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澹臺謹的聲音裡有一絲顫抖。
“屬下失職,還請大少爺責罰。”祁大就這麼跪着,把頭磕到了地面上。
“怎麼會?”澹臺謹握着茶杯的右手青筋暴起。
“飄花宮宮主林芝韻是天輪高手,屬下四人不敵。”祁大如實稟報。
“啪”的一聲輕響,澹臺謹手中的茶杯被捏得裂開了一道縫,茶水沿着縫隙流了出來,浸溼了他的右手。
他卻彷彿毫無知覺一般,接着問道:“內應呢?”
“被發現了。”
沉默良久,澹臺謹才柔聲說道:“這事也怨不得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屬下惶恐。”祁大的惶恐倒也不純是謙恭之語,他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性,若是打罵了他倒還好,只有在怒到極點的時候,澹臺謹纔會用這種陰柔的聲音說話。
祁大走後,澹臺謹的臉色變得無比猙獰,他猛地揮動手臂,將桌上的茶具杯具統統掃到地上摔得粉碎,牙齒緊咬,胸口劇烈起伏,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
“飄花宮,好得很。”澹臺謹嘴脣被隱隱咬出一道血絲,“你們很快就會知道跟我澹臺謹作對的下場。”
他好不容易纔搭上了蕭家的船,這兩年又替蕭問劍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眼看着這條粗大腿越抱越緊,黃金品級的功法就要到手,澹臺家的地位也將急劇上升,穩穩凌駕於蒼雲城的其他勢力之上,卻不料在一個小小的飄花宮面前栽了跟頭。
栽在女人手裡,對於心高氣傲的澹臺家大少爺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然而,一想到要對付一位遠在清風山上的天輪高手,他又感到頭疼不已。
即便強如澹臺家族,也只有一位天輪境界的老祖,作爲澹臺家族的定海神針,老祖當然不可能爲了一張清風山的地契就輕易出馬。
到了這個級別的修煉者,都是有牌面的,“超強”卻“超謹慎”的“男主”並不多。
更何況,澹臺家族的老祖對於他這個長孫並不如何喜歡,反而更偏愛才十歲出頭的小孫子,所以澹臺謹和蕭問劍之間的合作完全是他的自作主張,澹臺老祖並不知情。
怎樣才能逼迫飄花宮交出清風山呢?
澹臺謹絞盡腦汁,苦苦思索着。
忽然,他眼睛一亮,想起了飄花宮在蒼雲城內的一處產業:清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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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帝都,武王府。
大乾三皇子,武王李青正坐在院子裡的樹蔭下,面前擺着棋盤,棋盤邊上的有個木製茶几,上面擺放着精緻的瓷器茶具。
美豔的侍女側立在李青身邊,纖纖玉手之中握着一把款式精美的長柄扇子,正輕輕地爲這位皇子殿下扇着風。
坐在棋盤對面的,是一個衣着樸素,皮膚微黑,臉上佈滿了皺紋的老者,若是混在田間,定會被認爲是個飽經風霜的老農。
“武王殿下的棋藝真是日益見長。”老者手執一顆白子,沉吟良久,遲遲沒有下到棋盤之上。
“寧夫子心神不定,怕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罷。”李青淡淡道。
“哎,三年一次的上古神文研討會就要到了,那幾個老傢伙又把這破事推給了老夫。”寧夫子嘆了口氣,面露苦色,“我聞道學宮的神文學研究最近十數年進展緩慢,每次一想到冰螭島、七星閣、凌霄聖地還有思斷崖那些老傢伙的臉色,我就來氣,感覺心絞痛又要犯了。”
“貴宮的那位聖人,還真是品行高潔。”李青的讚歎發自內心,“當年聞道學宮在上古神文學上的造詣獨步天下,如今卻淪爲幾大聖地之末,若是換一位聖人,只怕早就放棄堅持,做起人體試驗了吧。”
“現在學宮裡也分出很多派系,有不少長老已經開始對聖人施壓。”寧夫子搖頭嘆道,“聖人雖然強大,卻也不得不考慮聖地的團結和興旺,也不知道到最後會不會妥協。”
“不知寧夫子對人體試驗這件事情作何感想?”李青突然問了一句。
“老夫已經一把年紀,對於這些派系爭鬥是完全沒有興趣了,只想在學宮裡安度餘年,然而我那寶貝孫女對人體試驗這件事情深惡痛絕,害得老夫也不得不跟着她折騰,真是片刻不得安寧。”寧夫子提到孫女,嘴裡埋怨着,臉上的表情卻是說不出的自豪。
“聽聞這位寧小夫子聰慧無雙,在神文學上的造詣冠絕年輕一輩,青也是仰慕已久了。”
“別的不說,這丫頭對於上古神文學的研究的確了得,只怕不輸於武王殿下,若非殿下乃皇室中人,我還真想給你們倆撮合撮合哩。”聽見李青誇讚自己孫女,寧夫子得意之餘,也勾起了內心的憂思。
他那寶貝孫女對於研究上古神文學已經達到了癡迷成癲的地步,二十出頭了還完全沒有考慮個人問題的意思,勉強安排了幾次相親,男方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但在神文學上的造詣卻均遠不如她,往往被智商碾壓得完全喪失了信心,落荒而逃。
眼前這位武親王不僅文武全才,對於神文學也有着獨到的見解,算是寧夫子見過的最合適人選了,只可惜聖地的地位超然,不得隨便干涉俗世,因而也不宜與皇室中人太過親近。
再者,武王殿下早有妻室,寧夫子也捨不得把自己的寶貝孫女送給別人當小老婆。
“不知夫子何日啓程?”
“這次研討會的地點設在冰螭島,要途經安臺省、南疆省,最後從青海省的港口出海,路途遙遠,所以明天一早就得出發,我那寶貝孫女也會同行,只希望她能替學宮挽回些顏面。”
“青預祝寧夫子此行順利,馬到成功。”李青的語氣十分誠懇。
“今天老夫厚着臉皮前來,也是有一些神文學方面的問題想要和殿下探討,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總不能把擔子都壓在一個姑娘家身上。”
“榮幸之至!”李青輕輕一推,將棋盤上的棋子隨手打散,恭恭敬敬地說道,“夫子請。”
看着本來已經必輸的棋局被李青隨手攪和了,寧夫子看向這位殿下的眼神之中,不禁多了一絲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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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雜學類’書籍《藥王谷譜系圖》,是否收錄?是/否。”
“發現‘雜學類’書籍《育兒經》,是否收錄?是/否。”
“發現‘雜學類’書籍《天機雜談》,是否收錄?是/否。”
“發現‘雜學類’書籍《傀儡製作手冊》,是否收錄?是/否。”
……
自從坐上了大廚的位置,鍾文終於能夠以下山採購食材爲由,隨意出入飄花宮,也因此擁有了大把的自由時間可以支配。
於是,他在買菜之餘,便順道跑來藥王谷,將藏書閣中剩下的一千多冊“雜學”類書籍統統收錄到腦海之中。
“錄入‘雜學類’書籍達到一百冊,請抽籤獲取獎勵:1、醍醐灌頂(一卷);2、論演員的自我修養;3、玄冰離火神功。”
“抽籤!”
“恭喜你獲得獎勵:論演員的自我修養!”
看着抽籤獎勵,鍾文嘴角直抽搐。
“錄入‘雜學類’書籍達到五百冊,請抽籤獲取獎勵:1、攝魂大法;2、潮流服裝設計指南;3、醍醐灌頂(一卷)。”
看到第二個選項,鍾文心中又是一顫,連忙在心中默唸三聲“非酋退散!”
“恭喜你獲得獎勵:攝魂大法!”
“呼!”
鍾文鬆了口氣,擦了擦汗,《攝魂大法》是一門操控他人精神的鑽石品級靈技,聽上去雖然不是什麼惶惶正道,卻也好過讓他去學服裝設計。
關於技能樹越點越歪這件事,他早就已經麻木了。
“錄入‘雜學類’書籍達到一千冊,請抽籤獲取獎勵:1、封神演義;2、醍醐灌頂(一卷);3、萬劍歸宗。”
“恭喜你獲得獎勵:醍醐灌頂(一卷)!”
沒能抽到第三個聽上去很牛叉的獎勵,鍾文略感惋惜,好在醍醐灌頂也是個十分給力的技能,還不算太虧。
看着完全被他收錄進腦海之中的藥王谷“藏書閣”,鍾文感慨萬千。
自家的礦挖完了,是時候去偷別人的家了啊!
這一次的“醍醐灌頂”,他選擇了“雲中仙步”,有了這門鑽石品級身法,冷無霜即便刺殺失敗,想來也能夠從容退走。
他是真心想要幫助這個身世可憐的姑娘,讓她了卻心願,重啓新的人生。
從藥王谷出來,他徑自來到了冷無霜躲避的山洞之中。
進入石室的時候,冷無霜正盤腿坐在石牀上修煉,黑色勁裝緊緊包裹在身上,襯托出過分豐滿的前胸和纖細的柳腰,看得鍾文鼻頭微微發熱。
感到有人靠近,妹子警覺地睜開了眼睛,見來人是鍾文,她警惕的表情瞬間放鬆了下來,一雙如水的美眸間隱隱流露出喜悅和親近之色。
“身體恢復怎麼樣?”鍾文笑着問道。
“修煉了你給我的這門功法之後,身體的恢復速度一下子變快了不少。”冷無霜語氣之中帶着一絲興奮,“感覺這幾天就可以完全康復。”
“這麼快?”鍾文聞言也不由得吃了一驚,“讓我看看。”
說着也不管冷無霜的反應,直接伸手握住了妹子纖嫩的手腕。
冷無霜似乎也習慣了鍾文的風格,居然不躲不閃,任由他握住自己的右手,只是如玉般的臉頰悄悄浮出一抹紅暈。
“還真是!”鍾文搭着冷無霜的脈搏,口中發出驚歎,“原本應該兩個月左右才能恢復的傷勢,竟然僅僅兩天就好了七八分,星靈級別的功法果然神妙無窮。”
“我是不是可以提前復仇了?”冷無霜突然問道。
“你重修功法已經到什麼境界了?”鍾文聽得出她語氣裡的急迫。
“地輪三層。”
“這麼快?”鍾文又受到了驚嚇。
“對、對不起,我用掉了三顆‘轉靈丹’。”冷無霜愧疚地低下頭,雖然報仇心切,但對於消耗了鍾文的寶貴丹藥,她還是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而此時鐘文心中的想法卻截然相反。
賺大了!
才消耗了區區三顆丹藥,就可以在兩天時間裡重修到地輪三層,除去冷無霜的天賦因素和太素玄陰功無與倫比的修煉速度,這本身也是件非常不科學的事情。
“都等了這麼多年了,還在乎多等幾天麼?”鍾文柔聲勸慰道,“我也知道你心裡着急,這樣吧,我再傳你一門身法靈技,這兩天你好好練習。”
說罷,鍾文伸手摁在冷無霜頭頂,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冷無霜表現得十分乖巧,一動也不動。
片刻之後,冷無霜腦中莫名多出了一篇名爲《雲中仙步》的靈技。
怎麼想都覺得靈異啊!
感受着這種憑空出現的領悟,鍾文在冷無霜心中變得愈發神秘了。
傳授完靈技,鍾文的手掌並沒有放下,反而順勢摸了摸冷無霜的腦袋,這是小蘿莉幫他養成的“良好習慣”。
好柔順的秀髮!
他簡直有些捨不得放手。
冷無霜楞了一下,“摸頭殺”這種跨越時代、種族和文化背景的技能,她只有小時候在父母身上體會過,如今被鍾文這麼一摸,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父母親慈愛的容顏,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不、不好意思。”鍾文沒料到自己的“摸頭殺”威力無窮,竟然可以把妹子摸哭,連忙縮回了爪子,有些不知所措。
冷無霜擦了擦眼睛,故作鎮定道:“這是什麼品級的身法?”
“鑽石品級。”鍾文如實回答。
“鑽石品級又是什麼級別?”冷無霜再次表示沒聽說過。
“你猜。”
“.…..”
臨走前,鍾文還在耐心叮囑:“丹藥我有的是,不要吝惜,隨便吃,修煉切不可急躁,要循序漸進、穩紮穩打……”
“嗯。”
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清秀少年,回想起剛纔被“摸頭殺”的感覺,冷無霜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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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清風山?”走在靈霧繚繞的山間小徑上,上官明月有種遊山玩水的感覺,“還真是一座鐘靈毓秀的仙山呢。”
這位身份尊貴的大小姐身後,緊跟着一名中等身高的女子。
女子頭戴一頂寬檐帽,帽檐上掛着半透明的黑色紗巾,將容顏完全遮擋住,身上穿着樸素的青色布衣,衣服裹得並不緊,卻還是掩蓋不住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
“月兒,你是來和飄花宮談生意的。”女子的聲音雖低,卻很有磁性,“幹嘛要偷偷溜出來,多帶些人不好麼?萬一遇到危險,我一個人要照顧你,壓力很大。”
“姑姑,這可是個巨大的商機,車隊裡也不知道有沒有‘銀環’的奸細,絕對不能讓他們偷聽了去。”上官明月嘟了嘟嘴,“再說了,這種小地方,哪裡有人是你的對手?”
原來這位女子,竟是上官明月的姑姑,她父親上官通的幼妹上官君怡。
“你呀,就是性子太倔,看來你爹說的沒錯,是時候該給你找個夫君了。”上官君怡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樣也好有人管管你。”
“姑姑,你明知道那些男人只是覬覦我的容貌和財富。”上官明月親暱地挽住上官君怡的手臂,說不出的嬌憨明豔,“難道你真的忍心讓我嫁給那些貪婪勢利之徒麼?”
看着眼前這個容貌、智慧俱佳的侄女,上官君怡暗自嘆息了一聲。
無論你多麼優秀,終究還是個女人。
心氣再高,早晚都要嫁做人婦,成爲男人的附庸,相夫教子。
而追逐權力、金錢和美色,正是世間所有男人的天性。
能夠爲了心愛之人放棄一切的癡情男子,往往只存在於戲文小說之中,寄託着世間女子的美好願景。
想要找個不在乎上官家財富的男人,談何容易啊,何況若真有一心只愛美人的情種,也多半不會是什麼英雄豪傑,沒有足夠的權勢、財富和力量,如何能夠在這殘酷的世界裡,守護住上官明月這樣的絕色美女。
希望月兒不要步了我的後塵,變成一個斬斷情絲,一心問道的怪物。
“快到啦!”隱隱看見前方山頂上的建築,上官明月不由加快了步伐,紅色裙子開口處,兩條雪白修長的玉腿迅速交替着,攀登起來輕盈靈動,絲毫不顯得吃力。
上官家雖爲商賈,卻屬於大乾帝國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物,可以隱隱接觸到帝國的權力核心,像上官明月這樣的大小姐,自然不會缺少優秀的靈技和功法。
“月兒,到了飄花宮要小心點,注意別離得我太遠了。”上官君怡腳下也不見如何移動,卻總能輕鬆地跟住上官明月的步伐。
“放心吧姑姑,飄花宮不是敵人。”上官明月臉上掛着自信的笑容,“我派人調查過,飄花宮在蒼雲城有一個經營靈藥生意的‘清風閣’,被澹臺家族的大少爺澹臺謹打壓得很慘,這澹臺謹就是蕭家的一條走狗,只要說明利害,飄花宮很可能會是一個潛在的盟友。”
“小心無大錯,月兒生得這般美貌,難保不會惹來一些好色之徒的覬覦。”
“這一點就更不用擔心了,據說飄花宮只收女弟子,山上一個男人都沒有呢。”上官明月嬌笑着說道。
話音剛落,飄花宮的院門已經出現在兩人眼前。
踏進大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正在掃地的年輕男子。
上官君怡轉頭看向上官明月:“你不是說飄花宮裡沒有男人麼?”
上官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