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樂樓一行,除了收穫姦情一段,依舊一無所獲。
顏寒思索片刻,安排了五六個衙役在周圍暗中盯着,當夜又讓老劉悄悄綁了掌櫃的回大理寺。
開審前,問訊方如琴的衙役也趕了回來,衆人這才知方如琴昨晚和久未歸家的丈夫大打出手,被趕去調解的左鄰四舍圍了一個晚上,根本沒有作案的機會。
謝載月暫時排除了方如琴作案的可能,一門心思開始找智樂樓的破綻。
可是掌櫃的雖然綁來了,該從哪裡入手詢問?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他們,所有的推斷不過是捕風捉影。
“如果和智樂樓有關,那麼此人必須要同時認識毛安安和張軒,毛安安是後廚幫工,張軒也是給後廚送菜……”謝載月喃喃道。
屋外月上中天,大部分人不耐長夜,都去歇着了,只有顏寒和劉渝陪着謝載月推演案情。
劉渝聞言,猜測道:“所以這兩案的交集可能是在智樂樓的後廚?”
顏寒沉吟片刻,道:“將掌櫃的帶來先問問。”
掌櫃下班路上遭了人黑手,一直蒙着頭縛着手,整個人嚇到不行,現在驟見光亮,只見燈燭下坐着的,都是今天才招呼過得客人,不禁愕然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老劉板起臉,嚴肅道:“這裡是大理寺,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只要你老實回答,一會就讓你回家。”
“大?大理寺?”掌櫃驚呼,“草民也沒犯什麼事啊,各位大人是不是抓錯人了。”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謝載月單刀直入問道:“毛安安的案子你可有所耳聞?”
掌櫃的舒了口氣,道:“原來幾位大人問這個,早說不就好了,小人一定會配合,爲何要把我綁來?”
劉渝踹踹他,道:“少他媽的廢話,今天你來過大理寺這事必須爛在肚子裡,知道不!”
不能打草驚蛇,此乃顏少卿的命令,劉渝自然全面貫徹落實。
掌櫃縮縮肩膀,壯膽道:“小人守法公民,絕不姑息違法犯罪,只是大人也別想給我們智樂樓扣屎盆子,我們東家可是寇老爺!”
老劉冷笑一聲,“往你們頭上扣屎盆子?真當大理寺閒的沒事幹?少在這不打自招!”
老劉對付這號人還是有兩把刷子,不但在言語上藐視對方,還準備抽出大刀來,在行動上恐嚇一番。
“等等,你說寇老爺?”謝載月忽然問道。
掌櫃往後靠了靠,遠離劉渝跪好,才道:“寇老爺是我們東家。”
謝載月想起智樂樓菜單上的海波圖案和古大威腰牌上的波浪很是相似,不由問道:“是做水產的寇老爺?”
掌櫃點點頭,接着微微揚了揚脖子。
謝載月走到劉渝身側,讓他將刀收起來,劉渝衝掌櫃的呲了呲牙,纔將刀入鞘。
掌櫃的心驚膽戰,又忘謝載月那邊跪了跪。
謝載月道:“掌櫃的,我們這次找你來呢,只問幾個問題,但爲了不影響查案,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如此一來,大案得破,也少不了你這位汴城好市民的功勞。”
掌櫃的猶豫着,遲遲沒有點頭。
謝載月又道:“當然了,我們也有一些辦法讓你想開口也開不了……比如將你毒啞,讓你沒法說話,或者將你手筋挑了,讓你沒法寫字,再或者,就乾脆……”說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劉渝:“……”大人,咱有必要整的和黑蓮堂似的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寇老闆再大大不過衙門,更何況這大理寺聽說還是靜王罩着的,掌櫃思量片刻,終於真情實感的點了點頭。
謝載月道:“掌櫃的,你們這後廚之中可有人和毛安安有矛盾?”
掌櫃道:“那能有啥矛盾,他們在一起工作十多年了,情同家人手足。”
“當真?”
掌櫃道:“敢以性命擔保,再說了,毛安安死的那個晚上,除了三個女幫工,我們幾個大老爺們一起去了紅袖招喝酒,到了天明才各回各家。
謝載月心裡知道,第一案和第二案顯然是同一人所爲,只要任何一案有清晰的不在場證明,那便基本推翻了此人是兇手的嫌疑。
可謝載月不甘心,猶自問道:“有個叫張軒的人常來你們這送肉,你可有印象?”
“當然有,不過一般都是李翠芬去點貨,我和張軒說的話不多。”掌櫃道。
謝載月道:“那你可知道張軒妻子懷有身孕?”
掌櫃一愣,道:“這我不知道,又不是我老婆懷孕,我瞎打聽這些個幹什麼。”頓頓又道:“不過張軒來了都會在後廚閒聊,可能會向後廚之人主動提起。”
謝載月又道:“那張軒和後廚裡的人可有矛盾?”
掌櫃搖搖頭,道:“大家都是出力氣餬口飯吃,哪裡就有這麼多矛盾。大人,你問我張軒作甚?”
謝載月不答,遞過一張紙,道:“將後廚所有人的名字和住址都寫下來。”
掌櫃倒也沒有猶豫,提筆就開始寫,但嘴上還是喋喋不休:“他們幾個都是我親自招來,親自培養的,人品我最清楚不過了,絕對不會去殺人害命。”
到了現在,謝載月越發懷疑自己的判斷,不過爲了縮小排查範圍,檢驗調查方向,他還是吩咐劉渝,按照名單上的名字,挨個去查查這些人昨晚的不在場證明。
隨後,智樂樓的掌櫃的也被放回了家。
連着兩個晚上的奔忙,謝載月此時早已哈欠連天,可還是仗義的勸道:“顏大人不如先去榻上歇會?我來等着老劉的消息就好。”
顏大人,你可一定要感動,最好以身相許。
誰料旺旺從屋頂躍下,不屑道,“載月醒醒吧,顏寒是神仙,不睡覺不吃飯都不會死,你可別叫他騙了。”
謝載月心想,我要在美人面前表現,你一個胖貓插什麼嘴。兀自豪爽的拍拍肩膀,自認十分爺們的說道:“顏大人,來,靠在我的肩頭,閉上眼好好休息休息。”
顏寒一愣,復淡淡笑道:“提神,我有別的辦法,不一定非要閉眼,運動運動也是可以。”
話音一落,顏寒揮了揮手,旺旺凌空飛了出去,方纔開着的門窗也一一緊閉起來。
謝載月嚥了咽口水,“顏……顏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麼?”
“清場。”顏寒眸裡泛着意味不明的光。
謝載月心肝一顫,霍然站起身,緊張道:“大人......您說的這運動......該不會是......”
顏寒挽起袖子,鬆了鬆領口,好整以暇的望着謝載月。
“是,是揍我吧!”謝載月雙眼一閉,暗道大人這一套動作,分明是動手前在活動筋骨啊!
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