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迎美衝我伸出右手,微笑道:“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
這年頭的友情種類多種多樣,有基友、炮友、損友、密友、酒友等等不勝繁舉。我和白迎美這是第二次見面,雖然上一次她勾引過我,但是作案未遂,所以我倆的關心僅僅停留在各取所需方面,算得上利益夥伴。
我愉快的跟她握了一下手,心中不禁感慨,看樣子鬼找我也未必全都是壞事,如果多幾個像白迎美這樣的鬼,那我的工作可就好乾多了。
目送白迎美離開,我正準備回去工作,姓孫的不知道從哪蹦了出來,擋在我面前,眯着眼,死死的盯着我。
面對不善的目光,我下意識抓住口袋內的銀行卡,驚恐道:“經理,我是個直男,要不您去找高金剛吧。”
“哼!張小強,你小子可以啊。前段時間趁着送貨的功夫,勾搭上一個白富美。這次跟劉總吃頓飯,屁大點功夫你就能把白助理給撬到手,有這樣的本事,還送J毛快遞?”姓孫的醋意十足,怪不得從見了他就沒給我好臉色看,原來是因爲這事兒。
我連忙解釋:“經理,你誤會了,我跟白助理很純潔的。”
“少給我裝蒜,我都看見她往你手裡塞銀行卡了!跟我老實交代,她是不是把你包養了!”在說這話的時候,姓孫的看得我的眼神近乎仇視,恐怕心裡在想,老子這麼英俊瀟灑,年輕有爲,怎麼就必須每天守着一座肉山過日子?他張小強一個臭吊絲,何德何能有這樣的豔遇?
我可不傻,這種事兒打死都不能承認,往小了說是破壞公司內部和諧,往大了說那可是收受賄賂,是能夠判刑的。我咬緊牙關,極力解釋:“經理,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雖然長得帥,又踏實肯幹,還富有責任感,但我可幹不出翹上司牆角這種事。”
姓孫的眼神充滿鄙視:“我開始還納悶,白助理怎麼好端端的放棄總公司的職務,非得留在咱們市,原來是你小子搞的鬼。我今天把話給你扔在這,要是劉總因爲這件事找我們麻煩,黑鍋你一個人背!”
一聽這話,我心裡就相當不爽,扒拉扒拉手指頭,在公司這些年,我爲姓孫的背的黑鍋還少嗎?上次他去找姑娘談人生被老婆抓包,硬是說我逼他去的,結果我差點沒被他老婆一屁股坐死。還有上上次,他給某個無知女大學生上衛生生理課,一不小心播了種,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非讓我陪人家去醫院流產,搞的滿醫院人都把我當禽獸看。老子都快成背鍋王了,要是把我逼急了,我非把他那點破事兒都抖摟出來不可!
當了這麼多年孫子,我已經受夠了,一掃平常的窩囊樣,衝姓孫的冷笑道:“如果我真跟白助理有什麼事,那正好,有人幫我撐腰了!”
姓孫的沒想到我居然敢跟他叫板,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一僵:“小子,你先別得意,信不信我現在就給劉總打電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聳聳肩:“你儘管打,白助理把劉總吃的死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白助理給我打掩護,劉總拿我根本沒辦法。他到時候憋一肚子火,就不知道要找哪個傻帽瀉火了。”
我終於當着姓孫的說出‘傻帽’這個詞,心裡別提多爽了。
姓孫的一開始還挺狂,結果聽了我這番話,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只是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咱們走着瞧!”
看着姓孫的那副有氣沒處撒的憋屈樣,我頓時有一種農民翻身做主人的感覺,衝他一挑眉:“對了,今天我有點私事,申請帶薪休假,希望經理批准。”
姓孫的平常在公司裡耀武揚威慣了,突然被我騎到脖子上,臉色難看的嚇人,就像是被逼急了的野狗,隨時都可能呲牙咬人。只可惜,我根本不給他機會,把話扔下,扭頭就走。反正他認定我跟白迎美有超越友誼的關係,既然如此,那我還怕他個球?
在同事們羨慕敬佩的目光注視下,我騎着電瓶三輪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公司。我倒不是想偷懶,而是錢老頭交代我的事兒還沒搞定,這老頭難纏的很,我可不想被他抓住把柄,把我告上陰間法庭。
據錢老頭說,他除了錢美豔一家之外,還活着的親人就只剩下二女兒錢鳳玲了。可能是因爲家中變故太大,再加上錢鳳玲比較玻璃心,幾十年前就得了精神病,一直在市北二院呆着。
二院在我們市的名氣相當大,地位直逼紅燈區,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穿着開襠褲,留着大鼻涕的小破孩,罵人的時候都會來上一句:“你丫二院出來的吧?”
不光如此,二院的戒備相當森嚴,牆上包着鐵絲網,到處都是攝像頭,每天二十四小時有專人巡邏,都快趕上市立監獄了。用院方的話說,裡面的精神病隨便跑出來一個,都有可能成爲明天的頭版頭條。
裡面的病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不能輕易進入,還好我最近撈了點外快,給工作人員塞了一條紅塔山外加二百塊錢,對方纔勉強答應讓我進去溜達溜達。
在我的記憶中,精神病大體分爲兩類,一類是文藝範兒,另一類是冷血殺手,當然也有文武雙全的,只不過太少而已,不足以代表這個羣體。碰上文藝範兒還好,頂多跟你吟詩作畫,拼一下情操。萬一碰上那些攻擊性強的,必須繞着走,否則輕了被扔屎潑尿,重了小命堪憂。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我在一個單人病房見到了錢鳳玲,乍一看就是個普通的小老太太,今年已經六十九了,滿頭白髮,身上穿的還算乾淨,正坐在窗戶前發呆。
工作人員說,錢鳳玲和其他病人不同,平常非常安靜,每天花時間最多的事就是坐在窗前曬太陽。偶爾犯病,也只是用手指沾着尿液在牆上亂寫亂畫。
因爲工作人員還有事兒,所以把我一個人留在病房內忙自己的去了。我見錢鳳玲很安靜,倒不怎麼擔心人身安全,邁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手,試探性呼喚道:“錢大媽,你醒着麼?”
錢鳳玲微微轉了一下頭,盯着我看了幾秒鐘,精神清醒道:“你是誰?”
見她精神裝填不錯,我鬆了口氣,連忙道明來意:“錢大媽,是這樣的,我是受錢建國的委託,調查一下你們家的情況。因爲你們家的人死的死丟死丟,除了錢美豔一家,我就只能找到您了。”
錢鳳玲並沒有對我產生太大興趣,哪怕是我說出她家人的名字,她的表情仍舊很平靜:“你想調查什麼?”
“你們家這幾十年一直在倒黴,你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很不合常理?或者遇到過什麼詭異的事?”
我覺得吧,但凡是家裡一直走黴運,要麼是風水不好,要麼就是惹了什麼髒東西。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會伴隨着超自然現象和不符合常理的詭事發生,由此爲突破點,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源頭。
不過我不知道錢鳳玲究竟是年紀太大,忘了以前的事,還是不願意再提及,扭頭看向窗外,木納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我男人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聽到這話,我心裡有些不是個滋味,因爲來的時候,我特意上網查過,錢鳳玲的男人早十年前就出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