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城門關閉的時間, 商隊終於來到了這裡,柳景辰親自過來了一趟,律一也帶來了裴氏那邊的消息。
自從裴瑾離開之後, 沒過多久, 皇上就走了, 之後裴氏就開始大肆搜捕裴瑾, 有一種惱羞成怒的感覺。
柳景辰沒想到他們竟然還護送敵對之人出城, 忍不住湊到林青漾的耳邊道:“青漾,是你的主意?”
林青漾無辜道:“是璃書想的辦法。”
“他竟……主動幫助自己的敵人?”柳景辰不可思議道,這種事情總感覺不是楚璃書會做出來的。
林青漾乾笑道:“好吧, 是我們打賭,他輸了, 所以幫忙。”
“打什麼賭?”柳景辰好奇道。
林青漾道:“就是賭裴瑾走不走而已。”只不過當時楚璃書賭裴瑾不會走, 賭注是讓林青漾滿足他一個要求。
林青漾當時還瞎想了一下, 楚璃書是不是還想繼續溫泉的事情,畢竟是被打斷了, 估計他很憋屈。不過對林青漾而言則是幸好被打斷了。
要不然……林青漾想起當時的自己,總感覺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到時候惹怒了楚璃書,估計被揍一頓都是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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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景辰失笑道:“罷了,既然是你們要護送的人, 我會跟領隊打好招呼, 照看一下的。”
“麻煩大表哥了。”林青漾笑了笑。
因爲裴氏找人找的厲害, 所以也不能簡單的跟車走, 只能喬裝打扮一下, 帶上斗笠,僞裝成粗糙的漢子車伕, 原本還擔心裴瑾不會駕這類馬車,結果沒想到還有模有樣的,這下商隊的人對這個多出來的小兄弟倒沒那麼多抗拒了,會做事不是嬌氣少爺就成。
裴瑾坐在馬車上看向林青漾,林青漾上前道:“祝你一路順風。”
裴瑾深深的看了林青漾一眼,眼中的少女心思也不再掩藏,林青漾被看的一愣,楚璃書注意到,直接走上前來,站在林青漾的身側。
裴瑾注意到了嗤笑一聲,然後開口道:“林青漾,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但我會一輩子記住你的,你真的很好……”
林青漾神色微變,有些尷尬的面對裴瑾,該不會要說……
“可惜是個斷袖。”
林青漾:……你禮貌嗎?
突然裴瑾伸手掐了毫無防備的林青漾臉頰,楚璃書頓時不悅的要打開裴瑾,但是裴瑾卻先一步鬆開了,彷彿只是掐一下泄泄憤。
裴瑾看着林青漾釋然一笑,其實她早就看出來了,不論林青漾和楚璃書是不是斷袖,這兩人之間已然是容不下別人的氛圍,好像連生命都連接在一起似的,所以她從一開始就註定了要爲了不可能的人而傷一次情,不過她不後悔這第一次心動,遇到這樣好的人是她的運氣,她會將這份喜歡永遠珍藏。
“對不起,曾經害過你。謝謝你,救了我,望此後珍重,再見了。”
看着車隊緩緩離開,林青漾頗爲感慨,沒想到真的把裴瑾送走了,這樣裴瑾的結局也就改變了,男主的後宮……好吧又滅了一個,之前倒不覺得,現在莫名有點心虛,畢竟自己心裡也覬覦着,總感覺有一種悄咪咪趕走情敵的既視感。
不過剛剛裴瑾那意思應該是……
“商隊都沒影了,還要看?捨不得?剛剛的話沒說完?”
突然一道明顯不悅的聲音打斷了林青漾的思緒。
林青漾看向楚璃書乾笑,“就是感嘆一下而已。”
楚璃書掃了林青漾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是斷袖。
楚璃書只是伸手蹭了蹭剛剛被裴瑾掐過的臉頰,好像在擦拭,擦完之後又在原位置也掐了一下。
林青漾:靠,這是什麼勝負欲。
而一直看着他們詭異行爲的柳景辰只感覺幼稚的好笑,好像在看動物配偶之間擦掉敵人的氣味,重新標記似的。
隨後三人也坐上馬車走回程,路上還遇到了裴氏的人問話。
只可惜那時候的裴瑾已經奔向自由了,這些人怕是再也找不到她了。
第二日開始,宮中就有秘聞傳到了裴嬪和三皇子的耳中,經過戶部的事情,兩人剛剛被關過禁閉,正選擇在宮中低調做人呢,結果就聽到了昨日皇帝出宮去裴氏別院的事情。
去裴氏的地方,卻沒有跟他們說,這讓兩人頓時警覺起來,結果立馬就聽到裴氏那邊傳來的消息,裴瑾不見了,裴氏的人正在尋找。
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可能不見了,而且一般人也不敢直接綁架裴氏繼承人吧。
這時候的裴嬪和三皇子還沒有想到裴家主預備把裴瑾弄入皇宮的事情,畢竟在他們看來,就算要弄出一個姑侄共侍一夫的事情也肯定是首選裴芊雨。
但是就在這時,他們放在皇上寢殿的眼線小太監帶來了一個令他們震驚不已的東西。
“爲什麼……裴瑾的玉簪會遺落在父皇的寢宮,母妃,這是……”三皇子大驚。
“該死的東西!大房那羣該死的,這是想要踩着我給皇上送女人,他們想要拋下我們了!”裴嬪捏着玉簪,出離的憤怒。
“母妃,你的意思是,裴瑾跟父皇?”三皇子不敢置信道。
“肯定就是昨日,裴瑾那個小賤人就爬上了龍牀,說什麼裴瑾失蹤,我看是被皇上養起來了,是等着一個合適的時機給裴瑾證明身份,好接入宮中!當真小看了他們,我們還沒死呢!就揹着我們謀算這麼多。”
三皇子反應過來更是被氣得夠嗆,想起裴瑾還是從自己手中逃走的,更是罵道:“裴瑾這個賤人!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母親,不能讓他們得逞啊,如今父皇已經對我們有意見了,萬一……”
“就算是魚死網破也休想讓我爲他們做嫁衣!”裴嬪大怒道。
裴嬪立馬找藉口把自家這邊的哥哥招入宮中商討,而二房這邊其實也得到了消息,原來家主在外面有了一個兒子,所以裴瑾不用繼續僞裝成男人繼承裴氏,自然就可以入宮,憑着她對後宮的瞭解和足智多謀的頭腦,又年輕漂亮,想要勾住皇上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這下他們二房就明白了,大房這是要培養自己的後宮勢力,準備跟他們一刀兩斷了,這可比平時的矛盾更加嚴重,已經是你死我活的宣戰了。
二房這邊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裴瑾沒有立馬入宮就是他們反擊的最佳機會,這時候其他裴氏的勢力肯定也在觀望,他們必須要做給他們看,即使沒有大房這邊相助,裴嬪和三皇子的地位也絕對不會動搖。
大房這邊還在焦頭爛額的找裴瑾,結果手下的勢力就被二房攻擊,這等於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畢竟他們連皇上也得罪了,事到如今,騎虎難下,只能盡力自保。接下來就是裴氏內部兩大勢力的混戰,不論是江湖勢力還是官府勢力都被捲入其中,就連遠在姑蘇的裴氏族人也被迫加入。
加上隱藏在暗處的程氏和借用辰蘭商會渾水摸魚的楚璃書,裴氏在一個月內迅速衰敗,手中利益被搶奪殆盡,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個大家族內部已經千瘡百孔了。正當大房想要低頭求和的時候,一封舉報信被送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連夜進宮稟明皇帝。
皇上看見之後震怒不已,立馬派人抓捕裴氏衆人。
這時候京城的人才知道,原來去年鬧得沸沸揚揚的春香樓上癮物竟然也跟裴氏有關,甚至裴氏可能纔是幕後真正的老闆。
這算是裴氏祖傳的黑暗中一門產業,一直做的小心翼翼,若是出了問題就會立馬拋棄。上次明明已經處理乾淨了,所以他們認定外人是不會知道的,最有可能就是內部人寫的舉報信。雙方都以爲是對方爲了弄死自己而不惜自傷,這下矛盾就更大了,哪怕被關,他們也要動用自己的關係,把上癮物罪名往對方頭上扣。原本還只是舉報信沒有證據,這下好了,證據自己送上門來了。
原本二房是可以佔據優勢的,但是裴嬪和三皇子知道皇上對上癮物的態度,嚇得恨不得龜縮在屋內不出門,假裝完全不知道此事極力的想要撇清關係。自然就不可能去幫助二房按死大房。結果大房這邊還是棋高一着,罪名全部扣在了二房人的頭上。
二房一脈全部折損,主事兒的都被判處斬,其他人發配邊疆。
大房這邊被牽連的元氣散盡,只能堪堪保住性命,帶着其餘人狼狽退場。
清晨,京城大門一開,陸陸續續就有破舊的馬車載着衆人南下,其中被折騰病了的病患竟然都佔據一半,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老家。
裴家主經過這段時間已經被折磨的滿頭灰白,形容憔悴,但是心中仍舊警惕,擔心程氏他們趕盡殺絕,畢竟宮內還有三皇子和裴嬪在,程氏應該不希望他們死灰復燃。
所以裴家主就安排族人分開行動,婦孺老人先離開,其他人押後。
裴夫人抱着兒子,帶着哭紅了眼的裴芊雨跟裴家主告別,裴家主心中隱隱有個感覺,恐怕此次一別再難相見,看着妻兒,忍不住紅了眼。最後摸了摸兒子的頭,交代了一聲好好照顧,這才目送人離開。
第二日,剩餘的裴氏族人全部啓程,裴家主跟自己幾個兄弟憋屈的共坐一輛馬車,馬車內氣氛壓人。
“姑蘇那邊也沒什麼東西了,我們這下等於是淪爲平民了。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當初爲了保住權力,我們可是連先……”
“早知道裴氏在我們手中還是敗了,當初不如順從那人,說不定現在還有富貴伴生,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說後悔的話有意義嗎?當初誰家願意慷慨自己手中的權勢分給平民。誰都不願意被削弱,那時候的做法沒錯!而且說不定三皇子還能再起來,雖然我們斗的厲害,但是他們總歸有需要孃家幫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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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們也能重頭再起。”
“我們都老了,還有這個精氣神重新來過嗎?我們那羣兒子遇到事情比我們還慌,一點用都沒有。”
裴家主終於開口了,“沒事的,等回到姑蘇,等我們找回裴瑾,一切都能好起來的。”
“對……裴瑾那孩子是不錯的,她有這個能力,一定能……”
這下整個馬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這段時間在心中咒罵的最多的不是敵人,其實是裴瑾,因爲他們覺得都是裴瑾不從才害的裴氏走到這一步。
但是現在他們又不得不承認,若是裴瑾在,裴氏不會淪落至此。
他們弄丟了裴瑾,也弄丟了裴氏稱霸的機會,更是弄丟了奪嫡唯一可能。
悲傷懊惱的氣氛繼續瀰漫,那晃晃悠悠的破馬車竟然不知不覺的停了。
直到前方的馬車有喊叫聲傳來,才驚醒了馬車內衆人,衆人趕緊出去查看,卻聽到了□□的聲響。
等裴家主回過神來,周圍的人都死了,自己也快了,他趴在地上狼狽的擡頭看向來人。
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路過一具具屍體,血已經將他的衣角染紅,他手持□□,來到了裴家主的面前,只是掃了一眼,就打算離開。
裴家主以爲自己會看見程氏的人,但是卻不曾想竟然是四皇子身邊的一個文弱伴讀。是李丞相的人嗎?裴氏都敗了,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需要趕盡殺絕嗎?
原本對此人的印象最多也是多謀善略,是個謀士,結果卻是一個殺神,尤其是他眼中的殺氣彷彿都能化作實質絞死目標。
“爲……什麼?”他們之間是有什麼血海深仇嗎?
楚璃書什麼都沒說,直接走了。律十趕緊跟上。
裴家主瘋狂哭喊嘶吼,他感覺自己生命在流逝,這裡是荒郊野嶺,等着他的只有野獸。
“別走,救救我,我不想死在這裡,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努力給你們的!對了,裴嬪和三皇子那邊也可以跟你們交易,只要……”
律一要負責確定裴氏人全部死去,才能離開。見裴家主這樣就冷笑一聲,“他們兩個早晚也得死。”
裴家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律一,彷彿死不瞑目一般,律一這纔開口道:“去吧,你們在四年前害死的人正在地下等着你們呢。太子殿下親自復仇,你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吧。”
裴家主頓時雙眼一瞪,眼珠子因爲驚嚇幾乎都要瞪出來了,用盡最後的力氣轉頭看向遠走的白衣人,裴家主都不敢相信,是他……元燃回來了,竟然真的沒死?
所以裴氏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是太子殿下的報復,果然……是血債血償。這都是……報應啊。
裴家主已經無力反駁或者反省,他只擔心自己先走一步的家人還能不能平安到達姑蘇,也許他們早就死了,在地下等他。直到視野逐漸變黑,裴家主才祈求的問道:“昨天走的……”
律一道:“我們主子跟你們不同,還有人性。”
還有人性,也就是說無辜之人都可放過,但是裴氏是徹底沒了。
再一次,楚璃書帶着滿身的血腥味疲憊的回來。即使身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林青漾也知道他去做了什麼。
腦海中任務已經提示完成。積分漲到1550,劇情進度已經達到了80%。楚璃書的復仇又完成了一步。
之後,楚璃書並沒有動手對付裴嬪和三皇子,不是心慈手軟了,而是有人比他更想對付這兩人。楚璃書就看戲一般的看着他們鬥。
半個月後,太子妃景柔茵傳來了有身孕的消息,但是三皇子卻在某晚意圖對太子妃行不軌之事,太子妃拼命反抗,雖然逃過一劫,最後導致流產。
這是大罪,但是皇上卻輕判,只將三皇子關進了宗人府囚禁起來。
也許不是像大皇子一般觸犯了皇權利益,皇上都不會對自己的親兒子趕盡殺絕。
元燁對此頗有不滿,於是就變着法的折騰被囚禁的三皇子,弄的三皇子接近瘋魔,整天疑神疑鬼擔心有人要殺他。
楚璃書和林青漾陪着四皇子探望過三皇子一次,林青漾看着三皇子的樣子,就覺得他精神上應該已經不正常了。不知道還能在元燁的折磨下活多久。
至於裴嬪,她的心腹已經被人收買,本該供出當初做巫蠱娃娃陷害皇貴妃之事,但是卻被楚璃書安排人暗殺了,因爲要保欽天監,所以不能讓程氏搞這一招,程氏沒法子只能換一招。
這次直接讓裴嬪被人捉姦在牀,沒了裴氏和裴瑾,裴嬪被人陷害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發現畏罪自殺。
至此三皇子一派,徹底終結。
不久商隊傳來消息,裴瑾直接跟他們到了最終目的地,西月國。裴瑾就留在了西月國做起了生意,等到她安頓了下來,商隊剛好離開。
林青漾有些不敢想裴瑾若是知道這裡的情況會如何。
楚璃書卻告訴他,裴瑾當初把簪子交給他,就證明了她不會再管裴氏,爲了逼着自己不管,裴瑾纔會留在西月國,因爲只有在那邊,只要她不主動花功夫去調查裴氏近況,就永遠不會知道裴氏的消息。
時間來到十二月,林青漾收到了新月的來信。
竟然意外的在信中看到了裴瑾的消息。
因爲新月喜歡大周朝的東西,所以兩人無意中結交,裴瑾多次幫助新月和塔幹躲過王朝的陰謀詭計,畢竟這方面裴瑾擅長,信任之後,這才發現認識同樣的人,隨後就結下了奇怪的情誼。看着新月的信中說法,彷彿她們已經成了什麼盟友似的。
林青漾看着忍不住想笑,信件的最後,新月非常難過的表示本想在大周朝的萬壽節隨着使臣們一起過來玩的,但是他們國家的太子非要親自過來,所以她和塔幹就不能來了。
西月國的太子,原文中,萬壽節有他登場嗎?還是說就是背景板?正想要跟楚璃書討論這個被新月說的一無是處的太子,結果就看到楚璃書對着塔乾的信件一臉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