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在樹林裡繞了半個時辰?”王辰露出思索之色,忽然問道。
“怎麼,我走了多久,難道你們感覺不到麼?”慕容傲天嗤笑。
王辰一愣,慕容傲天進門出門不過幾個呼吸時間無疑,但看慕容傲天的模樣,又不像騙人,況且他說這鬼都不信的謊言又有什麼意義?
就在場中衆人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在慕容傲天身上,各懷心思之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那王辰身後的山水畫中,一個人影,忽然轉過頭來,緊緊的盯着王辰的後背。
幾乎同時,王辰心頭泛起一陣被窺視之感,他感覺本就異於常人,瞬間判斷出這種感覺來自身後,他猛地轉過身去,緊緊盯着那山水畫,幾乎第一時間,目光已經投到那山洞之中的七個人身上。
“怎麼了?”
動作突兀,頓時引來了三人的注意。
“這畫有問題。”王辰一邊細細看着這山水畫,一邊說道。
哦?中年男子湊了過來,細細的看了這山水畫片刻,忽然用手輕撫畫頁一角那褐色的水漬,面色微微一變。
“這是屍油的痕跡!”中年人沉聲道。
屍油是屍體在高度腐爛過程中,脂肪分解溢出的油液,這等噁心污穢之物在某些邪道手中,往往可以作爲修煉和施展邪法的工具,是一種帶有極濃邪惡色彩的東西。
這話一出,王辰倒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本準備靠近細看的女子卻面露噁心之色向後退了兩步。
“你說這是屍油?”慕容傲天聽中年男子這麼一說,反而湊了過來。我看這分明就是普通的山水畫,集市裡面多得是。而這污漬就是受潮之後留下的痕跡罷了。慕容傲天掃了那畫一眼,不以爲然的道,而一隻手竟然想要證明什麼,伸了過去。
中年人眉頭一皺,卻沒有阻止。
只見慕容傲天伸出兩指,掐住了那畫的一角,用力一扯。
啪啪……
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這畫彷彿黏住了什麼絲線一類的東西,他這麼一扯,沒有將畫整幅掀起,只是撕開了一角。
果然有古怪。
王辰心中隱隱泛起不好的預感。
慕容傲天咦了一聲,手上再一用力,“吱吱”怪聲刺破寂靜,猶如無數乾枯的髮絲被拉扯,繃直,卻又極不情願斷掉一般連成一片,刺入場中衆人的心肺。
這畫終於被整幅掀開,背面帶着根根被扯斷的黑色的頭髮垂向一邊,其中幾根被微風帶動,拂過慕容傲天的手,讓他慌亂不跌的將這幅畫扔到了一旁。
此時,那畫卷之後的牆壁被連拉帶扯,竟然掉下了好大一塊牆皮,露出了其中一團雜亂、茂密而又有些乾枯的頭髮。
真噁心。女子回想起方纔那扯斷這些頭髮發出的咯吱聲,心頭一陣不適,忍不住說道。
這牆中怎麼會有這麼多頭髮?王辰眉頭一皺。
有些落後的凡國,有時是會用動物的毛髮混入泥石之中作建築之用,不過這般工藝早已被淘汰,而且眼前這頭髮未免也太多了一點。
中年人一見這團頭發,臉上露出凝重之色,緩緩走上前去,也不知從哪找來一根木棍,對着那牆中的頭髮撥弄起來。
頭髮很快被他三兩下撥開,露出裡面一張乾枯蒼白的人臉,這人臉如同一具包裹着人皮的骷髏,偏偏又不似尋常乾屍一般蠟黃,而是顯得十分蒼白,雙眼緊閉,臉上還殘留着痛苦之色,看上去如同一個病入膏肓之人正痛苦的等待死亡的來臨。
王辰等三人俱驚,向後退了一步。
這牆中,竟然封了一具屍體?屋外有鬼,牆內有屍?!
“果然……”中年人喃喃道。
“果然什麼?大叔?”好在場中衆人都是見過鮮血和屍體之輩,雖然驚恐,但仍然不亂,女子強忍恐懼,嚥了一口唾沫問道。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不再去看那牆中的屍體,卻有些若有所思的緩緩走到了客廳中的木桌旁坐了下去。
大叔,你倒是說啊,果然什麼。看見中年人反常的舉動,慕容傲天也似乎收斂了許多,竟然跟着女子喊起大叔來。
中年人雙目有些失神,全然不復方纔一副冷靜睿智的模樣,愣了半晌,這纔開口道:
“這是千屍屋啊……我曾經聽我長輩說起過,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這次我們完了。”
“什麼千屍屋?你倒是說清楚啊!”慕容傲天不知是否恐懼至極,心頭慌亂,也不顧什麼禮貌,大喝一聲。
而中年人卻也不計較,只是緩緩訴說起一件往事來。
大唐國南部有一處村落,原名叫做王家村,後來因爲當權者認爲這個村名犯了王族的氣運,被責令改名爲玉家村,這玉家村雖然改名,卻不知是否真的借到了王族的氣運,接連出了好幾個人才,而村中的少年孩童也較之其他地方要聰慧不少,修文習武樣樣勝過其他村落的孩子一籌,至此經過人們數十年的口耳相傳,傳說此村有山中神靈庇佑,讓此村成爲附近極有名氣的興旺村落。
日子平靜的流淌着,一日,村中之人入山打獵,卻忽然發現村後林中莫名出現了一棟宅樓,獵戶膽大,見這宅樓別緻整潔,通體紅漆如新,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多想就推門而入,只見那大廳之中竟然還供奉着幾尊神祇。
這一日,玉三多正在家門前舞着一套基礎劍法強身健體,卻只見一位村民慌張的跑了過來,將他家院落的木門拍的“哐哐”作響。他不悅的打開院門正要訓斥,卻只聽見村民慌慌張張的向他報告,說村北頭的玉鐵柱家出事了。一家五口連老帶小上吊死在了屋中,村民不敢妄動,所以請村長前去查看一下。
玉三多聽見這消息,大驚失色,哪還顧得上計較這村民不通禮數,連衣服也沒有換,就這般急急趕到玉鐵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