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門,山門大陣內。
沈追的瘋狂殺戮,很快就引起了兩位靈橋境道人的注意。
“師兄,情況好像不對勁,血奴的損失突然加劇了數倍。”正在主持大陣的白眉老者皺了皺眉頭,在他的感應中,己方的弟子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陣亡。
“師弟,這不是正如你所願?把這些家底打光了,現在想不走都難了,門下弟子,不知道多少人要指着你我的鼻子痛罵!”大耳道人冷哼着,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看自己這師弟一眼。
“師兄說如何,就如何吧。”白眉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爾後盯着沈追的方向,若有所思。
“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樣的底牌,倒是要小心了……”
………………
雲端,沉浮與雲海的一葉扁舟上。
“哈哈。”程心校尉咧嘴笑了起來。“武大、風四海,看來你們不用下去了。”
“恭喜校尉。”武統領笑道。“這一戰過後,校尉之名,必然將再次傳揚萬峰城。”
“沒想到林兄弟,還有這樣的後手。”第四同行風四海也是輕聲開口。
“此人是誰,好精妙的雷法!”
“這少年的實力足以進入先天傍前五十,竟然如此面生,難道是剛加入武安軍?”
即便是對林澤不怎麼待見的第二第三統領,此刻也不得不承認,林澤請了一個好幫手。
“他叫沈追。”程心笑道。“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大概一個多月前他才被髮配至苦卒營。先前並非我武安軍中的人,當時的實力,也僅僅是一後天巔峰武者。”
“一個月多前,才僅僅後天巔峰,現在就能斬殺先天巔峰?”三位統領齊齊一驚。
唯有武統領有些遺憾道:“林澤與他有舊,當時林澤向我推薦此人,雖然林澤再三說他天賦驚人,不過他當時才後天巔峰,我便沒有上心。”
“如果當時能夠提早與他接觸,恐怕他如今也是天池山的一員,此事是我的失職,請校尉降罪。”
周圍三位統領也是有些嘆惋,如果當時武統領能夠果斷一些,有林澤這層關係,沈追有極大可能是加入天池山的。
可惜,當時林澤也才一隊正,人微言輕,再加沈追僅僅是一個後天武者,所以武統領纔沒有放在心上。
等到沈追嶄露頭角時,卻已經晚了一步,被白雲峰搶了先。
“不用如此。”程心校尉輕笑道。“賢才良將,可遇而不可求,這沈追雖然難得,不過既然錯過了,就無需後悔。”
“武道也如此,哪能事事都要求完美如意?靈橋再短,也可通大道!堅信自己的選擇,勇往直前,神通可期也。”
程心校尉的聲音如同天籟,令周圍的空間都隱隱扭曲,四位統領聽在耳中,靈識彷彿又有精進,若有所思起來。
……………………
“嘭!”當沈追再度擊殺兩位先天巔峰,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腦海中,全景位置圖已經消失。而林澤也已經很久沒有傳音給他。
掃了一眼周圍,沈追發現有許多天池山的先天武者,帶着一種驚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沈追活動了一下身子,幾名己方的先天境,迅速的後退了數丈。彷彿他也是敵人一般。
他身上的煞氣,已經濃郁成型,一波一波的往外擴張,刺痛着那些武者的皮膚。
他們生怕沈追殺得興起,會誤傷到他們。
沈追搖了搖頭,也沒心思管他們,而是看向旁邊。
紫萱早已見怪不怪,只是有些奇怪於沈追的耐力。
到現在,他殺的四海門弟子,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光是先天巔峰境,就超過了二十人!
可看沈追的樣子,卻仍舊有餘力。
她卻是不知道,沈追以燃血功法成就上位先天,又專修根基雄厚的《赤陽九龍圖》,又有林澤專門從軍旗上分出一部分力量,專門提供給沈追,他當然能一直保持巔峰狀態。
“情況如何了?”沈追問道。
“林澤出手了。”紫萱沒再多想,指了指天空。
沈追看着天上,果然,只見林澤身穿青甲,揹負軍旗,手握行軍令,踏空而至。
“四海門宗主,可敢出來一戰!”林澤的聲音響徹天空,竟然穿透了山門結界,傳道了宗門內部。
大耳道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就欲要出去迎戰,但天溪道人,卻嚴令他們二人死守山門大陣。
“可敢一戰!”
“可敢一戰!”
林澤再三邀戰,四海門宗門內無人應答。
戰場上四海門弟子頓時軍心渙散,局勢迅速向武安軍傾斜。
一位靈感境練氣真人,邀戰靈橋中階的掌門,都不敢迎戰,這對於士氣來說,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再進一步想,掌門沒有應答,是否已經自己逃亡了?
這個念頭迅速在戰場擴散,有些激靈的隊正,頓時吼聲震天的大喊。
“四海門宗主已逃,速速投降!”
“四海門宗主已逃,速速投降!”
“四海門宗主已逃,速度投降!”
“……”
呼聲如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很快就便席捲了整個戰場。
四海門弟子開始全面潰敗,即便是仍舊有兩道靈橋境長老的虛影存在,也再難以給這些弟子提供精神上的支柱。
武安軍乘機迅速推進,不到片刻,便已經推進到了山門腳下。
沈追見狀,微微搖了搖頭。
即便那四海門宗主這個時候再出來,勝了林澤,也是慘勝,事後弟子定然離心離德。
只是,林澤到底有什麼底牌,能夠對付這四海門的三位靈橋境高手?
這四海門的宗主,難道真的已經丟棄門下弟子、宗派根基,自己叛逃了?
………………
四海門內,山腹內部,有一座廟宇就修築在這山腹內被挖空的一處空間。
這廟宇供奉着數座人像,而在這廟宇大殿內,擺放着十八盞明燈。
明燈圍繞着一塊圓形的區域,上面刻畫有星空道痕,這赫然是一座傳送陣。
“兩位師弟,速速帶領弟子前來神廟。”天溪道人傳音。
很快,兩位靈橋境長老,便帶領這十三名核心弟子,趕到了這廟宇內。
“掌門!”
“掌門,難道我們真的要走?”
“師祖,我捨不得啊!”
“我們該逃到哪裡去……”
天溪道人面露悲傷:“形勢不如人,朝廷鷹犬行此傷天害理之事,遲早要遭報應!”
“我們暫且離開,總有一天,能夠重新回來,再現四海門的繁華!”
“走吧,站到陣法裡面去。”天溪道人捧着一尊神像,揮了揮手。
弟子們依言照辦,兩位靈橋境長老,也跟着站了上去。
“嗡~”陣法啓動,爾後明燈有光芒大作。
一羣人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身後隱隱有一片別處空間打開。
“嗤嗤嗤~”在陣法運轉到極致,將要傳送完成時,十八盞明燈,卻陡然在一瞬間全部滅掉!
“轟隆~”地動山搖,原本虛幻的身影瞬間重歸凝實。
“噗~”天溪道人口吐一股鮮血,單膝跪地。
至於其餘弟子,則是七竅流血,生死不知。
“啊啊!!”天溪道人目眥欲裂,眼珠通紅的看着這一幕,連他這個靈橋中階都受了傷,這些弟子顯然更難以抵抗陣法反噬。
在這一身體迴歸的瞬間,這些弟子已經盡數死透。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天溪道人頓時驚叫起來。
“師兄,陣法怎麼失靈了!”大耳道人也哀嚎起來。
“噗。”白眉老者臉色蒼白,連吐數口鮮血。
“怎麼會,怎麼會!!”天溪道人飛快的衝到那十八盞明燈面前。
他主動讓弟子送死,爭取時間,甚至都把師祖陰神的力量散去,就是爲了這次轉移。
如果不是這樣,他四海門的抵抗力量,還能再上一層樓!
現在,一切失望,卻成空!
“明明沒事、明明完好的啊……”天溪道人狀若瘋狂,喃喃自語。
“師兄,殺吧!殺出去!”大耳道人怒吼道。
“是啊掌門,只有殺了那統領,我們纔能有一線生機。”
“武安軍!”天溪道人兩眼通紅,面色猙獰。“走,殺那統領!”
………………
沒了靈橋境坐鎮,山門陣法很快被攻破。
就大家都在疑惑四海門宗主是不是真的跑掉之時,有三道光柱沖天而起,攜帶這天地之威,直奔林澤而來。
這一變故讓沈追等人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三位靈橋境!”
“惡賊受死!”天溪道人怒吼一聲,道袍揮舞,自腳下浮現一座百米長的橋樑,轉瞬間就衝到了林澤身前。
就在此時,讓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三位靈橋境中的白眉老者,身上豪光打坐,自手中浮現一道法器,以極快的速度,砸向那天溪道人的後背!
“嘭!”距離極近,又猝不及防之下,那天溪道人頓時被砸了正着!
“噗~”天溪道人口吐鮮血,氣息萎靡,腳下的橋樑瞬間消失無蹤。
衆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也那天溪道人,則是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狂吼起來。
“是你,原來是你!傳送陣一直由你守護,難怪會突然失靈,你居然背叛了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