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珏來的時候,正好遇到6個內閣大臣依次從皇帝陛下的辦公室內走出來,王珏趕緊立正敬禮,畢竟這6個大人可是整個大明帝國除了皇帝陛下之外,身份最高的幾個權臣了。
爲首的是王劍鋒,兩個人自然心照不宣,也沒有多餘的交代,互相給了個眼神,就算是打過招呼了。次輔馬斯元算得上是王劍鋒的鐵桿盟友,微笑着對王珏點了點頭,給足了王劍鋒的面子。剩下的幾個內閣大臣也沒什麼特殊的表示,對着王珏笑了笑,就擦肩而過。
不過等到葛天章經過王珏的時候,他突然頓了一下腳步,擡起他那雙不算明亮的眼睛,看了看王珏。然後這個執掌兵部數十年的老人,突然開口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很好!遼東的事老朽還沒謝過你……”
“卑職慚愧!這是大明軍人應該做的!”王珏挺胸擡頭,用他那原本並不太筆直的身軀,站到了最挺拔的模樣,昂首挺胸的回答道:“我願意爲大明帝國戰鬥到最後一刻!”
葛天章看着這個比他小了差不多4代的年輕人,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王劍鋒,揹着手走到這位首輔面前,兩個人一前一後就這麼離開了皇帝陛下辦公室的門口。
“老傢伙說聲謝謝就這麼難?”王珏嘴角略微翹起,微笑着嘀咕了這麼一句才推開門走進了皇帝陛下的辦公室之內:“我可是在爲你們兵部擦遼東的屁股啊。好歹給我倆勳章吧?”
葛天章揹着手慢悠悠走在王劍鋒半個身位之後,一步一步邁得相當小心翼翼,他已經80多歲了,當然不如王劍鋒這樣正值壯年之人,只能勉強跟上王劍鋒向前走的速度。不過這位前帝國兵部尚書嘴裡說的話,卻讓走在前面的首輔大臣王劍鋒有些意外。
“王珏在遼東的戰績,兵部是有目共睹的,老夫百年之後,錘鍊這小子兩年,大明帝國就要靠他來主兵事了。”葛天章一邊跟在王劍鋒身旁,一邊開口彷彿交代後事一般說道:“不過大明帝國在東南亞的投入太大太大了,請首輔您無論如何要以國事爲重,切不可任由王珏胡亂棄之!”
別的就不說了,東南亞經過如此漫長的歲月,算得上是大明帝國站穩了腳跟的少數領土之一。這裡生產的糧食還有木材供給着整個大明王朝,這裡出產的油料和便利的海運也讓大明帝國資源更加齊全。大明帝國在這裡投入的基礎建設資金就數以億萬計,而屯住在這裡的數十萬大軍,也耗費着大明帝國數不盡的錢糧。
如果說大明帝國因爲要轉戰北方,丟掉這片基業,那纔是真正的動搖國本。王劍鋒聽到葛天章這麼說,趕緊開口拉起官腔來勸說道:“葛大人,您還是放心吧,有您老坐鎮內閣,先南後北的基本國策就不會動搖……皇帝陛下您是知道的,一直是支持先南後北的戰略方針的,即便犬子王珏想要變更,皇帝陛下也不會答應的。”
“希望,你的兒子……真的是我大明的麒麟子吧。”葛天章也知道,王劍鋒能在趙宏守面前苦熬十年不倒,自己也確實沒有辦法逼着這位奸猾堪比狐狸的首輔大臣表態,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就閉上了嘴巴,似乎沒有了再說話的慾望和力氣。
不過似乎王劍鋒突然有了說話的慾望,而且直接開口說出了葛天章希望聽到的答案來:“葛大人……東南不僅僅是兵部的心血,還有內閣數代人以及戶部工部無數投入,誰要動先南後北的既定國策,先要過首輔大臣我這一關。”
葛天章意外的聽到了王劍鋒的答案,先是一愣,然後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微微泛紅,感激的彷彿老淚縱橫一般:“首輔大人這番話,老朽記住了……遼東那邊還請首輔大人放寬心。”
這就類似於利益交換了,王劍鋒保證不動東南亞的既定政策和後續發展,葛天章會想辦法確保遼東新兵改革不會受到刁難,算得上是各取所需。只不過這兩個人嘴裡說的這些承諾,究竟日後會有多少兌現出來,就誰也無從知曉了。
放下這邊兩個內閣大臣老狐狸之間勾心鬥角互相套話暫且不提,那邊王珏推開房門,走進了朱牧的辦公室,卻驚訝的發現朱牧屏退了左右,只那麼一個人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面,等着王珏走進房間裡來。
看到王珏進來,朱牧也沒矜持什麼,直接站起來繞過了桌子,一邊示意王珏在一旁找個沙發坐下,一邊也跟着走到挨着的沙發邊,一屁股坐下去就開口問道:“朕想問問你,遼東局勢……”
他說道這裡的時候,似乎有些躊躇,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問題纔好,更改了一下自己的思維,重新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纔開口繼續說道:“朕要你立刻回遼東去,趁着議和沒有正式結束,也就是說,10天之內,奪回奉天……能做到麼?”
王珏沒有立刻回答自己同窗好友的問題,他沉默了下來,用自己右手的食指側面反覆的輕撫着自己的鼻尖,思考了大約5分鐘,才緩慢的開口說道:“陛下……老實說,臣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做到。”
朱牧也沒有太過強求,略顯有些失望的繼續問了一句:“那你有多大的把握?”
王珏這一次回答的很快,大約只過了兩秒鐘,就說出了自己心中計算出來的可能:“臣只有三成的把握可以做到。畢竟是遼河防線,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葉赫郝蘭還有葉赫郝連也不是傻子,他們會傾盡所有,把身家賭在遼河之戰上的。”
朱牧眼睛在自己的眼眶裡轉了一圈,哈哈大笑說道:“好你個王珏,都會消遣朕了!三成把握就三成!你今天連夜就趕回遼東去,十天之內!朕要奉天城!”