龍與迦樓交手不下百次,卻從無勝績,每一回都被虐得體無完膚。
久而久之,濁龍“萬年老二”的名頭,漸漸在暗神殿中不脛而走,成爲不少人茶餘飯後的談笑之資。
因而,“迦樓”這兩個字,對於心高氣傲的濁龍而言,乃是堪比禁忌的存在,也是激起他心中怒火的開關,可謂百發百中,屢試不爽。
鬼魈反手拔出背後巨刃,待要狠狠揮出,卻忽覺一陣虛弱感襲來,右臂一軟,竟是無力進攻,只好勉強用雙手固定住刃身,擋在自己跟前。
“噹!”
巨劍與巨刃狠狠撞在一起,鬼魈只覺一股巨力傳來,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完全無法抵抗,如同出了膛的炮彈,筆直向後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一塊巨石上。
濁龍一擊得手,毫不停頓,腳下一晃,閃至鬼魈身前,再次一劍斬下。
“噹!”
伴隨着又一次的金鐵撞擊之聲,鬼魈嘴角滲出絲絲血跡,整個身體被砸得陷入地面,險些連手裡的巨刃都握不住。
“你不是很囂張麼?”濁龍眼中射出殘暴的光芒,手中的巨劍如同狂風暴雨般斬向疲憊虛弱的鬼魈,口中狂笑着喊道,“來呀,來教訓我這個渣渣啊!”
在巨劍的猛烈撞擊之下,鬼魈面色越來越白,渾身骨頭幾乎散架,想要反脣相譏,才一張嘴,便吐出一口鮮血,竟是連說句話都無法做到。
眼看着鬼魈幾乎就要崩潰,濁龍眼中的暴虐之色更濃,手上愈發用力,猛地一劍斬出,劍刃被一股狂暴的黑色火焰所籠罩,四周空氣都被灼燒得溫度上升,冒出騰騰煙霧。
“噹!”
看似氣息微弱,體力衰竭的鬼魈手中巨刃忽然猛地向上劈出,與濁龍手中的巨劍狠狠撞擊在了一起,巨刃表面同樣散發出熊熊黑火,竟然和巨劍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咦?”
濁龍心中一驚,猛地向後退出數步,將巨劍橫在胸前,臉上露出戒備之色。
擡眼望去,只見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鬼魈雙目赤紅,眼角佈滿了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紅色血線,渾身上下被黑色的熊熊靈火包圍着,散發出凌厲而恐怖的殺意,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降臨人間,要帶來無窮無盡的殺戮與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