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由地想換一種心情,於是換了一輛單車。
放學後,在停車場,我對楊詩說,誒,詩姐,我剛換的車,有木有很酷,很帥吧。
楊詩望着我臉,說,KAO!換新車——不踹幾腳對不起自己啊!
於是,狠狠地對着我的單車踹了幾腳,末了還不放人,又踹了一腳。
那天夜裡我對班長告楊詩的狀,班長嘿嘿地說,不愧是詩姐,夠拽!聽完我也很想踹班長几腳!!!
那天,我趴在書桌上,撲哧一下笑出聲,我忽然想起某天,我說,誒,楊詩,我發覺你有當潑婦的潛質呢!
她想了想,嘿嘿地說,其實,你應該說我有『罵街』的潛質的......
......
那天下雨了,我們在大雨裡打球。
赤着腳奔跑,我想那些在樓道里躲雨的那些男生女生看見雨中的我們。會不會覺得我們就是一羣小瘋子,或者她們會不會清晰觸碰到這些在雨季裡瘋狂的情緒。就那樣清晰地忽然懂了,我們都很開心。
我們搭着球拍,甩了甩溼透的頭髮,衣服擰一擰滴了滿地的水。我忽然想,也許很久以後,在下雨天裡奔跑的這個場景,會不會就是記憶裡最美好的那一幕
班長趴在書桌上發呆,我走過踹了他一腳,我說,誒,雨停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然後我們在走廊呼吸雨後清新的空氣。我們依舊伸手可及的教室外的那棵樹,長滿了紅色的花。很好看的樣子。
我說,誒,班長,我們是不是就要過完高一了?
班長說,好像是的。
那天的午後我們似乎就那樣過完了,我想大概問班長她們,她們大概也想不起我們發生過哪些什麼瑣碎。
放學,我扯着書包走出教室,在側邊的走廊上頓了頓,然後忽然想靠在那裡吹一下風,看見亮標還是成天和女生在打球,而胖子嘿喲嘿喲地剛去食堂打完水,提着水桶回宿舍。
聽說楊詩高二的時候要住校舍了。
在停車場遇見她,我說,誒,聽說你要住校哦,那我送你回去吧,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了,高一要過完了,說不定以後也沒機會了嘛。
然後我們踩着單車,我也忘了那麼遠的路,我們都說些什麼話。
我想我們的高一這一年,哎呀呀就要結束了,再過一個週末我們還要回到這裡過最後一天,然後開始戰鬥,期末考,該死的期末考。聽說成績關乎到高二的分班,這該死的分班!
我忽然很想過安靜的日子。於是踩着單車去和阿公阿嫲一起住。
天空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於是我和阿公在雨後的田地裡搶救蔬菜,回到屋子的時候,才發覺弄了一身的泥。
在陽臺吹風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我一直想,坐在瓦片屋頂上,發呆,吹風,寫字。
然後我擡頭看着溼透的屋頂,想想會不會很滑......
陽光從雲層透下,我抱着頭躺在藤椅上,我忽然想起什麼,忽然撲哧一下地笑出聲,不記得是哪一天了,我們在說以後要去做什麼。
班長說,誒誒,如果高中畢業,我們都不想讀書,那我們會去幹什麼,大膽想象,不要有所顧忌......
我說,那時我也許會去打工,然後邊打工邊寫文。小蓓和楊詩,大概會宅在家。而班長,你......擺地攤去吧,我支持你!!!
班長說,高中畢業,小蓓和楊詩也許會一起去打工,而朴樹,大概也就和他說的那樣。而我,最大的可能就是去學開車,然後幫家裡,順便在外面賺外快。『擺地攤的另一種說法......』
楊詩說,呃,我不可能說結婚,然後帶孩子吧!
小蓓抱住楊詩,嘿嘿地說,放心,我不會讓老婆去外邊吃苦。我會去打拼,讓老婆過幸福生活啦。
我悄悄推了推班長,她們......真的有問題......
班長說,哦哦,她們同......那啥嘛......
然後我們擡頭,半天沒等到落下的九陰白骨爪,幹!得!我們走,還有,你們的嘴巴可以更近一點!
然後我們又飛奔在走廊上吹風,不經意回頭,然後看見她們捂着肚子哈哈哈地笑得花枝亂顫,真是的,她們呀......
在田野裡轉悠了幾天,抓了好多魚。
回屋的時候,哇咔咔咔地想,嘿嘿,我,朴樹,終於也成爲一個下過田,拿過鋤頭,下過河,抓過魚,爬過樹,摘過果子的男子漢啦,嘿嘿嘿嘿。
風吹過,輕揚起薄薄的日曆,翻過下一頁。
我擡頭看藍藍的大天空,說,幹!明天又要上學了。
回去的路上。呆呆地都想了些什麼,然後微風拂過,我嘿嘿地想,大概這次考試又是慘不忍睹,哎哎,反正我就是懶得去翻一下課本啦。
那時的一陣風吹過,然後大片的木棉從天空落下,浮在水面上,從遠處望去的時候,我還以爲那是六月的雪,在這個沒下過雪的城市。
我想,舒服的日子結束了,接下來又要過簡簡單單每天看美女混青春的小日子了,哎......
那天夜裡,和班長在聊天。
我說,誒,班長,關於高一(6)班,你想說些什麼?
班長說,那是我17~18一個羞澀的夢~『去你的初戀!!!』
哦哦,我差點忘了,我還忽然想起,某天,班長說,誒,楊詩,最後一天,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慢了一步,我說,嘿,老大,最後一天,等着我的‘情書’。
然後,我們聽見她‘咯咯咯’地笑聲,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