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11 我一定會保護妳的!
希瀅
第二天起來時,全身都好痛,特別是背部,是因爲睡在不習慣的地方嗎?小光的情況和我差不多,但他絕不會喊痛,仍舊那副樂天派的陽光笑容,只不過比昨天多了幾分倦意。
綁架犯並沒有給我們早餐,我們只能吃昨晚剩下的麪包當早餐。倉庫裡基本上有我們生活的基礎設施,飲用的水是自來水,也有一個很髒的廁所,可惜裡面沒有供給我們逃跑窗戶,整個倉庫能出入的地方只有門口那一處。
我已經一夜沒回家了,父母一定很擔心我,發瘋似地四處尋找我。我也很擔心他們,單單這一點就讓我很不安。如果小孩子被綁架時很慌張纔是正常的吧,但爲什麼小光依然那麼安然自若呢??樂觀得太誇張了??
和他聊了一個上午,興趣、愛好、喜歡的食物、討厭的食物,我們無所不談。他還時不時說一些笑話引我發笑,使我繃緊得神經不經意地放鬆了。
大概到了中午,準備就緒的綁架犯開始打電話給我們的家人。
“喂,你好。”電話一通,壯男人很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對不起,我現在很忙,請你遲些再打來。”電話對面的聲音我們聽得很清楚,是因爲這裡很空曠清靜嗎,還是壯男人的電話音量大??這把聲音是爸爸,十分急燥的聲音,平時的他是很溫柔的。
“可是,你的女兒在我手上哦,這樣也沒關係啊?”壯男人的語氣充滿玩弄之意,明顯是嘲諷對方的着急。
“……你就是綁匪嗎?”爸爸吃了一驚,然而立刻急切又疑惑地問道:“我的女兒真的在你手上?”
“那你是不是想聽啊,好,就給你聽一下。”
壯男人向胖男人點頭示意,胖男人走到我的身邊猛地拉扯我的頭髮,我不由得“啊”一聲叫了出來。小光馬上生氣地撥開胖男人的手,將我護在身後。胖男人則對他翻白眼。
“停!我聽到了!”爸爸氣憤地叫道,“贖金是多少?”
“五十萬。你這麼富有,分一點點給我們這些窮人吧~~”壯男人自通話開始從未改變那種戲弄的語氣,而爸爸那邊的氣氛截然不同,十分緊張。
“沒問題,在哪裡交易?”爸爸沒有一點遲疑。我家雖然環境比較好,但五十萬也只能勉強湊得來。
“很好,夠爽快,不過現在不方便,你等下一個電話吧。當然不能報警,否則就替你的女兒收屍吧。”壯男人說罷,便不理會對方立刻關閉電話。
“剛好一分鐘。”胖男人看看計時錶說道。爲什麼要計時呢??
“嗯,好,下一個。”壯男人滿意地點點頭。小光的臉色也跟着他的話變得相當沉穩。
“Du!Du!”電話似乎通了。一把略帶緊張的中性聲音從對面傳來,“……喂?”
“你好。”壯男人很有禮貌地說,“你的小孩在我手上,是不是想要證據??”
“……好。”對方話音剛落,胖男人向小光走去,想令他和我一樣叫出來。
小光讓我離開他的身後。胖男人向小光伸出手的同時,小光迅猛地撲向胖男人並咬住他的手,這下子變成了胖男人在大叫,連計時錶也掉在地上。怒髮衝冠的胖男人連忙把小光甩開。
“我相信我的小孩在你的手上了。”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時候,電話對面鬆了一口氣般地說道。
明明不是小光叫啊??爲什麼小光的家長反而相信小光在這裡??
“不愧是我的孩子,做得好,光。”電話對面十分自豪地讚揚小光。
“哼!不要太囂張!你的小孩在我手上,我可以隨時殺了他!!!”對方的語氣使得壯男人很不爽。
“爸爸,這裡還有一個女孩子被綁架了!!!”小光突然對電話喊叫。爲什麼他將我的事要告訴他的家人??這樣的話綁匪會提高贖金的!!!
“……”電話對面立刻沉默不語。而壯男人憤怒地踢了小光一下,要他閉嘴。
“……贖金是多少!!”電話對面怒吼,彷彿知道綁匪要對小光不利,想制止綁匪。
“五十萬!不許報警!否則……”
“‘否則要替我的孩子收屍’吧。我不會報警的,但我有二個要求!”
“你!……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和我講條件,你知道自己立場嗎?膽敢……”
壯男人話未說完,電話對面當即打斷他的話。
“第一,我要求當面交易!!第二,我要求兩個小孩都毫髮未損地送回來。若你不履行任何一項,我不會交贖金!!!”
“你!!……”壯男人咬牙切齒,對小光怒目而視,小光不輸給他,繃緊眉心盯回去。
“……交易場所的主動權仍在我手上,準備好贖金等下一個電話啦!不要出什麼詭計,小心我殺了他!”
“彼此彼此!”
對方毫不遜色地反駁壯男人,壯男人用力地蓋上電話,可見小光的家人使他很生氣。由於剛纔小光的爸爸要我們毫髮未損地回去,所以相當憤怒的壯男人不能再打小光,只能對着一堆油桶猛踢來出氣。
“時間呢!?”壯男人對着胖男人大吼。
“對……對不起,計時錶被他踢壞了。”胖男人看見壯男人這麼生氣,害怕得畏首畏尾。
“嘖!我去準備!你看好那兩個小傢伙,不要讓他們逃了!!!”說着,壯男人粗魯地關上倉庫門。
四周沉寂下來,現在倉庫裡只剩下我們和胖男人。胖男人被壯男人吼完心情也不好,雖然想找人出氣,但又怕小光咬他,所以沒心情管我們,自顧自地喝啤酒,喝夠了就倒頭大睡。
我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剛纔短短的幾分鐘足以緊張得令我喘不過氣來,不要說像小光那樣大喊和反抗,我連動也不敢動,小光真是了不起啊。樂觀的人就是不一樣嗎?
“小光,剛纔你……”我拍拍小光的肩膀想問一些問題。但是,小光的肩膀傳來的並不是溫暖,是一種冰冷的感覺……和不能停止的顫抖。
“哈哈……不……這個很快會停止的,不用擔心……”小光微笑着,牙齒卻不斷打顫。
是啊,小光和我一樣是小孩,一樣會慌張,一樣會害怕……只是因爲我,他不能將彷徨表露出來,只能一直帶着笑臉,爲了鼓勵膽小的我……
看着雙手環抱自己,強迫自己不要顫抖的小光,一陣心酸涌上心頭。我伸出雙手,把小光緊緊地抱着,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漸漸地,小光不再打顫了,身體也暖和起來。
“謝謝你,小瀅,我沒事了。”小光的臉上又掛上那個陽光般的笑容,那個能給人溫暖的笑容。
“……不……不用謝。”我害羞地低下頭。
奇怪,爲什麼小光的體溫升得這麼快呢??看看小光,他的臉很紅。
“……小瀅……手……”小光很不好意思地搔搔臉頰。
“對……對不起!!”我也發現了這個嚴重問題,迅速放開一直抱住小光的雙手,臉頓時暴紅。
“沒什麼,只是……我第一次被女孩子抱,所以……所以……”
小光拼命解釋,但一句也傳不進正在臉紅着發呆的我的耳朵裡,氣氛相當尷尬。
“我……”
“我……”
我們在同一時間說話,又同一時間回到臉紅的沉默。這種尷尬氣氛一直持續到壯男人回來,胖男人醒來才能停止。
“哈哈,明天就能拿到100萬了!!!”壯男人在外面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回來後心情十分好,還給我們買了飯盒。看來他應該決定好地點並通知了我們的家人吧。
“喂!不要忘了我那一份哦~~~~~~”胖男人心情也很好。
飯盒很大,我吃不完。小光吃完自己的飯盒後,雙眼放光地看着我剩下半個的飯盒。
“……不介意的話……可以吃啊。”我知道我的聲音很小,我還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大聲說話。
“那我不客氣了~~~~~~~”小光高興地捧起飯盒吃起來。
小光真能吃呢。爸爸曾經說過,無論身處什麼環境下仍能正常地衣食住行是最堅強的人,可能小光就是這一類人吧。
“好久沒吃肉了!!!還是肉最好吃~~~~~~”
……說不定,他只是少根筋而已……
看着舉起一塊肉,感動地把它放入口中的小光,我感到有些無語……
“……我想問……問你……”過於內向的我連問個問題也很害羞。
“嗯?問吧。”小光居然聽得懂我的話!
“其實……爲什麼你要將我的事也告訴你的爸爸,說不定會被提高贖金的……”我儘量降低聲音,免得被綁匪聽到了。
“我和爸爸在測試他們。”小光忽然收起笑容看着我認真地回答。
“……什麼?”而我被這莫名奇妙的回答搞迷糊了。
“……我們在測試他們是否很着急。”小光轉過頭,望向兩個在一旁大吃大喝的綁匪,“不論是綁架的時機還是藏身的地點,爲了防止別人用電話偵察儀查出他們的位置而限定打電話時間,和你爸爸通話時的心理戰,不讓我們知道交易地點等,都能看出他們準備很得齊全,應該調查了很久纔打算行動的,但對於我這個突如其來的人卻查也不查就要贖金,證明了他們很着急,很想趕快要一筆大數目的錢。”
說着,小光很自信地握住拳頭。
“所以,我決定賭博一下。我說你也在這裡,若他們因此提高贖金,就變得爸爸要多交贖金,若不會,就說明他們着急得不能再等下去。捉住了這一點的話,爸爸能得到更多主動權。我認爲爸爸也明白,所以他才大膽地提出了幾個條件以保證我們安全。”
好了不起啊,小光和他的爸爸好了不起!單單的幾點就能聯想出這麼多,甚至保證了我們的平安,我真的覺得他們好利害~~~~~~比起只懂哭的我……
想到這裡,我的眼淚又來了。小光一如既往地手忙腳亂,完全沒了剛纔那個自信又帥氣的笑容。
“不用害怕啦,我一定會保護妳的,所以不要哭啦~~~~”
“……嗯。”我忍着眼淚點點頭。
不僅因爲小光的話,更因爲我必須堅強起來……
晚上大概12點左右,壯男人讓胖男人開車去拿贖金,壯男人好像要求了我的爸爸將錢放進一個公園的垃圾桶裡。我想爸爸一定會照着做吧。
待胖男人出去不到半小時,壯男人撥通了我家的電話。
“喂,照我的說話做了嗎?”壯男人難掩興奮的心情,臉上帶着一副噁心的笑容。
“……我先生出去放了……”電話對面傳來的是有點顫抖的女聲,是媽媽嗎?“他們……不,我的女兒沒事吧。”
“只要你們遵守,你的女兒就會平安……”突然間,壯男人收起笑容神情嚴肅地唸道:“……他們?!”
“嗡~”壯男人另一個電話響了,急速的鈴聲緊緊揪住我的心,彷彿告訴我們這將是一個惡夢的開始。
“嗶。”壯男人瞪大眼睛,伸手按通電話。
電話對面傳來胖男人緊張激動的聲音,“有警察!他們報警了!!!報警了!!譁~~~~~~~”
胖男人一陣哀號和一輪吵雜的打罵聲後,電話斷了,倉庫裡只剩下壯男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報警了,他們給我報警了!!!”壯男人極度憤怒地砸爛電話,並不停地打碎、破壞身邊的物品,期間還不斷地吼叫,“混蛋!混蛋!混蛋!本來可以過新生活的,本來可以重新生活的!!現在竟然!竟然!”
什麼……爸爸報警了……他是發瘋了嗎?……會殺了我們嗎?
我的腦袋一片混亂,根本沒辦法思考。忽然,我感覺一陣溫暖從手上傳來。
“走!我們快逃!”小光拉着我的手大喊,讓我恢復了正常思考。
“……哦……哦”雖然我想跑,但雙腳顫抖得不能站起來。
“誰說你們可以走的!!”糟糕了!!正發瘋地破壞的壯男人注意到我們!!!還拿起一旁的鋒利的刀子,“我要拿你們來陪葬!!要怨就怨你們那些笨蛋父母吧!!!!!!!!”
重新看了一遍,
身爲作者的我也感到緊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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