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徒兒雖然天資尚可。”
只聽墨迪笙接着說道,“奈何年紀還輕,閱歷不足,總是自以爲了得,今日恰逢羣英薈萃,高手雲集,不妨就讓她來領教領教當世豪傑的實力,也好給她個教訓,免得小丫頭驕傲自滿。”
“我還真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凌霄聖人板着臉道,“聖人之間的約定,你卻想遵守就遵守,想撕毀就撕毀,毫無誠信可言,誰還願意搭理你?”
“凌霄老弟此言差矣。”墨迪笙搖了搖頭道,“我何曾撕毀過約定?”
“那‘思斷崖’的事情,又作何解釋?”冰螭聖人忍不住質問道。
墨迪笙愣了一愣,隨即瞥向一旁的七星聖人。
“郭天威死在與我的一對一較量之中。”七星聖人振振有辭道,“算不得違背約定。”
“那‘思斷崖’的其他人呢?”柳四全咬牙切齒道。
“其他人都死於北斗之手。”七星聖人指了指身旁的白髮青年,“本座並未出手。”
“放屁!”柳四全勃然大怒,“他一個靈尊,就能屠了整個‘思斷崖’?”
“除了郭聖人,‘思斷崖’的其他長老弟子,不過土雞瓦狗。”北斗淡淡一笑道,“柳兄若是不信,只需出來和小弟較量一番,就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你!”
柳四全愈發震怒,周身霎時間電光大作,彷彿下一刻就要衝出陣法,和他決一死戰。
“閣下也不用對柳長老言語相激了。”南宮靈卻是笑盈盈地插嘴道,“這‘無漏陣’外頭進不來,裡頭出不去,柳長老就算想和你較量,也是做不到的。”
“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眼見自己的意圖被識破,北斗也不惱怒,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南宮靈道,“待到‘聞道學宮’滅亡之日,姑娘若是願意歸降,我無論如何也會求墨殿主留下你的性命。”
“聞道老兒,冰螭老兒,凌霄老弟。”墨迪笙接着道,“你們也聽見了,我等並未違背約定,‘思斷崖’落得如此下場,也只能怨他們自己實力不濟,須怪不得旁人。”
“一派胡言!”冰螭聖人冷笑道,“你當咱們是三歲孩童,可以隨意欺騙麼?”
“事實就是如此,信不信隨你。”墨迪笙似乎不願再糾纏這一點,突然話鋒一轉,“適才也說了,墨某這一次來的目的,是想請各位英雄指點下我這不成器的徒兒,不知哪位願意出來賜教?”
話音剛落,整個山巔霎時間一片寂靜,彷彿連空氣都被凝結,對於墨笛笙代表風晴雨發出的挑戰,一時竟無人迴應。
能夠成爲一個勢力的領袖或支柱的,沒有幾個是傻子,眼見聖人境界的墨笛笙這般自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風晴雨的實力定然不俗,除了少數幾個二缺流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其餘衆人大都謹慎地選擇了觀望。
“沒有人麼?”墨笛笙故作失望地說道,“我這女徒弟不過雙十年華,竟也無人敢於應戰,如今的修煉界,已經墮落到這般地步了麼?”
修煉者大多是氣血旺盛的男子,聽他這般譏諷,明知是計,卻還是有不少人臉上流露出惱怒之色。
“只要不是聖人,無論聖地中人還是世俗修煉者,誰都可以出手。”墨迪笙接着慫恿道,“哪怕所有人一起上都行,如何?”
此言一出,無異於赤裸裸的羞辱,下方的修煉們頓時炸開了鍋,怒目而視者有之,破口大罵者有之,不少人已經按捺不住,請求聞道聖人解開陣法,想要出去和對方決一死戰。
“你這雙十年華的女徒弟,不久前纔剛剛殺死我座下四位入道長老。”凌霄聖人冷聲說道,“聖人之下,她怕是已經沒有對手了,你們走吧,這一場比試,咱們不接。”
聽他這麼一說,整座山頭再次譁然。
在表達震驚之意的同時,許多原本嚷嚷着要出戰的修煉者紛紛冷靜下來,意識到這名黑衣女子的實力遠遠超出想象,絕非自己所能抗衡。
“英雄大會,教人好生失望!”
墨迪笙搖了搖頭,口中再吐驚人之語,“既然無人應戰,要不你們三個老傢伙裡隨便出一人,來替我指點指點徒弟如何?”
“聞道學宮”這一方面,三名聖人同時變了臉色,便是與墨迪笙一同到來的七星聖人和北斗,都不禁向他投去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聽他口氣,竟是要讓風晴雨以靈尊修爲,挑戰一位聖人強者。
在當世修煉者心中,聖人,乃是至高的象徵,無敵的存在。
一個聖人,便足以支撐起一座聖地。
聖人,就是神明!
靈尊挑戰聖人,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等同於自殺一般的愚蠢行爲。
“你確定?”冰螭聖人忍不住問道,“此女年紀輕輕,便擁有入道修爲,的確是世間少有的奇才,若是老夫一不小心失手將她拍死,到時候你可別哭着喊着找我拼命。”
“放心,若是死在你手裡。”墨迪笙淡然答道,“也只能怪她學藝不精,我絕不多說半句。”
“不可輕敵。”凌霄聖人突然說道,“此女實力,不容小覷!”
見墨迪笙如此篤定,而凌霄聖人又這般緊張,聞道聖人和冰螭聖人愈發驚疑不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覆。
“怎麼?連一個女娃娃的挑戰,都不敢接麼?”墨迪笙臉上帶着鄙夷之色,聲音裡充滿了嘲諷的意味,“你們這幾個老傢伙,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來!”
柳四全早已怒不可遏,如今見他一再挑釁,再也抑制不住,周身雷鳴電閃,氣勢驚人,口中爆喝一聲,便要衝向陣外。
然而,不等雙腿發力,他的右臂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身上的電光瞬間一弱,整個人竟然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柳四全心中一驚,猛地轉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卻是鍾文笑嘻嘻的清秀臉龐。
“大叔,你一把年紀了,卻要去欺負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家。”只聽鍾文笑着說道,“羞也不羞?”
好厲害的小子!
感覺鍾文的手臂猶如鐵鉗一般,以自己入道靈尊級別的修爲,竟然無法掙脫,柳四全心中涌起驚濤駭浪,忽然有些明白了爲何聞道聖人會對這個少年刮目相看。
“年輕人的事情,就應該讓年輕人去處理。”鍾文接着說道,“我去罷,大叔在這裡看着就好。”
“你自己小心些。”柳四全待要拒絕,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地變成了提醒。
“放心。”鍾文自信地答道。
“此女絕不簡單,萬萬不可輕敵。”兩人擦肩而過之際,柳四全突然壓低了嗓音,用清冷的聲音小聲說道,“還有,小心墨迪笙他們下黑手!”
鍾文微微一愣,轉頭看去,卻見柳四全的眼神清澈明亮,哪有半分狂怒失智的模樣。
原來他剛纔的狂躁,都是裝出來的!
鍾文如夢初醒,這才發現眼前的男人,遠非表現出來的那般簡單。
他衝着柳四全微微一笑,以示感激,又轉頭對着聞道聖人等人招了招手,隨即身形一動,竟是大搖大擺地穿過靈力光幕,出現在了陣法之外。
南宮靈口中“進不去,出不來”的陣法,居然未能對他造成絲毫阻礙。
眼見他挺身而出,迎戰強敵,“聞道學宮”這一方的衆多修煉者無不動容,頓時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山巔之上再次喧譁一片。
“鍾文!”
看見他走出陣法的那一刻,沈巍眸中射出兇戾的光芒,嘴裡咬牙切齒道,“你還敢出來!”
“喲,好久不見。”
豈料鍾文對他視若無睹,反而笑嘻嘻地衝着風晴雨招了招手,“纔過去幾天,你居然又晉階了?”
風晴雨臉上罩着面紗,令人無法看清表情,美麗的雙眸卻目不轉睛地凝視着鍾文,眼神中看不見多少敵意,反而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臭小子,你……”
沈巍沒料到竟然會慘遭無視,不禁勃然大怒,張口喝罵。
“住嘴!”
墨迪笙皺了皺眉頭,輕喝一聲,將他狠狠打斷,隨即和顏悅色地看着鍾文道,“你決定了麼?雖說是公平切磋,可拳腳無眼,本座無法承諾你性命無憂。”
“這個世界上,能取我性命的人。”鍾文咧嘴一笑,“還沒有生出來呢。”
“好,好自信!”墨迪笙哈哈大笑道,“年輕人就要有這樣的氣魄,既然決定了,那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風晴雨玲瓏有致的嬌軀,突然被紅色和白色兩團光芒所籠罩。
她美麗的瞳孔之中,竟然同時交織着豔紅色和銀白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