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有那麼巧,那個流浪漢就是對她下手的那個吧?
“大叔,能不能把報紙給我看看?”齊洛格快跑了幾步追上那位環衛工人,顫抖着聲音問。
她在跟自己說,她的猜測一定是錯的。喬宇石答應過她,不會爲難那個瘋子。
“你看吧,看完給我,我還要賣廢品呢。”環衛大叔停下來,看了看齊洛格,把報紙遞給她。
齊洛格答應着,接過報紙,眼光迅速掃過整個版面,然後定格在《一名流浪漢暴死街頭》的標題那兒。
標題底下是詳細報道,以及流浪漢的照片。
真是他!是那個昨天還邪惡地笑着,活蹦亂跳的男人,如今看照片,他雙目緊閉,已是一命嗚呼了。
她一時忘了呼吸,臉色漸漸蒼白,報紙在手裡抖個不停。
喬宇石,你是有多殘忍,說要人的命,就要人的命,你還是不是人?
“把報紙給我吧,我要去打掃了。”環衛工人見不遠處一對小情侶往地上扔了食品包裝,忙出聲提醒齊洛格。
她這才如夢初醒,依然顫抖着手從手袋裡取出一些零錢塞給大叔。
“這報紙,我買了。”隨後,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往喬氏大廈飛馳而去。
她要立即去見喬宇石,她要親耳聽他給她一個解釋。
人命關天,即使是一個精神病,也不該就這樣白白死了,即使是爲了給她出氣也不行!
喬宇石今天開了一上午的會,結束後,江東海想要向他報告,一見他揉捏着太陽穴,便不忍心多添他的煩惱。
“喬總,中午吃什麼?”
“隨便買些靜心齋的東西。”喬宇石吩咐道,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他一夜未睡,其實沒什麼胃口,想起齊洛格,好像又來了點興致。
把玩着手中的手機,他想給齊洛格撥個電話,讓她到喬氏和他一起用中餐。
江東海接到命令,心內鬱悶,看來他還是對齊洛格上了心,那個處心積慮的女人,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買兩份,再把齊洛格接過來。”他囑咐道,要不是下午還有會,他就去公寓找她了。
江東海想旁敲側擊地提醒一下喬宇石,見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電腦,只得默默地出門。
他剛走不久,喬宇石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
“喬總,有位叫齊洛格的女士堅持要見您,您看……”
“讓她上來!”
喬宇石覺得很奇怪,齊洛格怎麼會到公司來了。
難道她和他一樣,是因爲忽然想和他在一起?
不對!她很怕雪兒知道他們的關係,不可能高調地到公司找他。
正在猜測她的理由時,齊洛格已經在喬宇石的秘書帶領下到了他辦公室門口。
秘書輕輕敲門,齊洛格卻搶先一步推開門,直衝進去。
適才在前臺接待處已經費了很久的脣舌,現在她要質問的人就在一門之隔,她實在等不及了。
齊洛格的忽然闖入嚇了林秘書一跳,忙跟了進來,口中說着歉疚的話。
“喬總,對不起!”
喬宇石擡頭看了一眼齊洛格,她的臉上寫着“極其憤怒”幾個字。
他擺了擺手,示意林秘書先出去。
她在喬宇石手底下做了這麼久,還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闖他的辦公室,挑戰他的威嚴。
她對自家老闆一直是崇拜,甚至是愛慕的,多年來小心翼翼地掩飾着自己的這份心意,絲毫不敢讓他看出來。
可是今天齊洛格的野蠻,喬宇石臉上的包容神情,都讓她忽然領悟到:也許男人根本就看不上太沒有個性的女人。
習慣的服從讓她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
齊洛格幾步到了喬宇石面前,把報紙往他辦公桌上一摔,咄咄逼人地聲討道:“喬宇石,這就是你說的好好安置他?難怪說他再不會來傷害我,死人當然不會傷害任何人!”
喬宇石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從她的語氣和態度上也知道她很憤怒。
他沒有時間管她是不是不禮貌,注意力放在了那份報紙上。
伸手拿起報紙,掃視到關於流浪漢的信息,他的眉頭慢慢鎖緊。
“死了?”他也有些不可置信地問,明明囑咐過江東海,如果他是神經病就送他回家,好好安置。要不是,就想辦法讓他坐牢,他該爲侵犯齊洛格付出代價。
爲什麼,他會死了?難道是江東海領會錯了他的意思?認爲是他想要他死嗎?
他的表情多無辜,她真想相信他是不知情的,可惜他一向是善於表演的。
冷哼了一聲,她再次開口:“怎麼,你是敢做不敢認嗎?別告訴我,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也怪我,怪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不會對付他。”
可不是嗎?今天喬宇歡還在她面前說了他這個大哥那麼多好,他連親弟弟也能騙到。
真諷刺,她連問一句是不是他做的都沒問,就這麼給他定罪了!這個女人,真該死,從不相信他,現在更把他當成草菅人命的惡魔。
她都這樣誤會了,他還有什麼必要解釋?
把手裡的報紙很隨意地往桌子上一扔,他翹起二郎腿,晃了晃,無所謂地笑問她:“我就是對付他了,弄死他了,你打算怎麼辦?”
“你……”他真是個惡魔,她本來還半信半疑的。
她來幹什麼,不就是聽他親口承認嗎?
他真的承認了,她的心爲什麼那麼痛,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他問住她了,難道讓他坐牢,爲他的濫殺無辜付出代價嗎?
畢竟他也是爲了她才這麼做,讓他坐牢,她又如何忍心?
可他殺人後還不知道悔改,那麼囂張,她能視而不見,讓那個人白白慘死嗎?
“說話啊,你打算怎麼辦?如果我是你,爲了伸張正義,就該報警!”喬宇石慢條斯理地說着,拿起面前的座機,按下110,隨即站起身,把話筒強行塞到她手上。
報警電話已經接通了,他就是要將她一軍,就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能狠心告發他。
齊洛格拿着話筒的手抖的更厲害了,做着劇烈的思想鬥爭:不報警,流浪漢死的有些冤,侵犯她,也是未遂,罪不至死。報警的話,喬宇石就會因爲故意殺人坐牢。
“您要報案嗎?”110民警追問道,齊洛格深呼吸了幾口氣,終究把話筒扣了回去。
讓她親手把他送進監獄,她真做不到!
緊張的何止是齊洛格一個,喬宇石也是,他發現自己真的怕她大公無私地說出人是他殺的。
即使這樣一個案子他可以輕易的擺平,他也接受不了他的女人把他給供出去。
算她還有一點點良心,還沒真那麼幹。
不過,她武斷地認定他有罪,已經是罪無可恕了,他絕對不能輕易放過她。
隔着一張桌子,他邪笑着,抓住她的肩膀,俊顏欺近她絕美的小臉。
“怎麼不報案?不忍心?捨不得?是被我玩弄的太舒服,愛上了我嗎?”
她的眼中有瑩瑩的淚意,他看了真解氣啊。這麼一句話,她就受不住了?她就不知道他被冤枉的滋味,比她難受一百倍嗎?
齊洛格握緊了粉拳,真想朝他邪惡的臉砸下去。
他不光殘忍,還無恥,可她竟不忍心讓他坐牢,是不是她太沒用了?
再次深呼吸,將屈辱和憤怒全壓下去,她纔開口反駁他:“你別太自以爲是了,我不過是不忍心雪兒成爲寡婦。你做的所有事情,總會受到懲罰的。放開我!我要走了。”
“走?你跑到我辦公室,爲了芝麻大的小事像個潑婦似的吵鬧,鬧夠了,就想走?”
故意把流浪漢的死說的無足輕重,她怎麼生氣,他就怎麼說。
她果然中計了,被他氣的,全身忍不住哆嗦,揪緊秀眉,不可思議地低吼:“在你心裡,死個人叫芝麻大的小事?”
“沒錯!一個流浪漢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我真後悔沒有報警,讓你坐牢!像你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真恨他啊,語氣那麼狠,要是他死了,她纔開心吧?
看看他都做了什麼?自從她受驚,他處處照顧她的情緒,整夜陪着她,守着她。今天,還特意讓江東海買她喜歡吃的菜,要接她來一起吃飯,他對她多好,她呢?
喬宇石快被這個狠心的女人氣死了,再沒半點憐香惜玉的心,雙手放開了她的肩膀。
他再次開口時,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讓她窒息。
“寶貝兒,今天是你主動送上門的。”最後幾個字,說的很輕,齊洛格卻感覺有寒風吹進了骨頭。
也許是他房間的空調溫度有點低,她纔會覺得寒冷,不由自主的,全身又在顫抖。
“不會?我不介意幫幫你,你要爲你的衝動受到懲罰。”冷冷地說着,他繞過桌子來到她面前,一把攬過她。
他連人都能殺,還有什麼事不會做?他可以對她好,更可以對她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