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陪伴

新的一天,我是不是也要開始新的生活……

現在的我,處於失業狀態,有足夠多的時間來經營自己的理想了。

坐在工作臺前,寥寥數筆,就再也沒有心思畫下去了。把筆扔到一邊,煩躁地離開家。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恰巧經過一家花店,門口擺着的鮮花種類很多。我記得這家店的老闆是個很年輕的姑娘,熱情開朗,以前有需要的時候我都會從這裡買花,然後和她聊上一會兒。

不由自主走進店裡,花上還有些露珠,嬌豔欲滴的樣子,很是好看。

店主好像在陪着一個男子選花,看到我,跟邊上的人說了幾句就走了過來。那男子置身花中,若隱若現的背影很是挺拔,看背影就覺得那應該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我暗暗羨慕那些可以收到花的女孩兒們,愛着她們的男孩兒會精心挑選每一枝花,甚至會去了解從來都沒聽說過的花語,單就這份心意,就足夠令人滿足了。

“你來啦~”

“嗯,最近生意怎麼樣?”

“還不錯。這次要選些什麼?我給你打折!”

“隨便看看,你先忙吧。”我示意她那邊的客人貌似已經挑好了。

“那行,你先慢慢看。”她陽光的笑容,那麼可愛。

向日葵和百合花都是我的最愛,最近又突然喜歡上了藍玫瑰,被世人喚爲“藍色妖姬”的花。

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個愛玫瑰的男孩兒有一片自己的花園,開滿了各種顏色的玫瑰花,卻唯獨沒有藍色。有一天,他偶然救了一個受傷的女孩兒,把她安置在自己的住處養傷。後來他們相愛了。女孩兒知道男孩兒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種出最珍貴的藍色玫瑰,於是就偷偷的把玫瑰染成了藍色。男孩兒看到那一片藍色玫瑰很開心,他們的生活也更加幸福。然而一場大雨將這一切都毀了。男孩兒無法接受女孩兒的欺騙,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傷心的女孩兒守着那一片玫瑰田苦苦地等着男孩兒。玫瑰一天天枯萎,女孩兒開始瘋狂的哭泣。漸漸的,她的眼淚變成了藍色。枯萎的玫瑰奇蹟般的復活了,並且長成了藍色,可是女孩兒的生命卻一點點枯萎了。不知過了多久,男孩兒終於明白了女孩兒的心意,回來找她,卻怎麼都找不到。只有玫瑰園裡,有一朵特別特別美的藍玫瑰,經常閃爍着露珠,就好像哭過的淚痕。

記得第一次聽說這個故事,自己感動得哭了好長時間,如今再想來,更多了些感慨。

看着眼前這妖媚的藍色花朵,有點癡了。

“羽珊?這麼巧?”

思緒被帶回,是子豪。他的懷裡抱着一束剛剛包裝好的藍玫瑰。

“是啊,這麼巧。你來買花啊。”被他喜歡的女孩子真是幸運。

“嗯…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看來是沒戲了。送給你!”

“送給……我……的?”我指了指花,又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來這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啊,羽珊,真羨慕你。”店主看看我們,一邊擺弄着枝葉,一邊說着。

我接過那束嬌貴的玫瑰。沒有說話。

不多不少,剛剛好六枝——花語是“我的最愛”。

走出花店,我停住了。

“怎麼了?”子豪看到了我的遲疑。

“子豪,這花我不能收……”心意已經如此直白,我還能怎麼做。

“羽珊,你別誤會,我就是覺得這花很好看。剛剛老闆也說這花很難得,所以就買來送給你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就想買束花讓你開心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他沒有接。

“我本來就是要去找你的,正好,有沒有時間一起喝杯咖啡?”見我不語,他接着說。

“好吧…”微微嘆了口氣。

車子一直開到了海邊。

一望無際的大海,與藍天連成一線。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來海邊,因爲怕水。

但此刻,在海風的吹拂之下,心情都愉悅了很多。

“給~”

子豪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的咖啡,很香。

“謝謝。”

“我自己煮的咖啡,希望你會喜歡。”他搖了搖手裡的保溫杯。

真的沒想到,他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咖啡的香味和海水的鹹味交織在一起,給人一種獨特的嗅覺體驗。

“我知道子超和Tina在一起了,於是來看看你,你還好麼?”

“你?怎麼知道?”我記得我沒有跟他提過這件事。

“上次在馬路上撿你回來,你燒的暈暈乎乎的,但是嘴裡一直唸唸有詞,是子超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

“我知道你跟Tina是好朋友,這個結果……”

“我沒事,真的。”強顏歡笑,再苦也要裝下去。

我們靜靜坐在車裡,聽着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

我竟然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有凌劭,有Tina,有子超,好像還看到了我自己,每個人的樣子時而清楚時而模糊,貌似在說些什麼,聽不清。周圍很黑很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下墜,於是我拼命地呼喊,但沒有人理我。

一瞬間,驚醒。

“你醒了~”

身上蓋着子豪的西裝,車子的頂蓬也已經合上了。

“不好意思啊。”

“是不是做噩夢了,擦擦汗。”

接過他手中的紙巾,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你看那邊~”

順着車窗望過去,是夕陽西下的景色。

好美,海水彷彿都染成了紅色,人世間最後的光明,就在我眼前一點點消失。

“子豪,我餓了~”

“好,我帶你去吃東西~”

他一塵不變的笑容,總是會給我最多的堅強,看到他,所有痛楚都變得不值一提。

一家裝修精緻的粵菜館,子豪顧及到我剛剛恢復的身體,只點了相對清淡的幾樣菜。

他時不時會講一些好玩兒的事情逗我開心,我驚訝於他的風趣、他的幽默。

原本應該是很開心的一頓飯,卻被鄰桌的討論破壞情趣了。

“你有沒有看今天的雜誌?”

“是Tina和Aidan封面的那個吧!”

“對對對!”

“他們真的好般配!!”

“是呢。而且Aidan好貼心,各個方面都會幫Tina準備好,兩個人形影不離的,看着就甜蜜。”

“唉,如果我男朋友也能這麼體貼該有多好啊~”

“你男朋友也不錯啦!長得也行,收入也好。”

“但是跟Aidan一比差遠了!平常工作太忙,找他吃飯都沒什麼時間。”

“Tina也真是好福氣,據說他倆是因戲生情,假戲真做的呢!”

“羨慕不來啊!”

“先生,你是不是Aidan?”

一個女生湊近子豪,小心翼翼地問。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還是很禮貌地回答。

“你們長得好像啊,真的不是啊……”女生半信半疑,兩步一回頭地看看子豪,慢慢走遠。

“你常常被人認錯麼?”

“還好吧,偶爾也會有一些他的粉絲找我要簽名。”他有些無奈。

“你們真的太像了。”

“孿生兄弟嘛,都習慣了。”

一個是商界精英,一個是影壇明星,工作上甚少有交集的兩個人,估計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對雙生兄弟的存在,然而他們每一個人在各自的領域都是獨一無二的。

放下筷子,再無心吃東西了。

子豪看出了我的心事,乘了一碗湯給我:“唉,喝點湯吧,別太勉強自己了。”

吃過晚飯,他親自送我回家。

“今天玩兒的好開心啊~”隔着一層樓就可以聽到女人撒嬌的聲音,聽得出來,是Tina。

真沒想到,我們幾乎同一時間回到處所。

Tina看到了我,當然也看到了子豪,眼睛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意料之內。她又看了看身邊的Aidan,滿臉的疑惑。Aidan的表情也差不多,他肯定不會想到在他眼中我這種“普通人”居然能夠和他的親哥哥一起出現。

“羽珊,這位是……”

“大哥,你們……”

幾乎同時發出的疑問,兩個人面面相覷,又看看我們。

“我送羽珊回來。”子豪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手摟住我。我低着頭看着手裡的玫瑰花,這樣的見面,氣氛太詭異也太無奈。

“原來你們認識,真是沒想到。”他的語氣充滿意外,聽在我的耳朵裡,卻像是冷嘲熱諷。

“羽珊她……”

“我累了,進去吧。”沒有讓子豪說出來,對於他,多說無益。

這樣的見面方式,是我不曾想到的。

“他不知道我的身份,看到我跟你在一起自然會覺得意外。”取出一個很精緻的透明花瓶,把花插進去,賞心悅目。

“爲什麼不告訴他?”

“沒什麼意義,只會造成我們之間更大的隔閡。”說了又怎樣,一切又不會因爲我的家庭而改變。

“爸爸也看到雜誌了,有一點不開心,不過也沒說什麼。”

雜誌報道得沸沸揚揚、天花亂墜的,夏伯伯不知道那才叫奇怪。

“Tina是個好女孩兒。”雖然我知道她很多事情,但內心仍舊覺得她很好。

“爸爸本就反對他進娛樂圈,這次的女朋友又是圈內的……”

“這個圈子,各有各的活法。更何況,以他的個性,一旦認定了,應該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吧。”

“是啊,沒想到你這麼瞭解他。”

不是瞭解,只是從他那天找我的態度中,我就深深地察覺到了他對Tina的用情之深、他的個性之絕。

“羽珊,這是你設計的?”他看到了我扔在一旁的設計草圖。

“嗯,我很希望有自己的品牌。這幾年陸陸續續設計了一些。”

“不怕有些會過時麼?”他打趣地問。

“我希望未來的某一天,時尚潮流,可以由我主導。”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有我的野心,只是很少跟任何人提起。

“羽珊,來當我的模特吧!”話題一轉,他發出了邀請。

“模特?”我自認爲我不適合在鏡頭面前表現自己。

“我最近休年假,想好好繼續我的攝影,我想請你當我的模特。”

“我不合適吧……”

“你身上有我需要的特質,相信我!”

“無償的?”我暗自偷笑。

子豪被我問的一愣,很快也反應過來:“有償的,不過……不高!”

我們都笑了。

他一步步靠近我,雙手穩穩地搭在我的肩上:“你不比任何人差,你更沒必要掩飾自己,你要知道,有些東西,是你想藏也藏不住的。”

我輕輕地靠在他的懷裡,有點依賴他的體溫,依賴他的味道。

我累了,真的很累…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子豪,你的感情我都懂,但是現在,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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