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寢宮內。
其他妃嬪都擠在最裡面害怕的不停哭泣。徐嬪和太后則是在佛堂跪着祈福, 景柔茵也坐在這裡,因爲她知道跟在太后身邊纔是最安全的。
林青漾自然是帶着四皇子跟在徐嬪身邊。
他發現徐嬪身邊的侍衛都是高手,但是也保持着基本的距離, 這一會兒就都守在外面, 並沒有防備他, 這倒是方便了他許多。
林青漾的目光在徐嬪身上聚焦, 怎麼看都是一個溫柔嬌弱的孕婦, 說實話,他真的不願意楚璃書的懷疑成真,畢竟在他看來, 徐嬪可是在原文中一下子被害死的炮灰啊,而且平時她跟徐文澤一樣, 給人很溫暖的感覺, 這樣人要是壞人, 這心機得多深沉。
就算最後楚璃書猜測是對的,林青漾也只覺得最多是聽從父命, 拿她肚子裡面的孩子當賭注罷了。
正胡思亂想呢,四皇子依偎着林青漾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好擔心母妃啊,她一個人在冷宮,會不會有事?他們都說是……是……真的是外祖父和趙叔叔造反嗎?造反不是死罪嗎?”四皇子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愧疚又難過。
林青漾也只能爲難的看着四皇子, 畢竟這種情況,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正說着話, 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上前稟報, 竟然要帶走四皇子。
四皇子有些害怕, 他現在是不敢面對皇上的。
而皇上這時候找他,大家都能猜到是爲什麼?
終究是也要拿自己的兒子當人質了。
林青漾自然是沒有權力留下四皇子的, 四皇子抹着眼淚,垂着頭緩步跟上,林青漾看着內心難受,突然,一絲怪異感傳來,林青漾瞬間拉住四皇子的手臂追問道:“慢着,有陛下的手諭嗎?”
四個侍衛都愣了一下,表情不自然的解釋道:“情況緊急,陛下沒有……”
林青漾已經拉着四皇子後退了,徐嬪突然開口道:“不對啊,我沒有在陛下身邊見過你們,你們是哪位統領手下的?”
此話一出,四人瞬間出手,門外的守衛聽到動靜立馬衝了進來。
林青漾手持匕首,帶着四皇子退到了徐嬪和太后身邊,四皇子見此也拿出匕首護衛,雖然年紀小,遇到事情還哭一哭,但到底還是林青漾和楚璃書教導出來的孩子,真的遇到危急還是能頂住的。
徐嬪的護衛實力完全碾壓,沒打一會兒,就完全制住了四人。
林青漾側目看了徐嬪一眼,眼神已經開始轉變,他悄悄靠近徐嬪,手中的匕首不鬆反緊。
太后面對危機臨危不亂很正常,但是徐嬪這樣的性子竟然到現在還沒有表現出被嚇到……他早該看出來,更何況她身邊的護衛一出手,明顯就不是宮內侍衛的武功路數,更像是……殺手,招招致命。
反倒是來找四皇子的人更像是宮廷護衛。
“你們到底是誰!”太后看着眼前這混亂的情況,也怒了。
“會不會是李丞相派來的?”徐嬪小聲問道。
如果是李丞相派來的,就等於是在救四皇子,那他們剛剛……這情況也是微妙。
那幾個侍衛不說,太后眼神一厲,“不說,行,拖出去,直接殺了,別髒了哀家的佛堂。”說到這裡已經完全不同於平時的太后了,那威嚴霸氣的姿態倒是更像是楚璃書以前跟林青漾說的,助兩任皇帝治天下的太后。
結果話音一落,門口就傳來聲音道:“這種時候,咱們還是別互相殘殺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最先被驚嚇到的人竟然是景柔茵。
衆人定睛一看,門口出現了兩人,正是元燁和程皇后。
太后的目光掃過兩人,看向元燁,“你逃出來了……”
元燁冷聲道:“整個皇宮都亂了,我難道留在那邊等死嗎?”元燁目光掃過衆人,最後狠狠的落在了景柔茵的身上,景柔茵瞬間害怕的要跑,卻被元燁上前一把扯住頭髮,“賤人!又見面了。”
“放開我!放開我!”景柔茵立馬大喊大叫起來。
元燁冷聲道:“放心,我不會殺你的,畢竟你肚子裡面還有我的種呢,我也相信你有鳳凰命,所以我會帶你一起逃走,以後再慢慢算賬。”
“不要……我不要走,你放開我!”景柔茵直接崩潰大哭。
元燁卻嫌煩,狠狠的甩了兩巴掌讓景柔茵閉嘴。
這邊的鬧劇已經沒人在意。
程皇后身體不太好,臉色跟死人一般的白。“母后,現在情勢危急,李丞相和趙城已經打進來了,我們打算挾持四皇子,再跟你借五百侍衛先護送我們逃走,別說做兒媳的不孝,我們帶你一起逃。”
“且不說你們孝不孝順,你看我這個宮殿前後不過二十來個侍衛,哪來的五百?”太后冷笑道。
“兒媳是知道的,您的金簪可以直接調用五百御前侍衛,給出金簪,我們就能走。”程皇后眯着眼睛說道。
太后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這種時候,你們母子兩個倒是沆瀣一氣起來,連皇上的安危都不顧,只顧自己調用兵力,若是給了你們,皇上那邊人不就少了嗎?你們想要看着皇上死嗎?”
程皇后母子可不愛聽這個,“皇上已經對我們無情無義了,難道我們還要在乎這些嗎?我直白的跟您說吧,我們來的時候已經發現宮內的防守根本扛不住反叛軍,被攻破是早晚的事情,而且皇上的確派人來拿這小子做人質,只是那些過來的侍衛不巧半路遇上了反叛軍,不小心被殺了,我們才接着過來的。”
聽到這話的時候四皇子的臉色白了白,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拿着匕首的手都舉不動了。
元燁這邊先甩開哭泣反抗的景柔茵,這纔開口道:“他那邊自身難保了,皇祖母,你要是想要活命還是跟我們走。”
“哀家真是謝謝你們了。”太后諷刺道:“不過可惜了,你們看我這頭上有金簪嗎?早在事發之前,哀家就已經把金簪送去皇上那邊了,你們想要討要人手只能去皇上那邊。”
“你!”程皇后當即氣得不輕。
“我不相信!”元燁立馬喊道,一副想要上前自己尋找的樣子。
但是這裡不僅有徐嬪的侍衛,自然還有太后自己的侍衛,不會輕易讓他們靠近。
元燁面容難看,想要試圖尋找金簪下落,但是太后頭髮上根本沒有什麼金簪,只有身份象徵的鳳冠罷了。
“你們手下的侍衛自己帶走,自我保命去吧。四皇子是哀家的孫子,除非皇帝的手諭,否則不能帶走。”太后似乎懶得跟他們母子兩個糾纏了。轉身就要跪下繼續拜佛。
程皇后母子兩自然氣得不行,沒有金簪,有四皇子也是護身符啊,但是他們又沒有人手搶,猶豫再三隻能暫時留下想其他辦法。但是外面越來越大的動靜讓人焦躁不安。
元燁幾乎把氣都撒在了景柔茵的身上,景柔茵只能拼命的求救,甚至還說出了很多很多秘密,尤其是供出了一個神秘人幫她的事情,林青漾眯了眯眼,元燁卻不信,仍舊拳打腳踢,除了肚子,其他地方都打。
林青漾看男人打女人還是感覺難受,就開口道:“有這個力氣,留給接下來會來的叛軍不好嗎?若是真的不甘心想要報仇,直接下手殺,這麼折騰有什麼意思?”
元燁狠厲的目光瞬間看過來,“你這小子……我會淪落至此,你和楚璃書也是在其中出力的吧,我還沒有報復你呢……”
林青漾直接伸出匕首,冷聲道:“你可以試試!”
元燁氣得跟野牛喘氣似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但是怕死的他終究還是沒有動手。
林青漾看着這些場景忍不住嗤笑道:“雖然現在說這個不合適,但是我真的十分好奇,我聽說過當年先太子元燃的風采,若是那人還在,不知道今日還會不會是這樣的場景,不得不說元燁,你真的不如元燃太子。”
元燁頓時大驚,在場的人只要聽到元燃兩個字還是忍不住抖了抖。
“你瘋了,你說誰呢!”
“反正接下來都是生死未卜的,說誰要緊嗎?”林青漾看見程皇后和元燁就忍不住心疼楚璃書,自然也就忍不住想要替他說話。“據說那時候元燃太子敬愛程皇后,疼愛親弟弟,沒想到啊沒想到……現如今連提一下都不能提嗎?”
突然太后卻開口道:“林家小子,你話多了,現在誰勝誰負還未可料,你再提那人,可就是冒犯皇家了。”
太后在警告他,別以爲李丞相佔了上風,他們到時候就能全身而退,萬一是皇上勝出,就憑他剛剛說的話,皇上也不會再輕易放過他。
林青漾心中替楚璃書委屈,忍不住想要嘲諷回去。結果卻被突然情緒崩潰的程皇后打斷。
只是程皇后針對的不是林青漾,而是一直拜佛的太后。
程皇后看太后虔誠的拜佛,感覺諷刺無比,怒斥道:“拜拜拜,你以爲光是拜佛就能洗脫你的罪孽嗎?今日的一切還不都是你造成的,怎麼就不能提元燃了?你別忘記了,害死元燃的事情,你纔是罪魁禍首!”
太后動作一僵,沒有回頭,而是背脊挺直的跪在佛像前。
但是其他人卻愣住了。
徐嬪扶着四皇子站在後面靜默的聽着,景柔茵和元燁都瞪大雙眼,而林青漾則是懵了。
怎麼回事?
程皇后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元燃當年的事情還跟太后有關?她不是隨波逐流嗎?
當年不是他國聯盟對預言忌憚,三大氏族對元燃的政策忌憚,寧王本身害怕被預言牽連,也有謀朝纂位,取而代之的野心才導致了一切慘劇嗎?
“母后,你在說什麼呢!”元燁喊了一聲。
太后默默轉身,看着程皇后,眼神依舊從上往下,透着冰冷,“程皇后是得瘋病了嗎?瞎說什麼?”
太后是在警告她,當年的真相說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這裡還有這麼多人在。
徐嬪卻突然插了一句,“要說元燃太子,當年造成了那麼大的麻煩,的確不適合說,但是元燃太子不是戰死沙場的嗎?怎麼說是被害死的,程皇后怕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瘋,亂說的吧。”
徐嬪這般說話,讓林青漾對她的認知幾乎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只能一邊聽着衆人說話,一邊防備徐嬪。
程皇后原本還想忍一忍,結果聽到徐嬪這麼一說,才驚覺在外人看來,她可是生出元燃那個怪物的母親,是罪孽的,但是誰能知道她纔是最無辜的那個,終於程皇后忍不住大吼道:“當年的事情,如今的亂局,罪魁禍首都是太后。”
“程皇后!”太后厲聲要打斷。卻根本阻止不了一個破罐破摔的人。
“當初若不是你告訴了寧王,寧王也不會想要殺元燃,若是元燃還在,憑他的本事,我們根本不會淪落至此!”
也許現在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后了,哪裡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太后終於冷聲開口道:“一個嫁人前就失貞的女人,一個入了宮還跟自己的小叔子藕斷絲連,生出私生子的賤人,也有資格評判哀家的所作所爲?哀家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周!”太后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氣勢上一下子就嚇住了衆人。
程皇后愣了一下,隨即滿臉的羞怒,“你少說謊了,這麼多年,我也想通了,對,沒錯,我是不守貞潔,那是因爲我本來就該嫁給寧王,而不是入宮。你們逼我入宮替不能生養的姐姐爲皇家傳宗接代,逼我生下元燃就是在毀我,之後你又說謊騙了那時候野心壯大,不甘心想要造反的寧王,你騙他說元燃是他的兒子,讓他爲對不起兄長而自責,心甘情願放棄造反,專門培養元燃。”
當初程皇后也還是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子,害怕失去寧王的心,所以纔會一起隱瞞,之後後宮就沒人管她了,她纔有機會生下元燁。
元燁急了,他一點都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是寧王私生子的事情。
結果程皇后卻看向元燁,直白道:“其實先帝在元燃之後就沒有找過我,他知道你是寧王的孩子,雖然不親近你,但是待你也好,大概他心中對很多事情也有數吧,原本這樣也可以相安無事的,畢竟元燃這麼優秀,將來一切都會很好的,即使我討厭他,我也不得不承認他會是一個好皇帝,可是就是這個老太婆爲了一己私慾打破了一切,她告訴了寧王真相,讓寧王惱羞成怒,纔會籌謀一切,聯合衆人設計害死元燃的!還害死了那麼多百姓,所以她才心虛的天天躲在佛堂拜佛唸經,因爲她心裡有愧!”
太后終於渾身顫抖起來,顯然是一點都不想聽到當年的事情。“我都是爲了大周,不論是之前說謊,還是之後坦白,即使對不起元燃那孩子也是爲了大周的安寧,你明明知道預言的事情,就該知道我的做法沒錯。”
“狗屁預言,說他會滅了元氏嗎?滅了大周嗎?那你爲什麼不一開始就殺了還在襁褓中的元燃,是因爲你也不信邪不是嗎?要不是因爲元燃和先帝滅了你們謝家,你會突然改變主意?你根本就是想要報復元燃,爲了給你們謝家報仇,你才告訴寧王真相,打破平衡的!”
說到這裡。
所有人的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程皇后粗喘氣。
而林青漾整個大腦都停轉了。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這纔是整個世界的真相嗎?
預言出,皇族不信,太后爲了防止寧王造反,騙寧王說元燃是他的兒子,相安無事十幾年,元燃爲了天下滅了謝氏,讓太后心生怨念,就告訴了寧王真相,也是這母子兩以預言爲藉口擋住了自己的私心,說爲了大周,爲了元氏,結果都是爲了他們自己。
一個奶奶,一個叔叔,就這麼拼命的算計一個晚輩,元燃就這樣被害了?
林青漾的目光死死的定在太后身上,一股股怨恨之氣涌上心頭,當年元燃對付謝家沒錯,太后自己沒有管好自己的孃家,憑什麼來怨恨元燃!
他和楚璃書都沒有想過,這件事情的起因竟然還有太后一份。
而此時太后深吸一口氣,卻仍舊道:“哀家是爲了大周,元燃的確跟預言中的他越來越像,哀家不得不防備。更何況,你以爲能一直相安無事嗎?太天真了,當寧王發現他這個侄子,他根本控制不了,反而會被制住的時候,就是寧王的打破平衡之時,我只是趁着元燃還沒有徹底成爲預言之人時,提前幫忙打破罷了。”
這是死都不認錯?看着太后的樣子,程皇后感覺更加憋屈了。“你……你……”
“所以卻因爲心中有鬼,而日日夜夜與佛像爲伴。”林青漾突然開口道。
太后一愣,驚詫的目光看向林青漾。
林青漾面含笑意,卻冷眼無情,“原來這就是真相,真是讓人震撼,原來當年是這樣……不過太后口口聲聲心口無愧,也許爲了你們口中所謂的預言,好像應該犧牲元燃太子似的,但是事實上是你們殘害了一個天下人都稱讚的賢明儲君,也是你們造成了天恆國和大周朝的戰局,那邊境的二十萬戰士,三城百萬無辜百姓,這麼多亡魂……”
林青漾看着太后逐漸蒼白的臉色,擡頭轉向身後巨大的佛像,道:“這些佛像承載的住嗎?”
太后因爲林青漾的一句話差點沒站穩,她每天最多的時間都花在了這上面,希望自己的虔誠能清洗自己的罪孽,但是她也明白,怕是花上幾生幾世的虔誠都無法彌補。她不願意認爲都是自己的錯,她寧願相信她是爲了預言,爲了大義才背上這滿身罪孽的……
“你……爲何要替他說話?”太后忍不住質問道。
林青漾嗤笑了一聲,“我只是站在天下百姓的角度,不小心聽到了真相,合理疑問一下罷了,畢竟當年大家都是聽着元燃太子的故事長大的,心中都期盼着有這樣賢明的君主領導,會讓大周成爲最強的國家。沒想到……如果你們當初什麼都不做,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樣的光景,總不能元燃太子那樣性子,突然之間就要殘害自己的家人和國家吧。”
太后,程皇后和元燁臉色難看的都快要僵住了,他們最聽不得的就是現在林青漾說的話,這都是在反向證明他們錯的有多離譜。
景柔茵突然崩潰喊道:“是你們……原來是你們做的一切,你們害了元燃,我的人生也是被你們間接毀掉的!”
幾個人面對這樣的控訴,更是面容扭曲。
林青漾也冷冷的看着他們,心中只有對楚璃書無盡的心疼。這些人不配做楚璃書的親人,他們不配!
“的確沒想到,也真的讓人吃驚。”突然旁邊的徐嬪開口道:“不過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外面有火光了,我們是不是越來越危險了?”
這麼一說,再沉重的話題,再多的互相埋怨都沒有了意義,畢竟命最重要。
程皇后和元燁對視了一眼,元燁趕緊衝着太后怒道:“皇祖母,再不想辦法,我們可都要死了,皇上那邊說不定都不顧我們了!”
太后正要說話,徐嬪突然又開口道:“太后都說過了,金簪不在這裡,在皇上那邊,除非你們潛入皇上的勤政殿,偷走金簪,否則你們在這裡跟我們逞兇也沒有意義。”
程皇后和元燁突然像是被提點了一樣,竟然立馬轉身帶着自己的四個侍衛離開,也拖走了尖叫的景柔茵,不再跟他們做糾纏。
而這時候太后已經看向了徐嬪,徐嬪剛要笑着說話。
太后身邊的護衛就動了起來,但是徐嬪的護衛更爲敏捷,雙方瞬間就對峙了起來。
“太后,你這是……”
“好啊,徐嬪,哀家倒是小看了你了,爲什麼要忽悠他們去找皇上,你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
“我想大概是……毒蛇的角色吧。”林青漾突然開口,趁着雙方侍衛對峙,瞬間用手臂狠狠的勒住了徐嬪的脖子,再用匕首對準,這樣絕對挾持的姿勢,哪怕對方是絕頂高手也不會快過林青漾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