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海,是幽冥的根本,自然不可能只是純淨的海水。
也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死的概念,李和再超脫,在戰鬥持續了數秒之後,他也發現了不對,他的情緒,開始躁動了。
殺意,越來越強……
戰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明明無效的攻擊,卻沒有轉變方式,而是不顧一切的莽,一劍不夠,那就千劍萬劍無數劍,殺死你,殺死爲止!
莫名的,就陷入了這種情緒。
察覺到這一點後,李和終於停了下來,驚濤駭浪的幽冥之海,也終於聲勢稍歇,灰色的海洋當中,李和與蚩尤遙遙相望。
“發現了啊。”
“這片海洋,可不單單只是死亡的概念,更是一切怨念的匯聚之地,這水,可不是真正的水,而是無盡的怨念和惡意。”
“你度過了死的影響,可這些怨念呢?”
“人類最強的能力是共情,因爲這份能力,人類纔有了輝煌的文明,纔有了什麼公私善惡,纔有了毀滅與創造中螺旋前進的事實。”
“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這幽冥之海,對於人類來說,聖人以下,皆是劇毒,它會污染你的精神,影響你的心性,滲透你的靈魂。”
“你雖然已經成仙,但卻沒有成聖。”
“沾染了幽冥之水,你這輩子已經沒有了成聖的可能,還真是可惜,你此番就算勝我,待我復活之後,你的失敗也已經註定了。”
“當然。”
“你此刻也沒有勝我的可能了,你只會淪爲遵從本性的愚昧野獸,然後,被我殺死。”
蚩尤的話如此,按理說,李和應該馬上脫離幽冥之海的,但是,他卻沒有動,也沒有因爲蚩尤說什麼成聖無望而動搖。
他只是感應着這片幽冥。
感受着自古以來,人類的,非人的,所有意識的負面情緒,那份暴戾、悲哀、痛苦、憤怒、仇恨、苦怨、憋屈、不甘……
緩緩閉上了眼睛。
明明是海中,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幽冥入侵他體內更甚了,但他卻沒有任何動搖,他將手中的劍,擲向了那無盡的海底。
然後,睜開了眼睛,看着蚩尤的眼神,無比平靜。
“這……”
蚩尤看着這一幕,瞳孔猛然一縮,從未有過的震驚出現在了眼中,隨即,他不敢置信的說道:“不,不可能,沒有人可以揹負!”
“這是衆生的惡!”
“絕非某個個體能夠揹負的,這是大道的一部分,即便是聖人也不可能背起!”
“你在找死!”
然而,李和並沒有理會他震驚下的怒斥,只是平靜的說道:“有個導師曾經以實際行動告訴過我,受國之垢,是爲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爲天下王。”
“他背起了所有的賊孽與污垢,換來了一個偉大國度的崛起與騰飛。”
“作爲他國度中的子民,我的一生,都在追逐他的腳步,我從小,就想成爲他那樣的人,可是,在那平凡的世界中,我越是瞭解他,就越是明白他的無力感,那深深的無力感。”
“世界,沒有誰可以改變。”
“歷史是螺旋前進的,沒有誰可以改變,也沒有誰,能夠讓文明逃脫歷史週期律,大週期,小週期,一切都彷彿註定好了一般,不斷的重複着。”
“曾經我深深的感受到那種無力,因爲,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在這個時代,我不那麼普通,歷史,也湊巧的選擇了我,那麼,我必將繼承所有先輩們的遺志,完成那唯一的目標。”
“讓文明,逃出歷史週期律。”
“我既然爲人皇,那麼,衆生之惡,便由我來揹負!”
當李和說出這番言論的時候,幽冥之海轟然一陣,而後,那無盡的惡瘋狂涌來,太阿劍,也徹底到了那不存在的幽冥之海的終點,在那裡,取得了死亡的終極奧義!
死亡的純白與惡的純黑開始分離,白色的死亡涌向太阿,而黑色的惡,涌向李和。
金色與黑色的光輝開始糾纏,爆發出激烈的光彩,充滿奇蹟與震撼的光柱通天徹地,於萬界閃耀,天地人,所共鑑。
“瘋了,瘋了,瘋了!!!”
蚩尤在呢喃中最終爆吼了出來,那一瞬間,如自然降臨。
他的眼中,再也沒有任何感情,那淡漠的,彷彿不是生靈一般,但又不是絕對的死寂,那是無情無慾的自然。
這樣的蚩尤,整個世界都停止了。
宛如,萬物皆在他的支配當中……
如此誇張的戰鬥,讓尚在人間觀戰的黃帝也不由感慨,說道:“僅憑一人之力,就逼出蚩尤的自然形態,這份實力,確實已經舉世無雙了。”
“不過,更讓我欽佩的是,你的那份擔當。”
“只有真正的承擔起這份責任,你纔會是真正的人皇,是人類四萬年曆史最終的選擇,是人類未來的唯一託付。”
“去做吧,你將是……終焉之帝皇。”
“是徹底終結幻想,打開人類文明通往宇宙大門的人皇。”
“是比我等,更加閃耀的存在。”
“是人類史中最輝煌的一筆!”
說着,黃帝張開了雙手,任由這世界發生着誇張的變化,那邊,諸位御主與英靈們已經不再與食鐵獸戰鬥了。
世界的變化,讓所有人都自顧不暇。
這個固有結界,正在崩潰……
幽冥之海中,自然形態下的蚩尤,已經到達了力量的巔峰,他冷漠的擡起一隻手,屈指成爪,向着李和微微虛握。
世界,發生了變化。
在坍塌,一切都在坍塌,那是絕對的崩壞……
破碎的地方,直接顯露了無盡之海,頃刻之間,其中的存在就要被無盡之海所吞沒,化爲那磅礴的無盡的雜亂數據……
嗡!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一切,又停止了,磅礴的氣出現了,無盡的源流出現了,在李和睜開天眼的那一剎那,天道,降臨了。
天道,直接擋住了無盡之海。
世界的大源被接入到了李和的身軀,衆生之惡,大地所承載的一切,也瞬間灌入了李和的體內,李和的腳下,人皇位格的光輝閃耀……
光,照亮一切的光,出現了。
睜開雙目的李和,伸手招來了自己的太阿,他就那麼淡淡的望着對面的蚩尤,而蚩尤,這位洪荒第一戰神,人類幻想的頂點。
眼中,出現了震撼。
因爲,此刻的李和,是亙古未有的至強狀態,天地人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